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小雨驅(qū)散了接連幾日的炙熱,給這個夏天帶來盼望已久清涼與滋潤。
皇家花園的陽臺上,遮雨棚下,一對母女正感受著微涼的風(fēng)帶來清爽與愜意。
“真想不到,沃若夫居然在搞那些東西!”大公主撇著嘴,剝開一只堅果,將果仁喂給了母親。
太后咀嚼著果仁,沒有說話。
議事廳上,宗室大臣給出了王后退位的建議,讓國王勃然大怒,當(dāng)天就召大公主與王后對質(zhì)。兩人雙雙否認(rèn)。而伊戈爾竟在宗室大臣的家中,搜查到了用于黑魔法的材料和祭品。而這些材料和祭品的來源,竟然都指向了沃若夫。隨即,國王正式下令,將沃若夫收監(jiān)看押。
目前,柴伍德和宰相正在全力營救王儲殿下,求救信已經(jīng)送到了太后這里。
“那件事,你真的不知道?”低著頭,太后語調(diào)發(fā)冷。
“我能知道什么?!”公主大叫著,“那可都是些黑魔法!”
“我是說王后,她去找宗室大臣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太后側(cè)著頭,目光銳利。
“媽——,您都猜到了,還問!”大公主開始撒嬌。
太后輕嘆著氣,平緩了言語:“安娜家的小家伙,確實是個好孩子,我也喜歡??伤€太小了,又沒有背景,成不了事!想想你哥哥,那是熬了二十五年,才坐上這個位子。就這樣,他也還經(jīng)歷了多少波折磨難!我知道你的心思,戴麗卡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能讓她有個好歸宿,我高興。但你不能這么干!逼退弗利姆茨,讓安娜當(dāng)王后,然后她的兒子就順理成章……,不是這么簡單的!”太后的語氣陡然拔了起來,“因為你弟弟,他現(xiàn)在也是權(quán)傾一方的領(lǐng)主!如果懷爾德有什么意外,讓那個小男孩坐上王位,卻讓法恩繼續(xù)守著歌德堡,他會安分?到那個時候,這個國家又會是一副怎樣的景象?你也是斯克瑞普的子孫!你要怎樣面對你的歷代先王?”
被母親訓(xùn)斥,玻特麗爾只撇了撇嘴,心中卻不以為然。但她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說辭:“媽,我在想,如果安娜是王后,假如——懷爾德先走一步,安娜就是這個國家的女主。那么我們大可以讓法恩娶了安娜,王冠依舊帶在你您兒子的頭上,而王儲也照樣是她的兒子。這樣一來,不就都解決了?”
“幼稚!”太后心里輕哼著。不過這倒也是個不錯的說詞!而且那個安娜也夠聽話,又沒什么背景,應(yīng)該比弗利姆茨更好控制。再說了,王儲的位置,關(guān)系帝國未來,謹(jǐn)慎點,多做些準(zhǔn)備,不是壞事。
“她——會愿意?”
“安娜?她憑什么說‘不’?!”大公主滿臉不屑。
太后輕輕點頭,“這件事,也就我們倆私下說說,你嘴巴閉緊點,我要先想想看看,沒那么容易的!眼前的事都還沒完呢……。哼,黑魔法?那是他的親兒子!懷爾德也真下得了手!”
“沃若夫?可您不是一貫不喜歡他么?”大公主有點跟不上思路。
“可他畢竟是王室的血脈!”太后冷冷咬牙。她一直不喜歡沃若夫,到現(xiàn)在也沒有改變。她并不是在憐惜這那個都沒見過幾次的“孫子”,而是對國王的手段感到恐懼。
懷爾德是國王,贏得領(lǐng)主之戰(zhàn)后,他便在這個帝國真正地擁有了無上的權(quán)柄,沒有人可以撼動他的權(quán)威。而在他擁有了這無上權(quán)柄之后,先威逼親王撤銷武備,又調(diào)離軍隊,轉(zhuǎn)移視線,卻在圣城完成清洗。這一切,太后都默許了。而現(xiàn)在,他卻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至親——已經(jīng)被立為王儲的沃若夫。對于一個母親,一個祖母來說,這樣的行為就太過于兇狠殘暴了。
太后可不會相信國王的說辭,什么索雷爾家族蠱惑王儲,密謀造反之類。她跟本不相信,那個軟弱的大男孩能有那樣的勇氣和魄力?!她只知道,幾乎是在搜查了宗室大臣的府邸的同時,那位伊戈爾就已經(jīng)派出人手,扣押了沃若夫。這根本就是在他們計劃之內(nèi)的!而且敢于立即扣押王儲,必然得到了國王的授權(quán)。
哼——黑魔法!這樣的指控,就是要置那孩子于死地!國王的行為讓太后感到恐懼,這已經(jīng)越過了她的底線。一個擁有至高權(quán)柄,卻幾乎不被約束的國王,卻毫無顧忌的對一個柔弱無能的孩子下手,而那個孩子還是他的親生兒子!既然連親兒子都能下殺手,那還有什么是他不敢的?還有什么是他不能的?!
“那是他的親兒子!我們不能讓他背上殺害自己兒子的罪名?!崩咸哆^大公主的手,輕輕拍著,“連自己兒子都下得了手,對別人他就更不會有顧忌!我們不能讓他這么干!”
“您的意思?”
“你不要插手了,不合適,你也不愿意!”老太太橫過一眼,接著說道:“叫柴伍德去辦,他是沃若夫的老師!讓他去探監(jiān),然后叫沃若夫?qū)懸环庹J(rèn)罪的信給我!有這封信,我就能保那孩子活命!”
大公主聽得明白。但她還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所以繼續(xù)牽引話題,“您真的要救他???他的命真好!關(guān)都在牢里了,還能讓您惦記著。不像法恩,心心念念的想討好您,可惜啊,您就是不待見他呢!”
太后已經(jīng)拒絕好幾次親王的求見,也不知道這家伙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如今突然被女兒提起,難免心中恨及,太后緊握住那只胖手,狠狠地掐了一把。
“媽——!”大公主尖叫著抽回手,用力的摩挲著手背,哀怨的瞪著眼睛。
“哼,我就知道沒那么簡單!法恩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這里幫說他好話?”
“看您說的——!當(dāng)初可是您不放法恩回封地的?,F(xiàn)在連懷爾德都能放心,讓他跟威魯曼一起監(jiān)國……。您看,您看啊,手都給掐腫了!”大公主一邊叨叨著,一邊揚起粗壯的小臂,在太后面前撒嬌。
“行了,行了!說說吧,法恩怎么了?”太后仰靠著椅背,瞇起了眼睛。
“什么都瞞不過您!”玻特麗爾向著太后身邊挪了挪身子,笑瞇瞇的說道:“法恩他見不到您,就派了人,讓我稍個話,想知道,您為什么不肯見他。”
“哼,他自己不知道么?”
“法恩——知道!”
“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
“他說,當(dāng)年領(lǐng)主之戰(zhàn),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是他死戰(zhàn)不退,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國家的安危!那是整整一年的圍困,沒有吃的,就吃死人肉,沒有喝的,就喝尿喝血!因為他知道,如果他頂不住,那么叛軍便會直逼激浪要塞,進擊朗格沙瓦。不僅國王在這里,他的敬愛母親也在這里!您是他最后的信念。因為這份信念,他堅持到了最后,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賞賜。所以他大興土木,是希望有一天,您也能去他的城堡轉(zhuǎn)一轉(zhuǎn),住一住。他是帝國的親王,是斯克瑞普的子孫,卻在北疆的冰雪中堅守幾十年。他也認(rèn)罪了,他也受罰了,他也用行動洗刷了罪責(zé)。現(xiàn)在他終于揚眉吐氣,他這個做兒子的,不過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向母親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就!這不過是一個兒子的私心!而這卻成了別人攻訐他的借口。可他的父親、他的兄長,都是帝國的王。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理應(yīng)是尊貴的,也必須對得起王室的威嚴(yán)。作為一位鎮(zhèn)守邊疆的領(lǐng)主,他在自己的領(lǐng)地修建堡壘,也是在用行動告訴那些心懷不軌的家伙,這里是帝國的領(lǐng)地,不是別人可以覬覦的。母親,法恩是忠誠的!他在議事廳上擁護國王的新政。哪怕那些政策,實際上也傷害到作為領(lǐng)主的自己。他是愛您的,所以當(dāng)您拒絕見他時,他才會這么這么擔(dān)憂惶恐,這么卑微的乞求您的諒解。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太后抹了抹眼角,拉住女兒的手,坐直了身子,“就把你剛才將說的這些,都說給懷爾德聽!就說是我讓你說的!今晚就把法恩叫來,我們一起吃晚餐?!?p> ……
奧爾瑟斯宮,清風(fēng)徐徐,遠離了圣城的吵雜與喧囂,在這片山林環(huán)繞的溫泉中,國王原本焦黃的臉上又漸漸地泛出起了紅潤。他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快半個月了。
這座行宮仍舊由伊戈爾把守,而梅里斯騰也被他帶來了。通常,學(xué)者會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但今天,他卻被國王叫到了身邊。
“你看看,哼——,告狀都告到我這里來了,真是不得安寧!”國王將文件推了過去,他神色憂郁,目光黯然。
扯過一把椅子,舒服的坐在了國王的身邊,梅里斯騰撐著腦袋,伸出手指,拈起了信件。
第一封信來自宰相威魯曼。只看了幾眼,梅里斯騰就皺起了眉頭:“殿下還是沉不住氣?。 ?p> “原來我只覺得他莽撞,可現(xiàn)在呢?居然養(yǎng)出一身的驕奢!給他一輛金馬車,他就每天乘著招搖過市,讓所有人對著馬車行禮。知道的,看他是親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是國王了!”國王恨恨咬牙。
在國王移駕奧爾瑟斯宮后,太后因為擔(dān)心親王壓不住,曾駕著金馬車,同他一道前往議事廳聽政。從那以后,親王每次都乘坐金馬車出行,而且都等著所有貴族,按照迎接國王的禮儀,在門外列隊完畢,他才會從馬車上下來,在眾人的簇擁下,第一個進入議事廳。
“既然給他這個地位,自然也該給他那份尊榮和威儀?!泵防锼跪v只微微一笑。
但親王確實用得太過了,權(quán)柄傍身,卻不知收斂,對任何君王來說,這都是危險的。學(xué)者只默默搖頭,繼續(xù)讀信,但后面的內(nèi)容卻讓他不安起來。
親王借著掌握了財稅大權(quán)的機會,竟用查稅的名義,在帝國范圍內(nèi)培植勢力,打擊異己。對于那些順從他的領(lǐng)主,他就給予稅額的調(diào)整和減免。但對于那些不傾向他,或者是支持威魯曼的領(lǐng)主,他就編織名義,增加稅負,甚至給他們羅織罪名。而在此同時,他還借著查稅的名義,大量招收人手,培植黨羽,并到處安插親信。
“陛下——”梅里斯騰神色凝重。
國王瞇縫著眼睛,收回信件,卻指著另一封信說:“喏,這還有一封信。”
信是親王發(fā)來的,這是一份指控:宰相大人故意違抗國王的政令,拒不將自己的收藏的武器鎧甲上交,甚至還私鑄兵器,圖謀不軌。
“這位大將軍就是太固執(zhí)了!”梅里斯騰搖著頭。
“這個,是威魯曼的自辯?!眹鯊奈募锍槌隽艘恍埣垺?p> 自辯不長,文筆硬朗。在威魯曼解釋中,那幾幅鎧甲都是自己祖上的贏取勝利的紀(jì)念,盔甲上銘刻著列位先王的徽章。至于兵器,那是陛下的恩賜,為了紀(jì)念他平定戰(zhàn)亂,特許他按圣劍的樣式鑄造佩劍,并銘刻家族徽章。而他只不過是多鑄造了幾把而已,卻被親王捉住了把柄。
梅里斯騰的臉上掛著淺笑,順手將信件還給國王,“陛下準(zhǔn)備怎么處理呢?”
“你覺得呢?”國王反問道。
“他們在試探,試探您的態(tài)度和立場。他們想知道,您到底支持誰?不止是親王和宰相,我相信所有人都在觀望并等待著您的決定?!?p> “我支持誰?”國王捏著額頭,言語波瀾不驚。
“南邊很久沒有消息了!我還聽說北邊也不太平。而且王儲還在牢里,您的小兒子也足夠聰明機靈呢!”
學(xué)者先說南疆,是因為陳兵南疆,就是為了抽空力量,整頓圣城。現(xiàn)在圣城經(jīng)過整頓,國王權(quán)柄在手,大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不必有所顧慮!而北面不太平,圣城肯定還要點將用兵!現(xiàn)在能打仗的,就是宰相和親王,國王準(zhǔn)備用誰,就該支持誰。如果國王準(zhǔn)備啟用宰相,就應(yīng)該放出王儲,表達態(tài)度。如果確定用親王,國王不僅要考慮王儲的問題,也要為自己的小兒子考慮一下后路。
梅里斯騰雖然在國王身邊話權(quán)極重,但他不是若昂,所以學(xué)者習(xí)慣的保持了距離,并在話語中留出空間。
國王聽懂了,但他還是癟了癟嘴。他不喜歡學(xué)者這種遮遮掩掩的態(tài)度,不干不脆的樣子??勺约捍_實有求與他,總不能板起臉來訓(xùn)斥。
“可——,他們這些控訴,就放著不管了?”國王側(cè)頭問道。
梅里斯騰苦笑。如今宰相掌握裁判權(quán),不管親王用什么手段,做出什么樣的指控,宰相都有權(quán)進行審理判決。而即便親王不服,他也沒有強力措施進行反抗,因為軍隊都國王的手上。而那個孤傲倔強甚至刻薄的威魯曼,同樣不可能得到大多數(shù)人的追隨。他沒有勢力,就沒有威脅,而只能作為國王設(shè)置的一道鐵閘,死死的鎖住親王。國王熟稔地操控著權(quán)柄,將親王和宰相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根本不用擔(dān)心他們能翻出什么浪花!
“您才是國王,整個帝國理應(yīng)由您掌握。您才是帝國的出題者,而不應(yīng)該被動地回答問題。何況,他們根本就逃不出您的掌控?!?p> 看著愁容滿面的國王,學(xué)者決定嘗試一下,將彼此拉近一點,于是他給出了一個更誠懇,也更為忠厚的建議:“陛下,你不能把王儲殿下一直關(guān)在大牢里。他畢竟是您的親生兒子……”
“夠了!——你,先下去吧?!?p> 他的誠懇卻換來了國王的暴怒,學(xué)者滿懷失望,他重新正容肅穆,恭敬行禮,轉(zhuǎn)身離去。
而國王卻捂著額頭,滿心的懊喪,他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但有一絲刺痛深扎在他的心里,無以排解,無法傾述。
麗莎.索雷爾死了——自殺。她的尸體旁,留下了封印整齊的信。遺信里,麗莎告訴國王,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沃若夫的自由。她將永遠的閉上嘴,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國王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畢竟多年的伴侶,麗莎的嬌蠻,任性,狂放,柔媚,都給懷爾德留下了溫存烙印??涩F(xiàn)在,女人已經(jīng)香消魂隕,而這一切卻都出自自己的安排,在那深深的失落中,懷爾德竟感到一絲愧疚。
但沃若夫是不能放的!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在地下城,女巫已經(jīng)對伯尼特說得非常的清楚了,沃若夫是沒有資格的!如果讓他繼位,將得不到先王的的祝福。
他相信女巫!因為他曾親眼見過她們,也曾親耳聽見,女巫將自己謀殺小公爵的時間,地點,過程以及手法都敘述得分毫不差。即便是自己醉酒后不小心吐露給麗莎,也不可能把整個過程描述得如此清晰。而且在地底,她們也沒必要用這樣的理由去欺騙一個小男孩,伯尼特同樣不可能編織出一個如此離奇的故事。所以他相信,沃若夫不是斯克瑞普一族的子孫!
而讓一個沒有自己血統(tǒng)的人成為帝國王儲,這是他的恥辱,是麗莎的背叛!決不能讓沃若夫活著!
“他必須死!”
一旦沃若夫死在獄中,當(dāng)儲位再次空懸,他的弟弟,帝國的親王,又會有怎樣的舉動?是表現(xiàn)順從,證明自己?——或是不擇手段?
而作為宰相,他又會向誰表達忠誠?是盡忠職守?還是投靠政敵,或培植勢力,為自己準(zhǔn)備退路?
“哼,不是要題目么?這就是題目了!”國王緊緊咬牙,雙眼發(fā)紅。
而當(dāng)他努力的冷靜了沸騰的思緒之后,國王知道,在出題之前,他還有一些準(zhǔn)備工作要做。
就是王后!
王后的身旁,總是閃爍著大公主的身影,而在大公主身后,就站著太后。每一次,當(dāng)自己做出有關(guān)儲位的重大決定,這對母女就會利用王后對自己施加影響。
在皇家園林的農(nóng)場,她們用王后扇出的一計耳光,扇出了黑森林的殺手,扇得伯尼特差點死在了地下城。而就在不久之前,當(dāng)自己準(zhǔn)備放權(quán)并考察親王的時候,王后突然找到宗室大臣,要求退位?!m然事后她們否認(rèn)了干凈,可那位姓索雷爾的宗室大臣也不是瘋子。他不會在沒有授意的情況下,在那個時刻,提出那樣一個愚蠢的建議。
當(dāng)然,自己也順勢做出安排,借機逮捕王儲,麗莎也身死魂消,但最大的收益者,畢竟還是親王。
弗利姆茨王后,已經(jīng)成為太后和大公主手中一顆隨時能對自己施加影響的棋子。對國王來說,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障礙,一個必須除掉的障礙。
國王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然后拉鈴,召來了伊戈爾。
“你立即出發(fā),去一趟圣城。”懷爾德吩咐道,“沃若夫不用審了!身為斯克瑞普的后人,帝國的王儲,卻違背先祖法令,啟用黑魔法,不可饒恕!你在獄中宣判——就地執(zhí)行死刑!對了,辦完了事,把王后帶過來。好了,我很累,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