沈文茵見狀,急忙指著門診標識,“我生理期……痛,痛得厲害,所以來婦科做檢查。”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懷孕了?!泵锨鍓粜χf。
“怎么,怎么可能,呵呵?!鄙蛭囊鸾g著手,眼神閃避。
“沒有就好,我啊,可要善意提醒你一句,覺閱那是什么人家,老太太現(xiàn)在看著喜歡你,她不過是想找個女人幫她生曾孫子。”
“嗯,我知道?!鄙蛭囊瘘c頭。
“至于媳婦人選,你懂的,大家族怎么會接受一個普通的女人做當家主母,他們當然是要找門當戶對的,以后對覺閱的事業(yè)也有幫助?!?p> “那是,門當戶對嘛?!鄙蛭囊鸱笱苤胝医杩陔x開。
她知道他們門不當戶不對,她都知道,所以,可不可以不要一而再提醒她。
孟清夢看她神色黯然,又說道,“以前有個女人想通過孩子嫁入尉遲家,可是老太太嫌她家貧,只要孩子不要媽,你想想看,無權(quán)無勢的人怎么搶得過尉遲家。”
“后來孩子被帶走了,那女人見算計落空,孩子又沒有了,得了失心瘋,做母親的想念孩子,半夜偷跑進尉遲家,把孩子給殺了又自殺,就為了團聚?!?p> “怎么可能?”沈文茵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
“大家族的秘辛,家丑不可外揚,外人當然不會知道?!?p> “那倒是?!鄙蛭囊鹈銖娦α诵Γ拔?,那個,我又痛了,我去一下洗手間?!?p> 沈文茵拿著包朝衛(wèi)生間小跑過去,孟清夢見她肚子扁平,動作這么利索,猜測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也對,覺閱最近正在忙新項目的事,也沒見他有什么異常,如果懷孕,他應(yīng)該陪著才是。
算了,不管有沒有,預(yù)防一下也好,省得這個女人耍小聰明。
過了一刻鐘,沈文茵才出來,提防地四下張望,趕緊離開醫(yī)院。
如果說以前的自己是單純的門戶不配,那么在發(fā)生青青和爸爸的事后,她和尉遲覺閱的距離就更遠了。
如果他們在一起,人們會怎么說他,孩子的小姨坐牢了?外公被小姨的男朋友害死了?
如果青青是繼妹或許還能蒼白地辯解,偏偏,她是她的親妹妹!
一生一世都無法割斷的血緣。
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可笑!
沈文茵決定了,她要盡快離開這里。
可是她虧欠了沐沐那么多,在她需要自己的時候卻要走,實在太自私了。
沈文茵進退兩難。
下午的時候,裴沐起看到她時不時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盯著自己,紅著臉,嬌嗔地問了她一句。
“干嘛?我就一晚上沒回去,至于這樣嗎?”
她以為沈文茵在揶揄她昨晚在陸風那里留宿的事,雖然什么都沒發(fā)生,但心里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沒有,我是在考慮一件事情,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辦?!鄙蛭囊鹜蝗焕艘话岩巫幼剿磉叀?p> “什么?”
“你說我如果離開一段時間,你會不會不開心?”沈文茵謹慎地問,還不忘補充道,“我是說如果,也不一定的?!?p> “你要離開?”裴沐起疑惑地看著她。
考慮到她最近發(fā)生那么多事,會想出去散散心也可以理解。
“你是不是還在為你爸爸的事難過?”
“不是?!鄙蛭囊鸷龅仡D住,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理由。
“我的意思是不完全是,我爸是一方面,可能還有青青或者其它,反正就是想離開一段時間。”
“那也好,出去散散心,到處玩一玩,也許還能有艷.遇一個大帥哥也不一定。”裴沐起笑著說。
“什么大帥哥,我就想出去走走,順道進修一下。”沈文茵仔細想過了,離開的時間那么長,對外聲稱進修的說法最不容易被拆穿。
“你還真的要走?。俊迸徙迤鹉樣悬c垮了,剛剛不是說如果嗎?
她還以為茵子是一時興起,胡亂一說,沒想到她竟然考慮這么多了,看來是很想走啊。
“我——”沈文茵看著她一臉不開心的表情,心里覺得特別對不起她。
可是又想到自己的肚子很快就會瞞不住,她只能對沐沐狠心了。
“對不起?!鄙蛭囊鹨Я艘Т?,連她都覺得自己無情無義,忘恩負義。
裴沐起見她好似要哭了,像個犯了錯的小孩,縮著身子,睜著可憐兮兮的眼睛看著她。
“呦呦呦,那么大還要哭鼻子?想請假就請假,我又不是不放你走?!迸徙迤鸪榱藘蓮埣埥斫o她擦鼻涕。
“不是請假,要很長時間?!币荒陜赡甑哪欠N。
沈文茵一開始想生了孩子就馬上回來,可是孩子那么小不能沒有媽媽照顧,她也不敢把寶寶交給別人。
“很長時間?”裴沐起見她欲言又止,不敢說出口的樣子,挑了挑眉,“你不會是打算跟我辭職吧?”
沈文茵不說話,看向別處。
默認了?裴沐起好想仰天長嘆,怎么辦?
昨晚她還答應(yīng)陸風,中秋節(jié)假期陪他去見見他的小姨,可是公司在中秋和國慶兩個節(jié)日都有宣傳活動,她還打算讓茵子去盯著這件事呢。
“你想什么時候走?”
“越快越好?!鄙蛭囊鹇曇艉軓姡瑓s很堅定。
“好你個臭茵子,竟然要拋棄我了?!迸徙迤鸢咽稚系奈募G開,直接抱住了她。
“我好傷心!好難過!好心痛!”裴沐起拉著沈文茵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是不是都不跳了?!?p> “不許胡說。”沈文茵緊張地截住她的話,“你會長命百歲的。”
兩個小女人抱在一起摸來摸去,看得從外面進來的陸風黑了臉,要不是認識,還以為兩人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呢。
看見沈文茵的手覆著的位置,陸風嘴角抽了抽,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引起兩人的注意。
“正好有事跟你說。”裴沐起沒有察覺他的異樣,笑著對他說。
“你能不能再給我找個能力強一點的銷售經(jīng)理?”上次他幫忙找的那個財務(wù)總監(jiān)非常厲害,很快就收服了底下那些人,工作能力更是沒話說。
“你就不怕以后起航的主要部門都是我的人?”陸風沒好氣地說。
他不過是幫忙找個人,卻被某些有心人士猜測為意圖在公司安插心腹,有心思幻想這種事不如好好干活,也不至于工作那么多年還只是個小員工。
“不怕不怕,你的就是我的?!迸徙迤鸾z毫沒有把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
她完全的信任和撒嬌的話深得陸風喜歡,不過他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隨意應(yīng)了一聲,唯有嘴角的笑透露他的好心情。
裴沐起對著陸風嘟了嘟嘴,“么么噠,問題解決。”然后拍拍沈文茵的肩膀。
“好了,你的工作我已經(jīng)讓陸風找人來接替了,現(xiàn)在你可以跟我說到底怎么想的了吧?”
“我就是想散心,順便進修提升自己,這樣以后再回來幫你。”沈文茵很認真地說,“真的,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這時候走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p> “知道對不起我就記得快點回來?!迸徙迤鹗种忭斄隧斔?,“有想好去哪里嗎?”
“沒有,我就是想跟你商量?!鄙蛭囊鹜涤U了陸風一眼,擔心他會跟尉遲覺閱說,又覺得他不會這么多管閑事。
畢竟尉遲覺閱有喜歡的人,他沒必要跟他說這個吧。
裴沐起正要說幾個自己想去的地方,秘書小朱就敲門進來了,他們便約著晚上再聊。
沈文茵想出國,裴沐起想到她一個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就給她介紹了一個國外熟悉的朋友。
“他是我同學(xué),大學(xué)出國的。”裴沐起把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和地址給她。
“柴冉遺?”沈文茵覺得這個名字很特別。
“嗯,這個人很靠譜,有他照顧你,我比較放心?!迸徙迤饛氖謾C里翻找出他的照片給沈文茵看。
“人長得很不錯吧?不比你男神差?!?p> “嗯?!庇腥藥兔σ埠?,先出國安頓下來,以后再想辦法。
“這個給你?!迸徙迤疬f給她一張銀行卡。
“沐沐——”沈文茵知道錢是自己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對裴沐起更是感激不盡。
“好啦,錢不是白給的,就當提前給你發(fā)工資,以后要補回來的。”裴沐起一副我不能吃虧的樣子。
她雖然省吃儉用,但大部分的收入都寄回了家里,加上前段時間為沈文青還債,還有父母過來饒城的開銷,沈父的喪葬事宜,每一項都要花錢,現(xiàn)在肯定手頭拮據(jù)。
沈文茵的動作很快,自她提出來要走到辦理停薪留職的手續(xù)不過一個禮拜,江恕己聽說她要出國,天天跟著她,只想著分開之前多點相處時光。
“小茵子,你真的要走嗎?”江恕己挽著沈文茵的手臂,在院子里散步。
秋高氣爽,天空藍湛湛的,輕微的青草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庭院的竹子四季常青,秋風一吹,沙沙作響。
“阿己,你問得我耳朵都要長繭了,何況是茵子。”裴沐起見江恕己纏著沈文茵,為她解圍。
“哼,我不是舍不得小茵子嘛?!苯〖悍浅N?,一把抱住沈文茵。
圓咕嚕的大眼紅通通,好像要哭了。
“我也舍不得你?!鄙蛭囊鹕焓秩嗔巳嗨念^發(fā),“對不起?!?p> “不許你說對不起,你出去玩一定要玩得開心,記得給我發(fā)照片?!?p> “好?!?p> 當陸風把沈文茵要離開的事告訴尉遲覺閱的時候,她已經(jīng)出發(fā)到機場了。
這時候尉遲覺閱卻在離機場最遠的東郊,等他趕過去的時候,沈文茵已經(jīng)上飛機了。
“你怎么來了?”裴沐起訝異地看著尉遲覺閱,不用他說,肯定是陸風告訴他的。
此刻看他的神情,兇神惡煞一般,哪像是來送行,比討債的還可怕。
怪不得茵子會覺得他討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