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一階閉幕式

　　3月10日，60名集訓(xùn)生迎來了國家集訓(xùn)隊第一集訓(xùn)階段的終極廝殺。

　　第一次集訓(xùn)階段一共有4場考試，4，5號還有9，10號，其中前面3場都是7分每道，而最后1場則是以3倍來計分，即每道題目21分。

　　因為倍數(shù)太大，占4場考試的50％，使之前的考試差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加重了比賽的偶然性，不過專家們之所以這么設(shè)計，也是為了考驗選手的心理素質(zhì)，畢竟最后面向的是IMO這樣的國際競賽，無論是解題能力還是抗壓能力，統(tǒng)統(tǒng)都要優(yōu)中選優(yōu)。

　　總而言之，每場都是生死戰(zhàn)，而最后一場定乾坤。

　　從9:00考到下午1：30，整整4個半小時，考試終于結(jié)束了。

　　剛一下考場，周生生周凱童兩個餓死鬼就沖進食堂，先大吃了一頓。

　　像是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終于卸下，原本冷清的食堂因為大家有說有笑又重新有了熱鬧的味道。

　　下午跟晚上跟之前一樣，繼續(xù)窩在生化樓自習(xí)。

　　當然如果大家有空的時候，也會有事沒事地討論討論考試啊分數(shù)啊什么的，當然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自謙，說什么自己這道題又沒算對啊那道題又方法不對。

　　對這種話周生生一般聽的時候都是自動過濾，學(xué)霸這種物種，裝點B太正常了，畢竟小裝怡情嘛，在一堆學(xué)霸里不裝的，那才是真正的傳奇呢。

　　“我賭五毛錢，盲猜顧渭生?！?p>　　周生生下巴抵著筆，另一頭豎在桌面上，雙手握住筆努力保持一個平衡的狀態(tài)。

　　周凱童呵了一聲，“喂，你好意思嘛？顧渭生肯定會進啊，他要不進我都懷疑有黑幕好嗎？我再加五毛錢，何帆肯定進?！?p>　　“……”周生生：“何帆跟顧渭生不是一個level嗎？”

　　周凱童：“那我不管……”

　　周生生：“……”

　　2015年3月11號早上十一點~

　　師太作為最具代表性的班主任，正在臺上做最后的演講，周生生坐在臺下，趁著一眾師長的目光都不在自己這邊時，悄悄地低了一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給自己嘴里塞了一塊糖，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繼續(xù)聽講。

　　演講固然無聊，還是要聽鴨，否則錯過了晉級名單就不好了。

　　“接下來由我來宣布此次集訓(xùn)的晉級成員。”師太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說道。

　　周生生感覺周圍的人一下全正襟危坐起來，周生生本來就長得矮，坐在人群里就更矮，現(xiàn)在大家紛紛坐正，周生生只能跟著坐直了身體，否則，師太的頭就要看不到了……

　　“第19名……”師太居然也學(xué)起了電視節(jié)目里的主持人，先賣個關(guān)子頓一下才慢悠悠地說道：“許誠鶴！”

　　臺下響起一片松松散散的掌聲。

　　第二階段集訓(xùn)只選19個人，也就是說在座的要淘汰41個，大家現(xiàn)在的心情肯定是急切又忐忑的，掌聲小了點太正常了。

　　為國爭光誰都想，站在世界的舞臺上身披國旗永遠是最榮耀的時刻。

　　周生生想到這，忍不住又剝了一顆糖，還沒放到嘴里，卻見坐在一旁的周凱童像家里篩豆子的篩子似的直打站。

　　“胖胖，你哮喘發(fā)作了？”周生生一臉嫌棄地問。

　　“我緊張……”周凱童說完又抖了一下。

　　“哦，那你放輕松別緊張?！敝苌牧伺闹軇P童的肩膀，把頭又扭回師太站的方向，“畢竟你緊張也不一定能入選?！?p>　　周凱童：“……”

　　在眾多目光的凌遲之下，師太報了幾個名字之后終于忍不住開始加快“報名”速度。

　　“……第15名XX！第14名！XXX！第13名！XXX！……第8名！周生……哦不是，第8名！周凱童！”

　　只聽“嘭”的一聲，周生生感覺自己旁邊的這個人像個皮球一樣彈了一下，她也是被嚇住了，不過不是被周凱童嚇住的，而是剛剛她居然聽到了一個“生”字！

　　她還以為是自己呢，結(jié)果……

　　“額……”周生生被嚇得一不留神打了個嗝。

　　本來周生生聽到周凱童是第8名也挺激動的，但看到周凱童現(xiàn)在笑得簡直跟家里的大福一毛一樣，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就差吐舌頭了。

　　周生生覺得，她還是再往旁邊挪一挪比較合適……

　　周生生陪著周凱童干笑了兩聲，最后無奈地叮囑了一句：“記得請吃飯啊胖胖?！?p>　　說完，周生生目光又重新回到師太身上，兩只手終于不自覺地搓到了一起。

　　再不到自己，她可沒信心進前六啊……

　　“第7名……”

　　卻見師太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洋溢著止不住的興奮。

　　“李碩默！”

　　師太念完，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真害怕她會笑暈在講臺上。

　　生生有點奇怪：“師太怎么笑成這樣？”

　　“默默是師太家的大兒子，兒子上榜前七，有望為國爭光，當媽媽的能不開心嗎？”周凱童終于從過度開心里走出來了。

　　“默默？他是你的……”周生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自動屏蔽“媽媽”這個詞的習(xí)慣，只抓重點問。

　　“兄弟！”周凱童仿佛猜到了周生生腦子里在想什么污穢的東西，飛速回答道。

　　兄弟？周生生用余光掃了一眼上面笑得花枝亂顫的師太，突然對她這個兒子產(chǎn)生了好奇心，“他長得帥嗎？”

　　“Emmm，不算帥吧？反正沒有我?guī)洠O就那個！第三排，黃色的，穿黃衣服的那個小寸頭……”

　　“哇，這么高的嗎？”

　　“不是，矮的！特別矮……”

　　“第6名！周生生！”

　　這三個字一出，不僅周生生一驚，四座皆驚！

　　雖然周生生可能還沒認全其余59個人，但這59個人沒一個不認識周生生的！

　　作為集訓(xùn)隊唯一的女生，周生生從進校那天開始就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關(guān)注，不僅是其他59個人，教練，各家媒體，甚至數(shù)學(xué)會的理事們，也對周生生寄予厚望。

　　在2010到2014的5年時間中，在IMO賽上奪冠的僅張敏一名女生，盡管每年的集訓(xùn)隊還是時不時會竄出三四名女生，但像今天這樣成績這么靠前的，近5年來還是第一次。

　　奧賽在長期以來一直是一個陽盛陰衰的比賽，知乎上面有這么一段話，“盡管圈子里面大家盡量平等對待，但是圈子外頭就充滿了奇奇怪怪的語言”，比如“女孩子家的學(xué)什么奧數(shù)”，或者“女孩子學(xué)文科好找工作啦”之類的，反正不絕于耳。

　　社會氣氛如此，造成進入IMO國家隊的女生少之又少。

　　另外還有一些條件優(yōu)越目光長遠的理科女，雖然曾經(jīng)心里有想法，但如果要在十拿九穩(wěn)的“高考”和孤注一擲的“數(shù)競”之間做選擇，前者顯然優(yōu)于后者。

　　說到底，還是因為男生“孤注一擲”的成本遠低于女生，所以他們不怕“從頭越”，尤像這種高危行業(yè)。

　　另外數(shù)競本身也是一項不輕松的體力活，CMO賽上選手隨隨便便一坐就是四個半小時，還是在那種高壓之下，高強度的燒腦也使得很多的女生望而卻步。

　　所以當周生生從清一色的男生們中脫穎而出的時候，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為她鼓掌，他們對周生生投以靜默的目光，給她這個狹小的空間里，最安靜，卻又最鼓舞的掌聲。

　　這一瞬間聚集在一起的目光讓周生生一時竟有些難為情，雖然平時自己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姐啥場面都hold得住”的樣子，可是真正實戰(zhàn)起來，跟自己想象的還是差距有點大，而且周生生心里總是有種奇怪的感jio。

　　感覺這目光，跟剛剛自己看周凱童的目光，似曾相識啊……

　　“天道好輪回啊?！敝苌谛睦锬驴嗨?。

　　接下來師太又宣布了后面的第5到1名的名字，讓眾人大失所望的是，原本在老師們心目中有著極高印象的顧渭生，這次卻掉出了前3，居于第4名，倒是何帆大神，一直穩(wěn)居第1。

　　聽到這個名次，周生生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坐在后邊的顧渭生，只見他神色冷峻，看不出有什么波瀾。

　　周生生把頭又扭了回來，沉默了半晌才喃喃地說了一句：“Emmm，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我們且看下回分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