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余款,李焱心急火燎的跑回屋內,將長劍放在了桌子上。
直愣愣地望著長劍,李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是他的第一把專屬武器!
李焱好似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兒,愛不釋手的拔出長劍;又像對待愛人般,用充滿愛意的目光與溫柔的手法,反復撫摸劍刃。
“雖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僅僅出自于一名鐵匠學徒之手,但其對于李焱的意義,可不僅僅是一把兵器那么簡單。
它,是李焱變強的象征,是李焱冒險的伊始,是李焱……”
“停!停!停!旁白解說的你夠了?!?p> 翻了翻白眼,李焱打斷操著一口流利的播音腔,在充當解說旁白的火哥。
這家伙……需要他的時候跟我玩失蹤,而不需要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李焱腹誹。
雖然李焱很清楚,因為火哥能力的緣故,自己剛剛的心里話,不出意外,應該已經暴露給他了,但李焱并未產生任何顧慮或者煩惱,一來是因為習慣,二來是因為那段抱怨話讓他知道了也沒問題。
“完了完了,我這是被徹底怨恨上了?!笨跉馍下杂袚?,臉上卻是洋溢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火哥淡淡的說道:“我完全能理解你心中的喜悅,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
“什么事?”
“雖然長劍看上去很拉風,但是其保養(yǎng)的費用,可遠比短劍和匕首要昂貴的多?!被鸶缥⑿Φ?。
聽到這個詞匯,李焱雙眼一滯,一股不妙的直覺涌上心頭,他急忙追問:“保養(yǎng)?這玩意還需要保養(yǎng)的?”
“當然咯,”火哥不緊不慢的答道:“所有的兵器都是需要保養(yǎng)的,不然就會迅速生銹變鈍,不然你以為為什么古代軍費的開支那么高昂?!?p> “原來如此……那,這劍,要怎么保養(yǎng)???”被灌輸了新知識,李焱撓撓頭,追問道。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因為我還活著的時候,保養(yǎng)武器的事都是甩給仆人去做的,”看到李焱的表情變得郁悶,火哥趕緊補充道:“不過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兵器的保養(yǎng)方法不外乎是打磨擦拭和涂油?!?p> “像武士刀那樣?”李焱提問道。
“對,武士刀那種長刃的兵器,隔三差五就要拉出來擦拭、打磨,然后涂上一層橄欖油,雖然不知道兩者是否能夠共通,但我建議你也這么干,趕緊去囤一筆磨刀石和……這個世界沒有橄欖油吧,那就用植物油來代替。”
后面的提議,火哥只是隨口一說,哪知李焱就立刻浮現(xiàn)出了一副難看的表情來,不禁問道:“怎么了?”
李焱一頭黑線,似乎心情并不好,他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話來:“如果我沒記錯,剛剛花出去的四枚銀幣,好像是最后的儲蓄。”
聽到這里,火哥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回憶起剛剛使用時,小錢袋飽滿的樣子,愕然問道:“最后的積蓄?你把錢袋拿出來看看?!?p> 按照火哥的要求,李焱從衣兜中掏出錢袋,擲在桌上,一陣金屬脆響戛然而起。再看錢袋子,被硬幣撐得棱角分明,根本不像是花光了的樣子。
“喂喂,打臉了啊,你這積蓄還蠻豐厚的嘛,哪里像是花完了啊?!被鸶缪劬ξ⒉[,雙眼中透露出些蔑視的色彩,在他看來,李焱就是不舍得花錢,才說出那樣的言論。
“真的,不騙你!我每個月就五枚銀幣的零花錢,而且這個月連一半都沒過?!甭晕⒌某良藕?,李焱迅速解開細繩,將袋子扯開、傾倒,一條古銅色的浪潮被傾泄到桌上。
李焱喪著臉搖搖頭:“這三十多枚銅幣,就是我最后的積蓄了。”
眾所周知,帝國的貨幣進制,是簡單易懂的千進制,而李焱手頭上這點積蓄,連半枚銀幣都兌換不了。
雖說磨刀石和植物油并不是什么昂貴的材料,但單單靠三十枚銅幣,能購買的量恐怕是十分有限,考慮到李焱目前的經濟狀況,可能得讓積蓄翻個十倍,才能購買到差強人意的數(shù)量。
雖說不是不能購買一點先應付這,但李焱實在不想這么做,也不敢這么做。據(jù)他所知,磨刀石和植物油,分別是按斤賣和按桶賣的,而他的情況,估計只能按塊和按瓶買了。李焱從未聽說過有人上門只買一塊和只買一瓶的……哦,不,好像還真聽說過這種情況,不過那人是去找茬的同行,最后被店主丟到街上了。
自己去,至少不會被丟到街上吧,不過他堂堂李府的二少爺,拿著這么一點錢去買東西,傳出去,名聲不好,甚至可能還會在他本就不怎么美的名號上,再冠上一個新的臭名,比如:消遣店家。
想到這里,李焱最終還是打消了用這點錢去采購的想法。
那么,有什么辦法可以搞到錢呢?李焱陷入思考中……
摩崖城,城主府,會客廳。
雖說是會客廳,但其尺寸,也就八十平方米左右,談不上大,一張六人座的長條餐桌被置放在中央。
因為主人附庸風雅的興趣,采購了不少雕塑盆景與掛畫作裝飾,讓本就不大的空間,因為它們的存在,變得更加的擁擠。
每天下午三點,是城主的下午茶時間,必須準時進行,這是他當年離開家族后,為數(shù)不多尚能保持住的習慣。
至于其他的……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和條件,不能持續(xù)下去,只能忍痛放棄。
摩崖城城主霍德曼穿著一件掉色的睡衣,坐在他最喜歡的那個位置——右二的位置上。
這個位子通風良好,背對窗戶,正對房門,能看清來客,還可以看得到墻上掛著的那副他最喜歡的藝術圖。
圖上的美女,很符合城主的口味,只可惜有一縷……兩縷多余的圣光,遮住了關鍵部位。
但正因為這種半遮半露的美感,它才能稱得上是藝術品,可以光明正大的掛在會客廳里,而不是被城主藏到自己的臥室去。
一名與城主一樣蒼老的執(zhí)事,身著被洗掉色的黑色執(zhí)事服,佝僂著背,顫巍巍的站在自己主子的背后。
“城主大人,這是摩崖城上個月的稅收收益,請您過目?!崩蠄?zhí)事慢悠悠的將一份報告放到城主手邊,小聲卻不失恭敬的說道。
城主放下茶杯,順手拿起報告,略過了上面記載的繁瑣數(shù)據(jù),直接翻開查閱結尾的數(shù)字。
“哦,不錯啊,市場方面又增添了幾百枚銀幣的稅收,”城主眼露笑意,臉上的褶皺與斑紋扭在了一團:“慢著,不對啊,哪怕是再來十個商隊,也不可能收到這么多錢吧?!?p> “這當然不是來自商人的‘上貢’,大人,您忘了嗎,是三年一度的那個采購節(jié)日到了?!睕]有明說,老執(zhí)事用暗示語提醒。
“那個……哦,你說那個啊,”經老執(zhí)事提醒,城主猛然想起,陷入回憶中:“真懷念啊,和年輕的貴族騎士們相聚一堂,切磋技藝?!?p> “年輕的時候,我也是個熱血男孩,幾乎每年都有去參與、競爭……”
“然而卻都在第一輪就被刷下來,淪為墊底的存在。”
老執(zhí)事面無表情的打斷城主的美好回憶,爆出了當年的丟臉真相,弄得城主尷尬不已。城主咳嗽一聲,臉皮一抖,惱羞成怒的罵道:“你管我!我那是重在參與,重在參與懂嗎!”
沒有搭理憤怒的城主,老執(zhí)事遞交上另一份報告,這份報告的篇幅有些簡短,只有半張紙。
默記起第二份報告的數(shù)據(jù),老執(zhí)事淡淡說道:“這是上個月,從四家族那里收到的稅,如您所見,白家又是分批繳納完的,看來他們承包的礦洞,確實是快開采完了?!?p> “哦,倒也是,畢竟都過去三十多年,作為一個小礦洞也算極限了?!?p> “白家再次申報,催促我們派遣一名探測員去勘察,以證明……”
老執(zhí)事話還沒說話,就被城主立刻打斷。
“這個問題我之前有說過吧,能拖就拖!既然承包了隸屬帝國的礦洞,就得給我老老實實的按額交錢?!闭f完,城主的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李府和白家他們之所以能被冠以摩崖城四家族的稱號,就是因為他們的祖輩通過與國家簽訂協(xié)議,承包諸如礦脈田地的資源,獲得采集權,積累了財富。
四家族方面,只需要每個月繳納約定的額外稅金,就能享有該資源的一切福利與利潤。
而摩崖城方面,每個月能有一筆穩(wěn)定的金額入賬,還可以省去管理資源的開銷和負擔,何樂而不為呢?
這種情況,在整個帝國境內,并不鮮見。
城主對于派遣探測員,求證礦脈余存的請求,一拖再拖,這是違反帝國法律的,如果有人將這個是捅給更上一級的官員乃至貴族,可是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城主之所以這般有恃無恐,完全是因為另外一項法律規(guī)定:任何礦脈資源,必須由所屬城鎮(zhèn)指派的探測員勘察,不得另請他人。
也就是說,只要城主沒有派遣探測員勘察,即便礦脈真的開采完了,那么他也可以宣稱礦脈還未采空,只是白家沒挖到而已。然后就可以臭不要臉的繼續(xù)收錢。
如果白家膽敢請其他地方的探測員來勘察,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懲治白家違反帝國律法,然后又是詐走一筆數(shù)量不菲的金額。
至于白家會不會日子難過,那才不是他要管的事呢。
即便白家被自己逼急了,將事情捅出去,按照帝國律法,確實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但城主霍德曼剛好認識一個在裁判所工作的朋友,只要有他的幫助,到最后頂多也就是一個工作怠慢和過失,罰罰款,口頭警告一下就完了,絲毫不需要擔憂。
“那么,那個不愿意上貢的傲慢商人,你安排好了嗎?”話鋒一轉,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城主臉上盡是陰狠的神色,冷冷問道。
“是的,”老執(zhí)事應聲答道:“已經拖住了他的護衛(wèi),錯誤引導他前往猴子山方向,并通知了那些猴子去銷毀?!?p> “那就好……”
城主向后仰躺,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目光悠悠的從桌上的兩份報告上一掃而過。
緊接著,又似乎是想起什么開心的事情,霍德曼逐漸露出笑聲,聲音越來越大,響徹整個會客廳。
“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車財寶被送到我眼前的情景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