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他這鮮少有人踏足的院門竟然被叩響了,待他推開門,只見一位面色慌張的小姑娘,他楞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阿棠姑娘?”那夜月色不甚明朗,他未曾注意她的容貌,今日一見才看清原來這小姑娘雖年紀(jì)尚小,卻已有傾城之色,溫婉嬌柔,待看見他出來時,眸子明顯亮起。
孟辭連忙回神,請她進(jìn)來。
阿棠那夜被他匆匆拉進(jìn)院中又匆匆送走,今日才看清楚這院子著實衰敗了些,想來曾是哪位冷宮中的女子住的,如今竟讓他住在這里,可見他這位質(zhì)子在大周的地位。
孟辭倒是不甚在意,他在這里早已住習(xí)慣了,領(lǐng)著阿棠入了屋中。
屋中擺設(shè)乏善可陳,一張床,一張桌,上有一茶壺,卻只有一個茶杯,想來這里確實不曾有人來做客。
孟辭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請她坐下,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有些抱歉地說到:“阿棠姑娘突然來訪,我未曾準(zhǔn)備好待客的禮儀,見笑了?!彼谥姓f著見笑,倒是一片坦蕩之色。
阿棠輕輕搖頭:“孟公子不必客氣,我今日是來謝你那日將我送回去。”
近來,她被召見入宮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好不容易今日尋到機會,她便支開跟著自己的丫頭循著記憶一路跑到了這里,見到他之前其實并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做什么,如今面對著他,倒是找出了這么好一個理由,說得竟也有幾分坦然。
孟辭笑了笑:“阿棠姑娘不必客氣,特地跑這一趟實在不必?!彼粋€宮外女子,入宮之后不僅來了冷宮,還來看他這個他國質(zhì)子,說不定會給她帶來什么麻煩。
阿棠敏銳地聽出了她隱含的勸誡,看著他有些狡黠地笑了:“孟公子不必?fù)?dān)心,沒人知道我來這里。”
她這一笑讓孟辭晃了一下神,待回過神來的時候,阿棠已經(jīng)站了起來,帶著些懊惱地說:“只是我不能離開太久,不然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我下次再來看你。”她這話說得極其順口,好像兩人已經(jīng)十分熟識,不過是朋友間相見而已。
孟辭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竟也沒說出拒絕的話。
自此以后,阿棠總能找到各種理由來這里看他,他屋中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有時她帶來的是一套茶杯,有時是一本書,有時是一支上好的狼毫筆,有時是一塊墨,她還曾送過他一只笛子,拿給他時頗覺懊惱,她本有意送他一張琴,卻苦于無法帶進(jìn)宮中,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玉笛,看她如此懊惱,孟辭只能為她吹頌一曲,才稍稍緩解了她的不快。
大約是因為有了她時常造訪,他竟也不覺得這冷宮中的日子難熬了,三年的時間于他而言竟如白駒過隙。
記憶中那個慌張柔弱的小姑娘如今也長大了,瞧著沉穩(wěn)了不少,但是在他這里還是時常任性些,時常抱怨宮中的那幾位娘娘時不時將她叫進(jìn)宮中,只是一看到他又轉(zhuǎn)而笑起,說這樣也好,她便有更多機會來見他了。
每每此時,孟辭都含笑不語,看著她輕輕皺起眉抱怨,又看著她瞬而展開的笑顏。
“孟辭哥哥,你怎么了?”身邊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也從記憶中抽身。
孟辭回神,看著她笑了笑:“沒事,想起一些往事,怎么了?’
阿棠并不在意他方才的走神,她今日明顯很開心。
“我爹爹馬上就要回來了,等爹爹回來,我讓他去求皇上賜婚?!卑⑻恼f到最后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樣,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個女孩子家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太不害臊,連忙抬手捂住了臉,卻還是不舍得錯過孟辭的反應(yīng),便悄悄露出一雙眼睛,帶著期盼的光看著他。
孟辭嘴角的笑意瞬間收回,只是很快又換上一副溫和的笑意,看著她笑:“好?!?p> 阿棠聽完臉更是紅得發(fā)燙,目光卻還是不舍得離開他的臉。
“阿棠,你送了我許多東西,我還沒送過你什么呢。”孟辭看著她笑道。
阿棠放下捂在臉上的手笑:“沒關(guān)系的,孟辭哥哥不需要送我什么,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阿棠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太過不害臊了,抬手捂住了臉。
孟辭走過來笑著拉下她的手,阿棠手中便多了一個香囊,她捧著這個香囊湊在鼻子下用力嗅了嗅,抬頭看著孟辭笑道:“好香啊,孟辭哥哥,里面是什么?”
孟辭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笑著從她手中拿過香囊?guī)退龗煸诹搜g:“我來時母親給我的,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送給你戴著玩兒?!?p> 阿棠一聽是他母親送的,更是受寵若驚,待他幫自己掛好,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著,看著他笑:“以后我一定每天都戴著這個香囊?!?p> 孟辭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