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路程車隊幾乎都在趕路,因為越靠近江南道上聚集的流民越多,隔上許久車隊才找得到一個地方來歇息。
因為趕路緊迫,每個人幾乎都沒有太好的休息,殷素琬在她的馬車里,慕祚在后面的馬車,除了休息時,兩人幾乎沒有碰面。
殷素琬的頭發(fā)后來都是隨意簡單地綁起來,粉兒自告奮勇要幫她綰發(fā),但她淡淡地拒絕了。
車隊又行進了將近半個月,終于抵達江南境地。
江南府很大,一州三郡七縣,在沒遭遇水患之前算得上是大燕最富庶的地方。
車隊最先進入的是三郡中最不富庶的清郡。
清郡城門已封,城內(nèi)城外都是黑壓壓的難民,城內(nèi)的人想出去找糧,城外的人想進去求一庇護之所。
這些難民或躺或站或相互攙扶,但無一例外都是瘦骨嶙峋,衣衫襤褸,一看到衣著光鮮的人出現(xiàn)就不斷磕頭哀求,直到額頭嗑出了血人卻被那些人帶的侍衛(wèi)趕走。
這情形,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不少。
若不是她親眼看到這些,還不知道原來下面的官員報上來的消息只有兩分真實。
城門查得很嚴,饒是殷素琬他們車隊出示了皇上的通關文書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進了城。
看到城門開,那些難民瘋了一般向前泳,車隊的隨從和守城的將士一起才攔住那些難民。
殷素琬本以為慕祚把車隊打扮成普通商隊是想要瞞著身份,暗中調(diào)查州郡府的官員們一番,結果車隊直接駛進了清郡的郡守府。
車隊到郡守府門前時,清郡郡守已經(jīng)帶領一眾郡府家眷迎接他們。
“下官柳清風拜見攝政王,長公主殿下?!币笏冂畔萝嚲吐牭綖槭椎哪凶拥皖^恭敬地開口。
她走到慕祚身邊和他并肩而立,不管她和慕祚之間如何,在這些官員面前他們都不能表現(xiàn)出不和。
“不必多禮?!币笏冂谀届裆磉呎竞煤?,淡淡地開口。
柳清風低著頭恭敬地說,“攝政王,長公主,住所已經(jīng)安排好,請隨下官來?!彼謱⒁笏冂湍届裼M府里。
殷素琬跟著他往前走,目光卻一直放在那破舊的屋頂和褪了色的磚瓦上。
柳清風抬頭注意到殷素琬的目光,尷尬地開口,“還請長公主莫見怪,下官這府邸著實簡陋了些,實在是郡里收成一直不好,下官俸祿也不高,便一拖好幾年都沒有修繕?!?p> 殷素琬看了看柳清風的官服,看樣子是穿了好幾年,上面還打著補丁。
她開口問道,“柳大人當了多久的郡守?”
柳清風愣了愣,“今年是第三年。”
殷素琬點點頭,沒再問什么,大燕地方官的任期一般是三年,三年考核一過,要么升官或平調(diào),要么卸任返鄉(xiāng),很少有繼續(xù)留任的。
從門口到房間,殷素琬一路都在觀察周圍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這府邸里除了必要的家居外,是真的沒有什么其他東西,完全沒有她在邊關去過的那些郡守,知州府邸的裝潢華麗。
要知道那是邊關,郡守府都那般大肆修繕,而最富庶的江南府的一個郡守府卻是如此的簡陋。
不過倒是符合清郡這個名字的。
慕祚看著殷素琬的打量沒有說話,不過看著這郡守府他卻是眸色漸深。
柳郡守把兩人引到房間,又安排下人將他們一行的東西都放好,就告退去準備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