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水果兒們第一次晨起沒去叨擾顧若飛,任她睡到日上三竿。
實際上,水果兒們四人也因為王月月一事而深感難過,做什么事兒都提不上心緒。
反而是顧若飛,今兒早上一個人起床,一個人洗漱,一個人坐在堂子里等著水果兒們,見水果兒們一個個怏怏地出來,道:“你們一個一個睡得香甜,我可是餓了一早上在這兒等你們呢啊,我要扣月錢!”
水果兒們也是詫異了,四人面面相覷,可那頭坐著的顧若飛喊餓喊渴,她們便急忙去準備早膳。
早膳后,顧若飛問說:“我去顧相府,你們可要一起?”
是草莓問,“小姐,您去看顧府少夫人和小少爺小小姐嗎?”
顧若飛回說,“嗯,去看看那兩個小屁孩?!?p> 櫻桃忙舉手,“小姐,我要去!王姑娘的事兒我心里難受得緊,昨日一晚上都沒睡好...”
顧若飛一笑,“那...備馬?咱們騎馬去?!?p> 水果兒們忙應(yīng)聲,趕緊下去準備。
乘風也被圈養(yǎng)在王府里憋得狠了,一見顧若飛又是去蹭她又是彎著前馬蹄示意顧若飛快些上馬。
到顧相府時,乘風似乎還不夠盡興,攔著顧若飛的路不讓顧若飛走,顧若飛只好伸手去順了順乘風的馬鬃,“知道啦,我保證,這幾天我會好好帶你出去走走的?!?p> 乘風像是聽懂了,雖是不攔路,但鼻子喘著粗粗的氣,像是在抱怨顧若飛。
顧若飛又蹂躪了下乘風的馬鬃,然后將韁繩交給相府管家,道:“我記得府后有一處荒地,將馬兒帶去那處,別拴著它?!?p> 管家接過韁繩,將乘風往府內(nèi)牽。
進趙尋嫣的院子時,聽婢女們說趙尋嫣因為顧意舒鬧了一夜,一晚上不曾安睡,現(xiàn)下才剛起身,所以顧若飛便轉(zhuǎn)了道去尋顧意雋。
顧意雋正在自己的小書房里寫著今日的課業(yè),小手拿著毛筆,刷刷兩下就寫好一個字,而紙上的墨跡簡直慘不忍睹,逗得顧若飛靠在門框上直發(fā)笑。
顧意雋尋音看來,毛筆一扔,也不管墨汁四濺,就急急地沖向顧若飛。
顧若飛才不會讓這個大花貓此時靠近自己,所以蹲下,伸出一指去戳他的小肚皮,保持著安全距離,說他道:“你看看你,寫個大字兒還能將墨水蹭的到處都是,怪不得你爹爹時常要罰你。”
顧意雋一癟小嘴,開始撒嬌,“姑姑姑姑...”
“撒嬌沒用哦?!鳖櫲麸w友情提示。
顧若飛是寵愛顧意雋,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事兒就絕不會由著他,去拉拉他滿是墨汁的小手,走到顧意雋寫大字兒的案幾前。
顧若飛坐著,顧意雋站著,“今天的課業(yè)寫好了,姑姑有獎勵?!?p> 顧意雋瞬時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
顧若飛握著顧意雋小手,從后面擁著他,“每個大字兒我都帶著你寫一個,然后你自己寫?!?p> 顧意雋重重點頭。
顧若飛看了看今日的課本,帶著他寫了十個字,然后讓他自己臨摹。
一個字十遍,顧意雋滿臉認真,一筆一劃地勾勒。
顧若飛看著他寫,不時伸手去翻他書桌上的課本,然后不禁撇嘴,心想怪不得顧意雋每次遇到課業(yè)就滿臉愁色,因為顧洵用學堂里十來歲孩童讀的書給顧意雋啟蒙。
顧意雋臨摹好后叫顧若飛說:“姑姑!寫好啦!”
顧若飛拿起紙張一看,贊許說,“寫得不錯啊?!?p> 顧意雋得了表揚,滿臉驚喜又得意。
顧若飛看他的小得意,“所以你平常是故意不好好寫?”
顧意雋小腦袋轉(zhuǎn)了半天,最后才老實交代,說:“嗯...有時候是故意的......”
顧若飛抱一抱他綿實的小身子,“行啊,人小鬼大。剩下的字兒你自己寫還是我?guī)???p> 顧意雋脆生生地說:“要帶!”
“行,”顧若飛應(yīng)了,可是有條件,就說,“我?guī)銓⑹O碌拇笞謨阂淮螌懲?,然后你自己好好寫?!?p> 見顧意雋點頭,顧若飛便又去握住他的小手,這次一寫共有四十個大字兒,一個大字兒又要臨摹十遍,顧意雋可有的忙了。
這頭顧意雋跟大字兒做抗爭,那頭顧若飛跟瞌睡蟲做抗爭。
今早上水果兒們說她們昨夜里沒睡好,其實顧若飛也是。
夜夢回間,顧若飛好像也見到了那個拿著鐵索的鬼差,一身白骨,身披黑紗,七巧淌血,雙手捧著鐵索,正慢慢向自己走來。
小書房里一片靜默時,顧意雋忽然聽聞響動緊張地抬頭去看向門邊。
右手執(zhí)筆不得空,顧意雋只能用左手伸出指頭豎在小嘴前向門口的人嘴型示意,“噓——姑姑睡了——”
蕭輯看見顧意雋的動作只停滯了片刻,便從門口踏入。屋里的地面上鋪著厚毯子,他腳步也慎重,一步下去,絲毫聲音也不曾發(fā)出。
蕭輯脫下自己身上的狐裘輕蓋在顧若飛身上,然后去坐在顧意雋的另一旁看著顧意雋寫大字兒。
這般被人盯著寫大字兒,讓顧意雋寫課業(yè)的感覺十分奇怪,偷偷摸摸地去看蕭輯,結(jié)果兩人目光相接,而顧意雋一時間也忘記了躲他的眼神,直到蕭輯用食指彈一下他的小腦袋,輕聲道:“重寫?!?p> 顧意雋這才反應(yīng)過神兒來去看自己正在寫的字兒,毛筆尖的墨汁全滴了上去,暈染了好大一片。
顧意雋蠻不甘心的用毛筆去拯救,結(jié)果越描越不成樣子,只能撅著小嘴委屈巴巴地換了一張新紙重新來過。
而蕭輯,坐在一旁,不知看到什么還是想到什么,只是眼中軟和,心中似有思索。
顧若飛忽然被驚醒是因為腦中總有支離破碎的聲音擾得她難以安生,睜眼時,眼中卻還有朦朧,而且還能看見顧意雋的小身子在自己眼前一個勁兒的晃。
顧若飛坐起,眼眸間清醒了幾分才見蕭輯也在,而他正教著顧意雋在紙上作畫。
顧若飛并未言語,伸手去拿了顧意雋的課業(yè)檢查,半響,執(zhí)起書桌上的毛筆,在課業(yè)上寫了大大的“優(yōu)秀”二字然后遞給顧意雋。
顧意雋看著這二字開心得不得了,又是笑又是去親近顧若飛。
顧若飛則是又笑又閃躲,道:“先去將你這大花臉洗了?!?p> 顧意雋聞言就哼哧哼哧地站起,說:“姑姑,今天的課業(yè)寫完了,我們?nèi)タ疵妹冒?!?p> 顧若飛聞言,一手扶著案幾站起,可腿上實在酸麻,站不穩(wěn),整個人晃晃悠悠,有突然眼前一片昏暗,眼看就要跌落在地上,急的顧意雋在一旁又想伸手去扶卻又手足無措,還好是一旁的蕭輯過來穩(wěn)穩(wěn)地扶住她。
蕭輯握住顧若飛的手腕等著她緩過勁兒來,一會兒,顧若飛才慢慢的試著行走,等適應(yīng)了以后才掙脫了蕭輯,對他說:“多謝。”
蕭輯不需要她的謝,只收回手,并未說話。
顧意雋問說,“姑姑,你還好嗎?”
顧若飛伸手就去蹂躪他的小腦袋,“沒事兒,走吧,帶你去洗小花臉。”
顧若飛牽著顧意雋走在前,蕭輯跟在后,回了趙尋嫣的院子。
院子里,蕭瀝正在搖籃邊晃悠著,顧若飛二話不說就是一個白眼上去,道:“你要喜歡自己生,干嘛沒事兒總來相府逗別人家的女兒玩兒,生怕不會厭煩了你?!?p> 蕭瀝只顧搖著搖籃,那還顧得上顧若飛的言語。
顧洵也在,見三人來,先去讓婢女打了水,然后向蕭輯作揖行禮,便也安坐在一旁看著搖籃里的自家小丫頭。
待顧若飛洗漱后,自顧地走到搖籃邊去占蕭瀝的地方,蕭瀝本是想反抗的,可還是在蕭輯的眼神下默默讓開。
顧意舒本是睡著的,或許是因為她知道顧若飛來,小胳膊一舒展小腿向空中一蹬,悠悠轉(zhuǎn)醒。
眼看顧意舒癟嘴就要哭,顧若飛伸手去搖籃里將她抱了出來,邊走邊哄說:“不哭了不哭了,姑姑帶你去尋娘親?!?p> 顧若飛抱著顧意舒入了室內(nèi),顧意雋也跟著去,唯有蕭瀝不滿意,來時小丫頭正睡著,自己一直擱旁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怎么剛醒就被抱走了。
蕭瀝很是郁結(jié)。
室內(nèi),小丫頭像是餓了,顧若飛把孩子給了趙尋嫣后便帶著顧意雋又出來。
出來后,顧若飛拉著顧意雋坐于榻上,問顧洵,“哥,審得怎么樣了?!?p> 顧洵面色清冷,“僅是針對郭和泰和孔巖華二人就又查出不少實證,如今看來,刑部牽涉之人甚多。”
“猜出來了,起初,我雖懷疑京都巡衛(wèi)司與刑部有勾結(jié),但也不乏有郭和泰膽大包天之嫌。后來還是奶茶鋪子掌柜聽聞有獄卒當街調(diào)戲民女竟還大放厥詞,動輒就要收押刑部大牢時才定了判斷。一個區(qū)區(qū)的牢中獄卒尚且都能仗著刑部作威作福,敢當眾揚言要關(guān)押良家女子,更遑論刑部有那么多人,私下囚禁、轉(zhuǎn)運之事又豈能秘而不宣?!鳖櫲麸w道。
“只今日一早對那一百多名女子的詢問下來,就有七十多人是買賣入京和被無辜下獄的。”顧洵道。
顧若飛眼中一寒,“這三人,死不足惜?!?p> 顧洵去看顧若飛,擔憂地問說:“小妹,你昨日直接用了印章,可否妥當?”
顧若飛淡然一笑回說,“回京一遭,本就是真真假假,無所謂了,而且對于王月月此人,我并不想欺瞞?!?p> 顧洵頷首,顧若飛即已決定,且事已至此,那印章,用了便用了吧,雖然僅是“顧盎”二字重現(xiàn),就足以讓世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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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慕
連著兩三章應(yīng)該都會比較...溫情,畢竟來之不易,而且內(nèi)藏玄機。 乃們的收藏+評論是我更文的動力~ 看文愉快^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