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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花劍語

第一百章 無關(guān)乃救

鳶花劍語 張不胖本胖 4032 2020-06-25 14:39:21

  “云哥,讓葛平昌跑了,你回去可能很麻煩。”陸凝霜怕葛平昌回去對凌才人把凌云倒戈一事說明,凌才人會對他不利。

  凌云不以為意道:“你放心,虎毒不食子,大不了被打一頓,他不會對我做什么的!”

  陸凝霜接著道:“本來小五懷孕這么久,現(xiàn)在又超出你們約定之期很多,你也應(yīng)該回去……”

  凌云不說話,臉色暗了下來。

  陸凝霜省下未說的話,轉(zhuǎn)而問道:“怎么了?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凌云故作瀟灑道:“沒有,哪有這事,你說得對,仇也報了,人也爽快,正該回去?!?p>  他雖然竭力表現(xiàn)瀟灑,陸凝霜仍能看出那種不情愿,想他們之間必定多少有些糾葛,難道就是因為小五懷孕的事?他想不通這怎么會成為他們之間的屏障。這令他思考兩個人在一起以后問題才會出現(xiàn),他和陳豬西已磨合得很好,和方瑩漸漸疏遠(yuǎn)了,和陳豬西相處的時間已比和方瑩相處的時間長,兩人至少依然沒有明顯矛盾,相安無事、相敬如賓,如果就此過下去,大概也能平平靜靜和和美美地度過一生,就是情感沒有很強烈、不是很有欲望,那大概會是一種清心寡欲的生活。

  一個相處得很好卻不那么愛,一個很愛卻有些擔(dān)心能不能相處好了,這令他不安,這種不安,源自害怕失去。和陳豬西一起,他從來沒有害怕失去的感覺,所以從來不會有這種不安。

  男人也會沒有安全感,所有人都會沒有安全感,只要是在乎,越在乎越?jīng)]有安全感。甚至有些人會因沒有安全感,而疏遠(yuǎn)逃避。

  緊張通常也源自這種因在乎而產(chǎn)生的不安。所有人都會緊張。

  緊張不利于發(fā)揮,就像在乎不利于愛情,如果能夠做到在在乎中不在乎,才是最好。

  他現(xiàn)在但凡遇到令自己緊張的事,都告訴自己,要保有一種不在乎、無所謂的態(tài)度。他正在這樣提醒自己。

  可是思想如果是隨便一句自我關(guān)照就可以控制的,世間就不會有那么多煩惱了。越是在乎的事情,就越難不去在乎。

  他又想到,即使一開始十分恩愛,到后來都還是會出現(xiàn)隔閡,別說本來不那么愛的人。

  陳豬西看他發(fā)愣,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你怎么了?”

  陸凝霜回過神,看到前面,凌云站在秦嘉茵面前。

  秦嘉茵抱著白麗芳正要離開,喝道:“干嘛?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凌云皺眉道:“哎呀,你這么激動干嘛,好歹我剛才還救了你!”

  秦嘉茵沒好氣道:“誰要你救,要不是你,我?guī)煾敢膊粫蛇@樣!”

  凌云也沒好氣道:“誒,剛才還感謝我來著,這女人變臉還真是比變天還快,你師父啊,她是咎由自??!”

  陸凝霜過來插話道:“秦姑娘,她傷得很重,我認(rèn)識一個神醫(yī),趕緊帶她過去,或許還可以救她?!?p>  凌云道:“好了,你們?nèi)グ桑易吡?。”轉(zhuǎn)身欲去。

  陸凝霜叫道:“云哥……”欲言又止的樣子。

  凌云道:“什么?你還有什么話就直說好了,別吞吞吐吐的?!?p>  陸凝霜不舍道:“我會常來看你的?!?p>  凌云道:“以后我也不一定在那里?!?p>  陸凝霜道:“如果你搬走了,記得留個信,讓我可以找到你?!?p>  凌云道:“你還是四處游蕩?”

  陸凝霜不確定道:“可能這種生活對我來說最合適?!?p>  “還是盡早安頓下來吧,”凌云若有所指地看向陳豬西,“女人就算嘴里不說,心里一定還是希望有個家的?!?p>  陳豬西害羞地偷笑,凌云又大聲道:“記得請我喝喜酒!就這樣啊,我走了!”

  剛走出兩步,陸凝霜又叫住他,“云哥……”

  凌云回頭,無奈笑道:“又有什么事???”

  陸凝霜道:“你……還記得你說的話嗎,絕不會幫你爹?!?p>  凌云認(rèn)真道:“當(dāng)然,我不會幫他。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陸凝霜沉默。

  凌云過來,窮追不舍地問:“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陸凝霜道:“你知不知道這場仗是不該打的?”

  “為什么這么說?皇帝輪流做,他做不好,我爹想取而代之,為蒼生造福,這不好嗎?”

  “關(guān)鍵是,他做得很好,而你爹……”陸凝霜好像又有些說不下去。

  陳豬西搶道:“唉,我來說吧!你爹分明就是為了一己私欲,本來現(xiàn)在天下泰安,萬民樂業(yè),你爹卻為了滿足自己的皇帝夢,稱霸天下,而不惜犧牲萬姓,使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血流成河、骸骨如山。就這樣,也沒有人相信他能夠治理好天下,想再看見他涂炭生靈!”

  凌云神色凝重,問陸凝霜道:“你想出手阻止?你想幫朝廷?”

  陸凝霜道:“不是幫朝廷,而是幫黎民百姓?!?p>  聽陸凝霜說完,凌云不由想起了他父親勸他時說的那句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多么諷刺。

  他并沒有急著回虛元宮,他沿途調(diào)查了一下民情,發(fā)現(xiàn)真如陳豬西所說,憤怒至極如烈火灼心。

  張儀天和秦嵐還站在對面山坡的陰影里,天色已暮,陰影更濃了。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陸凝霜、陳豬西、秦嘉茵三人的身影遠(yuǎn)去后,張儀天大聲贊嘆。

  秦嵐問道,“我們接下來做什么?”看起來并不太開心。

  張儀天道:“什么都不用做,繼續(xù)看戲!我們導(dǎo)演的劇本,才剛剛開始嘛!”

  這個地方剛好離唐醫(yī)館所在的東部小城很近,不過才行不久,秦嘉茵便叫道:“我?guī)煾缚觳恍辛?!?p>  她橫抱著白麗芳,陸凝霜走近查看,見白麗芳已氣若游絲,忙道:“秦姑娘,我們?nèi)绻€是三人同行,恐怕來不及?!?p>  秦嘉茵緊皺翹眉,額頭汗水直落,“那你說怎么辦?”

  陸凝霜問道:“你信不信得過我?”

  “你想先帶她去,是這個意思嗎?”

  “那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p>  秦嘉茵還在考慮。

  陳豬西不耐煩道:“你還猶豫什么??!如果他要害她,何必多此一舉,什么都不用做,她遲早也要死。”

  秦嘉茵點點頭,把白麗芳交給陸凝霜,只見她面容扭曲猙獰,嘴唇翕動,秦嘉茵以為她傷病加重痛不欲生,不忍去看,連忙轉(zhuǎn)頭。

  陸凝霜告訴她們到城內(nèi)打聽唐醫(yī)館,就一定能找到。隨即背起白麗芳,施展開輕功。這時,白麗芳的嘴就在陸凝霜的耳朵邊,陸凝霜才聽到她發(fā)出的細(xì)弱微風(fēng)的聲音:“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救!”

  陸凝霜笑了,“你不要我救你,我偏要救你!”

  他之前從這座小城出發(fā),現(xiàn)在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唐大夫看到他,十分歡喜,就像打量自己的杰作一樣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嘟噥道:“還完好無損?!?p>  陸凝霜把白麗芳從背后卸下,“唐大夫,我給你帶了個更難治的病人,看你治不治得好!”

  唐大夫道:“比你還難治?我不信!”把了把脈,“這馬上就要死了呀,果然有挑戰(zhàn)!”立刻大叫學(xué)徒,抬進(jìn)手術(shù)室進(jìn)行搶救。

  秦嘉茵和陳豬西趕到時,夜已深了,唐大夫剛剛為白麗芳手術(shù)完。

  白麗芳雖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不過氣息已恢復(fù)穩(wěn)定,加上陸凝霜,四人都站在她床前。

  唐大夫道:“她以后不能再劇烈運動,你們要看好她?!弊叱鰞刹?,又回頭對陸凝霜道,“哦,對了,剛才著急搶救沒有告訴你,最近手術(shù)的病人太多,醫(yī)館里已沒有房間,這是最后一間了,你去外面找間客棧吧!”

  陳豬西大驚道:“呀,我們沒錢住客棧!”

  秦嘉茵道:“我有!”說著掏出銀子交到她手里。

  陳豬西問道:“不一起去嗎?”

  秦嘉茵道:“我在這里陪著師父?!?p>  陳豬西道:“好歹去吃個飯吧先!”

  唐大夫笑道:“飯我這里還是有的,管飽!”

  院子里放著三張桌子,地上一個大木桶,吃飯的人很多,學(xué)徒也已不止兩個,有幾個學(xué)徒正往三面的各個房間送飯。能起來的病人都在外面吃,不能動的就在里面吃。

  唐大夫已在盛飯。

  秦嘉茵站在門口,還沒跨出去,問道:“大夫,我?guī)煾杆裁磿r候可以吃東西啊?會不會餓壞了?”

  唐大夫道:“放心,麻沸散的效力一過,她就會醒,到時候就可以吃了,最晚明天早上,餓不死的?!?p>  吃完飯,陳豬西更覺疲困,就叫陸凝霜去找客棧住宿。

  陸凝霜道:“你和秦姑娘一起去吧?!笨聪蚯丶我?,“我?guī)湍阏湛茨銕煾浮!?p>  “啊?”秦嘉茵對他會這樣說感到很驚訝,“這怎么行!”

  “你不放心?怕我照顧不好?”

  “不!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去吧!”

  陸凝霜對陳豬西使眼色,陳豬西就硬拉著秦嘉茵走。

  第二天天還沒亮,秦嘉茵就進(jìn)了唐醫(yī)館,來到師父的房門口。

  陸凝霜側(cè)坐桌前,面對著床,側(cè)對著門,秦嘉茵還沒進(jìn)來,陸凝霜眼角的余光就已瞥見,轉(zhuǎn)頭看著她走進(jìn)來,“你過來了,西西呢?”

  秦嘉茵柔聲道:“她還沒起來。你是沒睡還是醒這么早?”她對陸凝霜說話的語氣溫柔了很多,很明顯可以聽出來。

  陸凝霜微笑,“醒得早,我精神好,睡不了太久自然就醒了?!?p>  “我給你買了包子豆?jié){,趁熱吃吧?!鼻丶我鸢殉缘姆旁谛》阶郎?,然后走到她師父床前。

  “謝謝!”陸凝霜拿起吃的,慢慢吃起來,一面吃一面走到秦嘉茵身旁。

  “她沒醒過?”秦嘉茵問。

  陸凝霜點頭。

  秦嘉茵伸手在被子底下試了試溫度,摸了摸白麗芳的額頭,確認(rèn)她大體安然后走到桌前坐下,陸凝霜也回到對面坐下。

  秦嘉茵道:“你為什么要救我?guī)煾福俊?p>  陸凝霜含著包子頓了頓,然后吞下去,反問道:“為什么不呢?”

  他停止了進(jìn)食。

  秦嘉茵道:“她和你沒關(guān)系?!?p>  “就因為她和我沒關(guān)系,所以我要救她。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标懩nD一下,把頭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朝向左下方,繼續(xù)道:“明明有辦法救她,如果還見死不救,我會良心不安。所以救她也可以說是為了我自己。”似低訴。

  秦嘉茵好像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或者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陸凝霜抬頭直視她的眼睛,提高語聲,“而且,救她的不止是我,還有你?!?p>  “我?”秦嘉茵不解。

  “你如果很壞,我也不會救她。你不壞,你師父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壞?!?p>  秦嘉茵心想:“果然是因為我才救我?guī)煾傅模碛删幍民R馬虎虎?!?p>  微微一笑,“我還不壞?”她指的是那次脫光衣服引誘陸凝霜,點中他穴道之事。

  陸凝霜也不知是沒有聯(lián)想到,沒有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還是什么別的原因,沒有接話,又開始吃起包子來。

  秦嘉茵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繼續(xù)道:“你既然也站在虛元宮的對立面,為什么不去報效朝廷,強似這樣到處流浪。當(dāng)今天子識人才重英雄,廣納賢才,他知道你的武功如此了得一定會對你委以重任?!?p>  陸凝霜道:“我不會幫任何一邊濫殺無辜?!?p>  秦嘉茵道:“報效并不一定就要殺人啊?!?p>  陸凝霜問:“那我能做什么?沒有真才實學(xué),做文官恐怕很難?!弊鑫墓偈撬郧暗脑竿?,所以他這樣提及。他很尊重這個職業(yè),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水平達(dá)不到要求,在自身水平達(dá)不到的情況下,就算給他做他也是絕不會做的。

  秦嘉茵道:“做文官干什么,那不是浪費人才嗎?還是武職,不過你可以只守不攻?”

  陸凝霜問:“有這樣的差使?”

  秦嘉茵道:“保護(hù)皇帝?!?p>  陸凝霜似在思索,秦嘉茵繼續(xù)道:“御前侍衛(wèi)眼下就有空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p>  “咳咳!”這時,傳來兩聲咳嗽,躺在床上的白麗芳醒了,秦嘉茵連忙起身過去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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