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李焱的大哥,早已成年,正在外面歷練的李府大少爺李靐。
望著那面熟悉的俏臉,李靐露出和煦的笑容,問候道:“好久不見,風(fēng)兒,李焱呢?”
看到李靐突然到訪,風(fēng)兒的表情先是一滯,緊接著兩顆淚珠從眼眶中落下,順著她柔軟的肌膚向下滑,最后在下巴處凝結(jié)在一起,滴落。
“您回來了,大少爺!啊,二少爺他在里面?!?p> 見到李靐歸來,風(fēng)兒喜極而泣,連忙向后站,給李靐讓開一條道來。
李靐邁著穩(wěn)重的步子,踏進房間里,幾步就走到了床前,他稍稍俯身,深情的端詳著多日不見的弟弟。
眼光閃動,喉嚨輕顫,似乎有很多話語隨時都要脫口而出,但他實在不忍心打擾李焱休息,最后還是將它們?nèi)滔?,只是輕輕拉扯被子,將它蓋好。
注意到李靐站著的,風(fēng)兒急忙抱來一把椅子,輕輕放到李靐的身后。
距離李靐離開李府,外出歷練、打理家業(yè),已經(jīng)過了快兩年的時間,期間,偶有因業(yè)務(wù)或任務(wù),而路過摩崖城,可他卻如同治水的大禹般,三過家門而不入。
雖然兩兄弟的成長為兩個極端,一個愈來愈強,一個愈來愈弱。按理說,如果一個家庭里,兩兄弟的能力為兩個極端,很容易被父母拿來比較,從而造成他們之間的感情破裂的可能。
但李焱與李靐兄弟倆卻并沒有因此而心生間隙,兄弟情一直很深厚,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一兩年里,很少回家,兄弟倆的見面次數(shù)與日俱減。
李靐輕拍李焱的床沿,心中百感交集,若非李漠修書一封,告知李焱被不明人士綁架的消息,他恐怕都不會這么快趕回家,沒準還要再過個半年甚至更久。
而他也不負眾望,在外打拼的時間里,將家族在外的產(chǎn)業(yè)治理的僅僅有條,還發(fā)展了些許人脈。
默默地注視著李焱的睡顏,李靐喃喃低語:“李焱,你到底是怎么了?”
因為站的近,聽到了李靐的自言自語,風(fēng)兒眼睛一轉(zhuǎn),想到了什么事,隨即向前一站,走到李靐身后,脖頸微微顫抖,似乎有什么話涌上,即將脫口而出,卻又覺得不妥,還是咽了回去。
如此反復(fù)了幾下,李靐忽然開口。
“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別在那反復(fù)的咽口水了。”李靐察覺到里風(fēng)兒的心思,開口勸道。
聽到了李靐的話語,或者說是命令,風(fēng)兒不再猶豫,迅速跪在李靐身側(cè),哀求道:“大少爺,請您為二少爺出了這口惡氣吧,他被害的好慘啊?!?p> 斜瞥梨花帶雨的風(fēng)兒,李靐沉默片刻,給出了一個不明確的答復(fù):“你先說說看吧,怎么回事?!?p> 風(fēng)兒朝著李靐磕了個頭,挺直腰桿,平復(fù)好語氣,說道:“前些日子,二少爺在坊街被白家的白龍公子尋釁,眾目睽睽之下毆打二少爺……”
聽到弟弟被白龍欺辱,還是大庭廣眾之下,李靐的拳頭下意識的捏緊,青筋綻起,發(fā)出了“吱吱”的聲音。
“歸來后,李焱少爺也認識到自己的脆弱,所以開始更加的發(fā)憤圖強,卻沒想到白龍公子心狠手辣,非要置二少爺于死地。”
“等等!”李靐打斷了風(fēng)兒的話,雙眸間略帶有疑惑的神色:“李焱不是被山賊綁架的嗎,這和白龍有什么關(guān)系?”
雖然憤慨白龍的欺凌弱小,但在外歷練這么長時間,他也不再是那個會意氣用事的少年了,風(fēng)兒打的小報告,不得不讓他有所懷疑與猜測。李靐用凌厲的目光,直視風(fēng)兒的雙眼:“能快點說到點上嗎?”
李靐又抄著手,看向風(fēng)兒的眼神變得有些嚴厲,臉上也愈來愈嚴肅:“我愛護李焱不假,也感謝你照顧他這么長時間,不過倘若你想玩‘借刀殺人’來消釋私怨……那不行!李焱若是被欺負了,就得靠他自己來討回公道,不能依賴他人?!?p> 說完,李靐渾身發(fā)出“噼啪”的電流聲,周身隱約能看到有細小的藍色電流流過,展現(xiàn)出他那稀有的力量——雷屬性斗氣。
風(fēng)兒伏在地上,誠惶誠恐的回復(fù):“大少爺,風(fēng)兒絕沒有說謊,請您聽我說。二少爺雖然是被山賊所擄,但用來運送他的馬車,決計不是區(qū)區(qū)山賊能拿出來的。更何況,當海家大小姐她們被卷入進來時,為何白龍公子能在恰到好處的時機趕到,又恰到好處的只救走海家大小姐?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他設(shè)計好的,想用二少爺?shù)拿鼇硪r托自己的英雄救美”
聽完風(fēng)兒的解釋,李靐不禁眉頭大皺,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雖然不無道理,但你這只是推理,并不算是證據(jù),我不能因為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猜測或懷疑,就去同白龍算賬啊?!?p> 風(fēng)兒這下沒有回復(fù)了,似乎是也認同了李靐的說辭,但從她的眼神深處,可以看到對白龍的敵意與堅持。
無法拿出更有說服力的證據(jù),風(fēng)兒只能不甘心的咬咬嘴唇,露出遺憾的表情來。
李靐陷入沉默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良久,他再度開口道:“好了,你也別擔心了,雖然我不能明著對白龍出手,但我依然有辦法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p> “怎么教訓(xùn)?”一聽李靐愿意出手,風(fēng)兒兩眼立馬來了精神,露出歡欣的表情。
“保密!”李靐神秘的笑了笑,隨后,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可怖。
李靐腆著臉,緩緩走到窗前,朝著某個方向望去。因為夜色,除了一片漆黑,與過道上的火燭外,風(fēng)兒什么都沒有看到,但她清楚的知道,李靐是在看什么。
如果沒記錯,那個方向,正是白家所處的方向。
看來,大公子心里,已經(jīng)按捺不住對白家的敵意了啊。
“我也該走了,風(fēng)兒,李焱……我弟弟他,就麻煩你了?!?p> 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沒有必要過多的逗留,李靐向風(fēng)兒簡單的告別,轉(zhuǎn)身推門離去,邁向李漠的書房。
距離開的那天起,算來已有不少日子,府中裝潢的變化不小,但作為從小生活的地方,雖然有點變化,但不難辨認,很快,李靐就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李漠的書房,踏入其中。
一進門,就望見李漠與管家,出于對兩名長輩的尊敬與禮儀,李靐笑著向他們問候。
“父親,我回來了,管家老爺子,您身體還好嗎?!?p> “李靐,你回來了。”
“承大少爺祝福,老朽身體還好著呢。”
一番寒暄,李漠朝管家看了一眼,了然于心的管家聲稱還有事,識趣的找了個借口離開,將空間留給李漠父子兩人。
“事情,你都聽說了吧,李靐?!辈煌诶铎停钅畬ψ约旱倪@個大兒子要求很是嚴格,從未用像呼喚李焱那樣的寵溺口氣來呼喚過李靐。畢竟他可是要成為自己接班人,切不能讓多余的感情,毀了他。
“聽說了,父親。”李靐倒也習(xí)慣這樣的稱謂,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如同一名面對上司的下屬般,冷靜而又尊敬的回復(fù)著。
“風(fēng)兒說,她懷疑這是白家的陰謀,但沒有證據(jù),我目前還不敢茍同。”
“什么懷疑?這就是!”
李漠的一聲大叫,嚇了李靐一跳,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向穩(wěn)重的父親,竟然會在這件事上控制不了情緒,勃然大怒。也可能,李漠掌握了足以證明這件事就是白家所作所為的證據(jù),才會如此信口開河。
那么,那個證據(jù)是什么呢?相信李漠馬上就會拿給自己看,李靐靜靜地候著。
無獨有偶,李漠還真就沒有證據(jù),剛才的大喝一聲真就只是因為惱怒與不甘,而頭熱說的氣話。因為霍家白家針對李焱幾次三番的謀害,試圖亂他心神、分散精力的計劃,已經(jīng)讓他感到煩躁,再加上這次討伐,家族護衛(wèi)損失了一名中級騎士的好手……
結(jié)合以上幾點,李漠惱羞成怒的說氣話,也是不難理解。
不過,雖然李漠在說完氣話,馬上就清醒過來了,但不知為何,他卻遲遲沒有向李靐交代,剛剛的錯誤,而是任由這個誤會繼續(xù)下去。
或許是為了家主絕不會犯錯——這樣的面子吧?
李漠臉皮抽了抽,沉默片刻,說道:“這個事,你就先別管了,我自由安排。相對,那邊的人,怎么樣了?這次你不告而別,估計會被他們刁難吧?!?p> 對此,李靐的臉上,露出了苦笑之色,只聽他淡淡回復(fù)道:“沒錯,雖然我們是為了一個目標,而走到一起的,但心終究不齊,各有所圖各有所想,這樣的組織,能延續(xù)數(shù)百年,說實話,我真感到意外?!?p>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仿佛都看出了對方心中,對于剛剛提及的那個組織的頭疼與不滿,步調(diào)一致的長嘆一聲。
然而,如此整齊規(guī)劃的長嘆,又使兩人相視一眼,同時笑出聲。
一時間,書房里的氣氛,因為笑聲變得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