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味樓開在了京都最繁華的地段,周圍酒肆林立,卻未能有一間能與之相較。
相傳是在光武年間由當時鄴國首富石烈所修建,用來便請?zhí)煜履苋水愂浚詾橐环N相交的手段。
為建造此知味樓,石烈派了成百上千人去蜀地運回一車接著一車的漢白玉,聘請了京都最好的雕刻師,雕刻成了圖案各異的漢白玉望柱。
石烈還是覺得這知味樓不夠氣派震撼,又派人熔了上噸黃金為漿水,混在了涂墻的涂料之中,故此間知味樓稱之為黃金屋也不為過。
又為著這樓內能夜如白晝,生生不息,大堂的正中央上方,擺放著一顆碩大無暇的東海夜明珠,清光流轉布滿了整個知味樓。
石烈死后,石家開始慢慢從極盛走向衰敗,連這知味樓也被抵押了出去,那顆夜明珠也消失無蹤。
積水非澄澈,明珠不亦求。后來的人們只能在口口相傳中,想象著當年的流光溢彩。
現(xiàn)在這知味樓,百年間幾經(jīng)轉手,現(xiàn)在何人是其真正的東家,大家也無從猜測。
馬車未停在知味樓大門前,而是在一僻靜處停了下來。
顧蓉正要下車,謝奇然在后面說道:“把這個帶著?!?p> 回頭去看,是一頂白絹帷帽。
“雖然你這臉和洛卿有些差距,但還是長得夠招搖了,把這頂帷帽帶著吧,免得被人認出來了。”
顧蓉朝謝奇然吐了吐舌頭,碎了一句:“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p> 雖然未見過那洛卿縣主,但是她還是覺得定是比不過這具身子的這張臉,若將來再長開一些,定是傾國傾城的。
但這帷帽確是是需要帶著的,若是哪個不長眼的看見自己了和顧老頭去打個小報告,那她就別想過好日子了。
“進去吧?!敝x奇然朝著還在折騰帷帽的顧蓉說道。
“哦?!边€是鴨舌帽帶著既不影響視線,還可以遮擋一下。顧蓉掀起了左側的一片絹布,方便自己四處打量這知味樓。
謝奇然帶著顧蓉走的是知味樓的側門,此入口知曉的人極少,極為隱秘與寂靜。
“我們?yōu)槭裁床蛔哒T進來啊?!备诤箢^的顧蓉一邊張望一邊問道,從來聽說知味樓的繁華與熱鬧,如今個真的來了,卻走的是這條毫無人煙的入口。
“你猜這京都第一樓的正門處,站著多少暗探呢?”謝奇然回頭說道。
“說的也是,還是安全些好?!闭f完,便怡然自得的跟上了謝奇然的步伐。
再樓內轉了好幾個彎,顧蓉才漸漸發(fā)現(xiàn)這京都第一樓果然名不虛傳,光是這占地便是其他酒樓所比擬不起的。
樓內傳來一陣陣美酒醇厚的香味,還有些個管弦胡笳傳來的悠揚之音,讓顧蓉雖未見大堂內的滿座高朋,也可以感受到這熱鬧輝宏。
一直默默記著路線的顧蓉在心中慢慢一筆一劃,繪出這知味樓的地形圖。
自長門巷南口入,目測走五丈即為這側門的入口,進門,走三丈,左轉,走十二丈,見木幾上擺著一盆君子蘭,左轉二丈,沿長廊走十五丈,右轉,走三丈。
上樓,走至三樓,共四十九階臺階,向北走五丈,門在左手邊,入。
這知味閣的正門在七錦街上,顧蓉大約估摸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在整個知味閣的右翼,后方。
待進屋后,顧蓉便立刻把這帷幔拿了下來,如此累贅,著實是有些個繁瑣,現(xiàn)在終于可以好好看看這京都第一酒樓了。
“你在干嘛?”見顧蓉貼著墻,還時不時的用指甲摳刮兩下。
“當年那石烈不是用黃金涂墻么,我扣扣看是不是真的?!鳖櫲貨]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但是只能摳下一些個石灰,未帶著半點個金光。
“那石烈可是幾百年前的人物了,這知味樓經(jīng)歷過多次修葺,我看你得摳的深一些,才能摳到百年前的那一層了。”謝奇然饒有興趣的說道。
“有道理,但是摳出了個洞這知味樓掌柜會不會讓我賠錢?”
萬一摳不出黃金還倒貼些銀兩,那可實在是不劃算的緊。
“沒事,你慢慢摳,摳壞了算我頭上。”謝奇然笑著說道。
那漢白玉望柱都在幾次戰(zhàn)火暴亂中被人硬是從地下給挖了起來,如今這知味樓的望柱還是這知味樓上個主人按著百年前遺留下的圖紙,給雕刻、重置的。
這知味樓的墻上若真是覆著黃金,早被有心人敲了去煉黃金了,還能如此安逸的等她顧蓉百年?
“你說我那個鏟子會不會摳的快一點?”顧蓉滿眼冒著亮光的問著謝奇然。
“我覺得會。”謝奇然順著顧蓉說道,并不打算和顧蓉說出實情,“冷崖,幫顧小姐去偷把鏟子來?!?p> 聽到謝奇然如此放任她,覺得此種幫忙的態(tài)度絕不像謝奇然這種人可以做出的,便停了手中的動作,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白灰。
見謝奇然旁邊的位置上放著兩個軟墊,顧蓉一看便是給自己的坐的,便走了過去,坐定問道:“有什么好吃的?”
“冷珊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都是一些清淡滋補的,適合給你養(yǎng)養(yǎng)身子?!?p> 顧蓉點點頭,她其實還是喜歡吃一些油炸油膩的,不過怕著發(fā)胖,把這好好纖細嬌柔的身子給吃成了小胖妞,便很少沾染。
“可喜歡吃甜的?”謝奇然問道。
“喜歡。”以前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者是心里覺得苦的時候,就會吃一顆太妃糖,又甜又膩,心情便會舒坦很多。
不過后來自己的瑜伽老師見自己總是糖不離身,便告誡自己要少攝取糖分,自己就努力的把糖戒了。
來到這里后,更多的覺得不是苦痛,而是覺得恐懼,自己需要的是一把可以保命的刀劍。
那顆小小的糖果,早已藥不對癥了,也便似乎很久沒有吃甜食了。
不過細想想,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吃甜的呢。
“冷珊,再去添一份糖蒸酥酪?!?p> “謝謝你。”顧蓉說道。
“不用謝,只是女子間多比較,我只是怕有一天洛卿覺得沒有你纖瘦會心情不好,就會不吃飯。”
顧蓉敲著筷子,不與他爭論,說道:“那我便吃窮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