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親王依舊是議事廳的主持與決策人,但在南疆大勝,軍隊會歸之后,暗流也跟著涌動起來。
雖然親王的決定還是會被執(zhí)行,他的提議也一樣會得到大多數(shù)人的擁護,但已經有人開始用嘲諷的語氣,說著一些挖苦的話語。
他得到了消息,國王已經掌握了他暗殺梅里斯騰的證據(jù),而柴伍德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他是國王的信臣,威魯曼的忠實戰(zhàn)友,勇敢的戰(zhàn)士,太后家的家族新貴,以及自己的死敵。國王在這個時候,把他叫回來,掌管那只剛剛在南疆戰(zhàn)勝了幾倍數(shù)量敵人的鐵軍,只能是對付自己的。
而更糟糕的是,自己的封地居然被威魯曼該掏空了!宰相將封地上所有的人力都聚集在自己的麾下,然后一遍一遍的搜刮著領地里的財富。只要他還在那里,自己就不可能在組織起一只有威懾力的軍隊。
雖然自己還能在議事廳發(fā)號施令,可誰都知道,沒有成千上萬的錢財和成千上萬的軍隊做支撐,那些頒布的法令,和廢紙沒有什么區(qū)別。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獵人,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才是那個被一步步引入了陷阱里的獵物。
而在數(shù)日之后,他收到了來自王宮的邀請。國王邀請親王兩天后前往皇家林園,一起狩獵。
在征求得母親的同意,將太后和伯尼特迎回自己的行宮之后,親王帶上了最精銳的隨從,在第三天的清晨,如約趕到。他有種預感,國王也許要和自己攤牌了。
秋日的涼風給的皇家園林里的草木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陽光照耀著國王的旌旗,也照亮了親王殿下鮮亮的獵裝。這是一個狩獵的好天氣。
獵犬興奮的吠叫著,應和著駿馬的嘶鳴,親王殿下與國王并駕齊驅,馳騁在原野上。看上去,國王的興致很高,他大聲的吆喝著自己的隨從,放開了獵犬,準備將獵物逼出自己的巢穴。
“好久沒有這么放松了!”駕馭著駿馬,國王暢快地叫嚷著:“終于能夠安心地做點高興的事情,不容易呢,你說是吧?”
國王話里有話!
在平定了南疆,又穩(wěn)住了北面的局勢之后,權勢的天平正向著國王傾斜。此刻,他就像一個勝利者一樣的炫耀著。
但親王卻緊繃著自己的神經。
“陛下,收著點,狩獵才剛剛開始呢!”親王一樣話里有話。
“哈,你說得對,這事情還真的急不來。”國王勒住韁繩,放緩了腳步。
親王也跟著收住了韁繩,亦步亦趨的跟著國王。他在等,看國王到底會說些什么。
“法恩,你知道么?從領主之戰(zhàn)開始,我就再沒有這么放松過了!真是太累了!我需要休息,這個國家也需要安定!只有安定下來了,才能享受生活的樂趣,而不是每天擔驚受怕的,那樣的日子……,嘖嘖!”國王搖了搖頭,“有什么意思呢!”
安定么?你是安寧了,可是我呢?我有安全么?誰能保證我的安全?即便是當年的尼阿特公爵,擁有著二十萬人的軍隊,他就安全了?!親王心中冷笑!
“陛下,能有現(xiàn)在的局面,也是因為您的努力,以及您所治理下,帝國的強大所決定的!”親王用奉承的馬屁話,提醒著國王,所謂的安定,需要有強大實力,也需要個人的意志力,它并不會無緣無故的存在。
國王低下頭,親王的話讓他無法反駁。
“法恩,知道么?你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應該讓我信賴的了?!眹醯椭^,目光飄忽,語氣平緩,“我愿意將所有你需要的都給你!而我也相信,你也必定會提供所有你能提供的支持,給我!”
國王在試探,他需要知道親王的立場。所以他首先展示了自己的態(tài)度,任由親王開價,只要他能,他都會答應。而條件就是,親王要一如既往、全力以赴的支持自己。這是國王的保證。
“陛下,從歌德堡通往圣城的大道雖然已經開工,但還是有人反對。而且邊境并不太平,您看,消融兵器鑄造農具的事情能不能緩一緩?!吘?,我是帝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呢!”親王聽出了國王的話音,然后開出了自己的條件。他可以退讓,但那條通往圣城的大道必須修成,自己的實力也不應被削弱,而且,他作為帝國繼承人的身份必須明確下來。只有這樣,親王才會確信,自己是真正安全的。
國王猶豫著,可遠處獵犬卻喧囂了起來,有獵物!
兄弟倆對望一眼,同時抖韁策馬,向著那一叢灌木疾馳過去。他們都想將這第一份收獲歸入自己的名下。
令人失望的是,狗群鉆入那一叢灌木,卻只逼出了一只干瘦的鵪鶉。這只鵪鶉看上去,比麻雀大了多少,她撲棱著翅膀,盤旋在灌木叢上空,凄厲的尖叫著。隨后,侍從們劈開灌木叢,找到了一個鳥窩,鳥窩里僅有一只還沒有長毛的雛鳥。
這并不是一個有價值的獵物,國王勒轉馬頭,親王收回了弓箭。他們向著林木更深的地方驅趕獵狗,希望能找到更有價值的發(fā)現(xiàn)。
如果說射殺獵物是刺激的,那么搜索的過程總是那么的無聊而漫長。國王松了韁繩,讓馬兒信步溜達。親王開出的條件并不容易回復,還好,已經被岔了過去,國王現(xiàn)在需要新的話題。
“法恩,我記得你從小就喜歡狩獵……”
“可父王總是只帶上你!”親王哼一聲。
“因為你總是喜歡搗蛋,把獵物驚跑。”國王笑了,很溫和的樣子?!坝浀糜幸淮?,你來求我,我就把藏在馬車里。”
“嗯,你們在外面捕獵,我就在里面生火切肉燒烤。”親王也有了笑意。
“結果你把整個馬車都燒著了。”國王的話語中帶著歡愉。
“所以父王罰我,一整天不準吃飯。最后還是你帶去我找吃的?!庇H王忍不搖了搖頭,“那天晚上,我們一起摸進廚房,吃掉了整整六只火腿,還喝掉了幾乎滿滿一桶葡萄酒?!?p> “那年你多大?八歲?九歲?”國王打趣著問道。
“我十二歲了,你十四歲?!?p> “你有那么大了?”國王斜著眼睛。
“有!”親王點點頭,接著說道:“就是那一年,我們又偷偷喝多了,然后你也是這樣看著我。你當時對我說,我也不小了,是個男人,然后——就帶我去了妓院。”
“哈——!我想起來了。一開始,我給你找了小小個的,你還不高興,非得要那個朵麗絲,她的那對——”國王用手比劃了一下,“天哪,我當時真的擔心你會被榨干!”
“再后來,你帶著我,鋸斷了老師座椅的一條腿,看著他摔跤出丑。”親王淺淺的笑著。
“——他總是罵你?!?p> “你還故意弄折了父王的手杖?!?p> “——你總是被那只手杖打?!?p> “你愛喝酒,也能喝,還總愛帶著那一群貴族子弟比酒。他們喝不贏你,就來灌我?!?p> “可每一次,我都把他們全給灌趴下了,也給你報了仇。”
“直到最后,我捅了小尼阿特,那也是因為你跟他發(fā)生口角?!庇H王收緊了嘴唇。
“對不起,我的兄弟,讓你受苦了!真的,——對不起?!眹踵模抗庹嬲\而愧疚。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接受!那些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而我們依然還是兄弟,不是么?”親王認真的回答著,眼睛里亮晶晶的。
國王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親王,然后他笑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背負已久的重擔。
親王也笑了,笑容溫和,他笑著說道:“大哥,你知道么?從我記事開始,你就比我強,什么都比我厲害,而你也總是能護著我。我一直敬你,愛你,但也怕你。在那時,我一直相信,只要跟在你的身后,我就是安全的。只要你愿意保護我,我就不會有事。你就是我的榜樣,我寧愿做你的跟班,我一直都希望能活出你的樣子?!?p> “法恩,現(xiàn)在也是一樣的,我一樣會保護你,我保證!”
但親王卻搖了搖頭,“我被發(fā)配到在冰冷的哥德堡,十五年!我是一位王子,卻活得像一個囚徒。我的整個青春都凍結在那片冰天雪地里。當時間流逝,有些東西就再也回不去了,對么?等我終于被傳召,要求回到圣城時,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么?——我以為你會把我賣給尼阿特公爵,作為換取和平的籌碼。因為你是國王,你手握著權柄,你肩負著整個王國的使命!——而我,依然只是你的一個可憐的弟弟?!?p> 這是親王心聲,也是他的底線,更是他最核心的渴求。作為國王的弟弟,親王清楚自己的角色。他愿意做國王的侍從和跟班,他也繼續(xù)將兄長視為自己的偶像,他甚至表示,已經原諒了國王曾經的所作所為,哪怕那些街頭巷尾的謠言都是真的!他依然把國王當自己的大哥!但他也清楚的告訴國王,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他們都被自己的身份、責任裹挾著,被使命所驅使。面對這樣一種驅使,即便是帝國的親王,甚至國王,也可能無能為力。所以親王并不認可國王口頭的承諾,他需要的,是那些更實際的東西。
“一個國家里,只能有一個王,權力也只能集中在一個人的手上,不要讓人們有所選擇,因為人性總是貪婪而險惡的……”國王目光黯淡,他艱難地挑選著詞語,笨拙地表達著自己的意圖。
而獵犬再一次瘋狂地咆哮了起來,在那些狂吠的聲音之中,竟還夾雜著野豬尖利的嚎叫。
這是一只體格碩大的公豬,有著黝黑的皮毛和彎曲的長牙。此刻這只公豬正圓瞪著它那滿是兇光的小眼睛,齜咧著沾滿白沫的長牙,狂野的甩動著碩大的腦袋,肆無忌憚地嚎叫著。
狗群死死地圍住了這只公豬,侍從用長矛將它逼出了密林,等待國王的處置。
國王挽弓搭箭,瞄準了野豬的眼睛,那是這頭野獸唯一弱點。
“這么大一只豬,應該也有自己的妻兒吧。他或許是來給族群找食物的,畢竟快要過冬了?!庇H王突然開口,不咸不淡地說著?!耙柏i都是成群結隊,一個不小心,后面會很麻煩的?!?p> 如果親王只是求情,國王也許就放過它了,可親王偏偏又加上了威脅意思,國王不能接受。
“是個禍害,留不得!要么不做,既然給我圍住了,就得做個了斷!”國王咬著牙,松開了弓弦。
利箭離弦,卻只在那野豬的額頭上劃開一道血痕。這頭野獸被利箭射傷,更激發(fā)了一股狠勁,它只一甩頭,就沖著國王的座駕猛沖了過來。
“攔住它!”國王大叫著。
七八只長矛斜刺了出來,狠狠地捅進野豬的身軀里。這只野獸奮力的掙扎,竟折斷了幾根長矛。但更多的長矛刺了過來,捅穿了它的脊背和肚腸。野豬瘋狂的扭動翻滾,漸漸失去了氣力。鮮血從它嘴里流了出來。
直到咽氣,這只野豬都憤怒的睜大著眼睛。在那黑色的眼睛里,親王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可狩獵還沒有結束,在不遠處的山梁上,一只壯碩的雄鹿被陽光勾勒出漂亮的剪影。
那真是一只漂亮的動物,它披著金燦燦厚實的皮毛,邁著修長的四肢,踏著優(yōu)雅的步子,傲然高貴,從容不迫。而它頭頂上那完美而對稱的巨大鹿角,簡直就是一副華麗的王冠!
國王也被這美麗的動物吸引住了,漂亮的大角雄鹿總有著美好的寓意,他要讓把它留在這座園林里。可還沒等他下令,一只利箭便帶著黝黑的冷色,直劈了過去,正正射穿了雄鹿的脖頸。
鮮血像彩虹一樣噴濺了出來,這美麗的動物徒勞的掙扎跳躍了幾下,便摔倒在地,一陣陣無力的抽搐著。
“陛下,如果您允許,我將把它的頭顱懸掛在我的收藏室里?!庇H王恭敬的行了個禮。國王默默佇立,眼睜睜看著親王收獲著他的戰(zhàn)利品。
直到夕陽西沉,狩獵結束,這兩兄弟都沒有再說上一句話。因為他們彼此心知,兄弟都已經長大,那份親情已然到此為止,沒什么需要用言語表達了。
國王沒能通過那場狩獵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他沒能說服親王就此放手。雖然他不可能滿足親王的價碼,但作為一名心懷愧疚的兄長,面對曾不止一次鼎力相助的弟弟,他的情感不允許,自己做不到那么的狠心??伤吘故菄?,是這個帝國的主宰,面對抉擇,他無可逃避。
數(shù)日后,王宮里,一間小廂房,安娜穩(wěn)坐在國王的對面,貝兒局促地站在女人的身后。
國王用驚訝目光掃過女孩,她長得太快了,上次見面時,她大約只比伯尼特高出半個頭,也就七八歲模樣??涩F(xiàn)在,她幾乎有著十四五歲女孩的身材了。
“她多大了?”
“九歲了?!卑材鹊难凵穸汩W著。
“你哥哥的女兒?”國王直看向女人,試圖捉住她飄忽的目光。
“是?!迸颂ь^挺胸,直視國王,目光篤定。
“如果她真的是比拉爾汗的后裔,她倒也配的上王室的公主的稱號。你真的愿意……,你哥哥不會反對?”
“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歸宿了。沒人反對,我可以確定!”安娜回答得十分直接。
而國王那詢問的目光,卻投向了站在安娜身后貝兒。
“你呢?我想聽聽你的聲音?!?p> “這是我的榮幸,陛下!”貝兒屈膝行禮。
就像安娜所說的,這就是她能獲得的最好的歸宿了。雖然還是被當做禮品被送了出去,可畢竟能夠獲得公主的身份,總比什么都不是,就送給達官貴人當玩物要好上太多了。畢竟能逃脫那噩夢般恐怖的命運,不必在夜深人靜時被自己嚇醒,女孩就已經知足了。而且她已經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伯尼特也是知道的。這個秘密還能被保存多久?她早就不想待在圣城了。而現(xiàn)在,她居然有機會離開這里,去到帝國之外,以一個高貴的公主的身份,而且在那里,她的“父親”還等著她。
應該會比在圣城里好很多吧,貝兒這樣想著,她甚至有些急不可耐。小女孩的心思已經飛過了馬格里菲山脈的崇山峻嶺,飛往那片一望無際的沙漠草原,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么好牽掛的了,除了——一個小男孩倔強不屈的身影。
“這就是我的意愿,能得到這樣的榮寵與恩賜,我,我非常榮幸!”小女孩猛地收回心思,照著安娜教過的樣子,把得體得當?shù)幕卮鸨沉顺鰜怼?p> “好吧,就是她了!送去給太后吧?!懔粝?,我還有話?!眹鯎]手讓貝兒退下,卻指了指安娜,讓她留了下來。
“再過幾天,我會籌備召開一次帝國議會,大臣和國內的重要領主都會來?!碑斉賻е悆撼鋈ブ螅瑖醣憧粗材茸灶欁缘卣f了起來。
“在會議上,我會討論一下,上個階段,國內政策的執(zhí)行情況。同時,我也會聽取一下,各個地方對于國策執(zhí)行的意見?!?p> 安娜瞪著國王,眼神茫然,她聽不懂。她從來沒有參與過這個國家最頂層的政治。而且她也不明白,國王對她說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
看著一臉茫然的安娜,國王啞然失笑,這大概也就是母后能接受這個女人的原因吧。
“你知道,國家的政策是由我制定并頒布的,但要讓那些政策發(fā)揮作用,必須有人去推動、跟進、落實執(zhí)行。那些都是宰相或者行使宰相職權者的職責。對,現(xiàn)在就落在親王的手上。政策有好也有壞,就像切蛋糕,給你切得多一點,給他的,就一定會少一點。作為國王,我得想辦法讓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應有的那一份,不太多,也不會太少。但份額是我定的,可切蛋糕的那把刀卻在下面的人手上。大家一層層切下去,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分到一點。當然,我修改了規(guī)則,把給貴族的一份,劃給了平民。畢竟打過仗,人民需要休養(yǎng)。但現(xiàn)在,親王卻從貴族的碗里挖出一大塊蛋糕,要把它們分給平民,然后他還告訴他們,這是國王的旨意!你說,他這是想干什么?!”
“啊——”安娜明白了,親王居心叵測??伤€是忍不住問道:“給人民多分一點,難道不對么?”
國王橫著眼睛,“你會成為王后的,所以我給你講多一點。如果你是領主,在你的領地里,人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他們是會找你,還是來圣城,找國王?”
“他們來不了圣城,也見不到您。”
“他們會向自己的領主尋求幫助!所以,當他們被武裝起來時,是會服從遠在天邊的國王,還是會聽命于近在眼前的領主呢?日后當伯尼特治理這個國家,他的權力基礎,是來自于都不曾出現(xiàn)在圣城的老百姓,還是來源于那些愿意效忠于他的貴族領主呢?”
“我明白了?!卑材鹊皖^回答?!澳胛以趺醋??”
“雖然法恩這么對我,可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你把我在籌備議會的消息告訴太后,他也就會知道,如果我當著所有貴族的面,討論政策的執(zhí)行,貴族們所積累的怨恨必定會爆發(fā)出來。這股怨恨不會因為國王,而只會針對他。到那個時候,我也不能保證,他會被指控上怎樣的罪名。讓太后再勸勸他吧,我已經下令調回威魯曼,只要他離開圣城,我會糾正所有的偏差,讓一切恢復正常,這是保全他最后的機會了?!?p> “是的,陛下,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卑材缺砬楣ы?,但內心抵觸。
最后的機會么?不,他沒有了!就像她不曾被放過的麗莎.索雷一樣,她也不準備放過這位法恩親王。因為她從來不曾想過,要去兌現(xiàn)太后逼迫她許下的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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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堅定了自己的立場,并準備好最后的行動之后,結局就已經是注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