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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年代記憐

29.怒仇

萬世年代記憐 伊瑟沐恩 3088 2020-02-16 06:15:08

  近千公里之外,沉寂數(shù)日的白火豁然又迸發(fā)而起。

  這世界上有數(shù)億罪人,甚至可以說,這個世界本就不該存在無罪之人。正因如此,那朵綻放在萬千血玫瑰中的白百合才會那般的引人注目,引人注目到任何一丁點猩紅染上都是那么的刺眼。

  “小子,你……”

  “別廢話!術(shù)元都北部貧民區(qū)下水道!現(xiàn)在立刻馬上出發(fā)!”

  伴著夏洛克扇動火翼一個箭步向東北猛沖而去,我們的故事還得先稍稍倒回幾天之前。

  這條道路無比擁堵,卻處處顯得死氣沉沉。帳篷與臨時窩棚的里爬滿了饑餓的乞丐與消瘦的孤兒,在他們之前則是密密麻麻的小商小販。行人們沒有一個會在攤位前駐足,那些出售商品的人也沒有心情去吆喝叫賣,除了擺擺手驅(qū)趕貼到臉上的蒼蠅與爬到自己腳邊瀕死的殘缺者,他們甚至不屑睜開眼睛。

  上午九點的太陽仍舊明媚舒適,卻已經(jīng)有不少人重回了夢鄉(xiāng)——趴著,躺著,席地而坐的,他們的鼾聲、低沉彌漫的呻吟聲、小吃的油腥味、化膿傷口的臭味還有土地的霉味在這里的空氣肆意混合,呈現(xiàn)出了某種讓人無法形容的奇妙感覺。

  這里并不是貧民窟,也不是難民營,而是通過宏偉的圣伽羅寧之門前,你必然在術(shù)元都城墻下見到的景象。即便在帝國全盛時期,這些繞門而聚的集市都沒法完全肅清,更別提是在現(xiàn)在了。

  年久失修的翁城已經(jīng)缺磚少瓦,繞行而過的六條護城河也早就在年復(fù)一年的傾倒、排泄中變成了混濁熏人的泥沼。若不是那牌匾,那大門和那綿延數(shù)公里的路標,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兒是是人類文明的起點,是伽羅寧王的國,是諸神祈福庇護的大邑,是術(shù)元都的南門。

  這會的黛安娜換上了一身厚厚的黑色貂衣,面部也被黑紗纏繞到僅僅露出眼睛。在卡洛斯和伊洛迦一前一后的“簇擁”下,緩慢的穿越這噩夢般的道路。

   作為從小生活于繁華與驕奢中的公主,她對眼前的一切幾乎感覺不到憐憫和痛苦,她也不可能理解這些各不相同的悲慘故事。但作為一個女人,她仍然對對咳嗽,喘息,哀嚎和木訥感覺到難受。那感情并非厭惡,而是一種源于品格和本能的善意。

  “黛婭,最好別給他們施舍?!笨逅拱醋×索彀材日ふ义X袋的手,以冷靜和嚴肅的神情壓住了黛安娜剛剛升起的可憐之心。

  “咱們的施舍治標不治本,你能幫再多的人也沒可能幫助所有人。別覺得過意不去,讓他們這么慘的不是你,出問題的是莫雷洛特這個國家?!?p>  “可我還是想幫幫他們。”回絕了伊洛迦緊接而來的勸說,黛安娜由剛從袖口摸出的叮當作響的錢袋里取出了一枚銀幣,俯身遞給了離她最近的一名老人。

  “啊……您……”

  “別太在意,拿著去買些吃的吧~”

  【以土地所得的產(chǎn)物供養(yǎng)你與無法營生的同胞,因你們都是由同一棵樹所生的果,不可因他們年老、受傷便舍棄欺凌。】

  如果卡洛斯沒記錯的話,月華圣經(jīng)申命記中確實有過對布施和公益的“贊同”,或者說,命令。

  “黛婭,我先提醒一下,別指望你的好意能得到感謝和認可……”

  果不其然,拿到銀幣的老人一改了之前的無精打采與奄奄一息,一溜煙的消失在人群之中,甚至從頭至尾都未正眼看過黛安娜一眼。

  “你覺得我會想要感謝?”黛安娜只是笑了笑,雖然此時她的裝束讓我們沒法看到那酷酷的微笑?!板X的多少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有的沒的數(shù)字,少幾塊銀幣和多幾個安菲也沒什么區(qū)別,而且我又很討厭有人無故死掉,為什么不幫幫他們呢?”

  于是在這理由下,黛安娜三人本就緩慢的腳步變得更加緩慢,一直發(fā)展到干脆一動不動了。

  在距離城門僅僅二十米的地方,黛安娜毫無節(jié)制,毫無甄別的布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一攤死氣的門前集市忽然熱鬧,甚至狂熱了起來。茫茫多千篇一律的面孔組成了一道海浪將黛安娜團團圍住,一浮一沉中不斷的重復(fù)著“給我錢”這個簡短的單詞。若非卡洛斯與伊洛迦極力的阻攔,這人浪幾乎能將黛安娜吞噬。

  “真是的……我就知道……”

  “卡卡……借我點錢,等會到銀行……”

  “有我也不會給你的,放心,你有多少錢也不夠給的?!?p>  數(shù)百?數(shù)千?數(shù)萬?沒有人知道此時的城門前聚集了多少雙眼睛。

  甚至在這些人中,卡洛斯認出了幾個剛剛才見過的面孔。

  “給我錢啊,給我錢??!”

  最初的低等奧利安特語逐漸混雜了其他的聲音,各個“世界”的話都緊盯著黛安娜手中空空如也的錢袋,更多的人則已經(jīng)試圖自己去尋找閃亮亮的金銀幣。

  第一只手伸向了黛安娜的腰,盡管這舉動被伊洛迦尋思制止,但第二只手馬上便跟進而來。無數(shù)雙手完全無視了卡洛斯與伊洛迦的眼神,完全無視了他們二人已經(jīng)露在臉上的憤怒。

  于是,他們各沖著自己的前方舉起了一根手指。

  于是,所有的喧鬧都在哪個瞬間停滯住了。

  空氣在那個瞬間被些許的振動所撕裂伴隨著太陽的火花和影的玫瑰花,,交匯而生的兩種能量織出了一張網(wǎng),繞著黛安娜,擋住所有眼光。

  “你們的元素……居然不會互相排斥?”

  “有些秘密只是對于大眾來說是秘密。他的事情也好,那些所謂的禁忌也好,我們早就知道了。”

  “走吧,我的公主,該進城了。”

  在卡洛斯說出這句話后,黛安娜伸出了她的右手。于是伊洛迦向前一步將之接住,又向前一步,牽著黛安娜逼退了所有驚恐的人。

  然后,卡洛斯向后一步,背對著黛安娜,嚇退了另一波驚恐的襤褸。

  狹小的圓心開始擴大,直至灰色的人潮自覺的退至兩邊,退至大理石道路的兩側(cè),無聲,顫抖,仿佛目睹著君王的游行。

  “咱們剛才不是說要低調(diào)一點嗎(???????)”

  “也不知道是誰把目光引過來的……”

  “砰!”

  一枚土制鉛彈,貫穿了卡洛斯的顱腔。

  “是亞挪威的女兒!那朵玫瑰是亞挪威的紋章!”

  所有的眼睛,無論藍色、紅色還是墨綠色,都在瞬間看向了卡洛斯腳下的夜薔薇。

  而后,更多的眼睛,看向了那張被銀白血液浸滿的驚訝面孔。

  “我……我見過……我見過那朵玫瑰!奧法蓮的軍隊進城的時候我親眼見過?。?!”

  三條細小的觸手自卡洛斯額頭上的血洞里伸出,將那枚子彈由其中抬出。下一秒,更多暗芽自人群深處豎起,將那還拿著手槍的中年男人纏繞著摔到了卡洛斯腳邊。

  剛剛蔓延起的怒火,頃刻間又重新成為了恐懼。

  “請再說一遍,老子是誰的女兒?”

  在如此安靜與壓抑的空氣中,沒有人會聽不出那嗓音來自一個年輕的男人。亦不會有人感覺不到,那個聲音里帶著什么樣的感情。

  “就因為是亞挪威的女兒就能隨便開槍?就因為是亞挪威的女兒就可以隨便竄火?莫雷洛特的法律應(yīng)該不會沒有殺人者死這條律令的吧?”

  【暗芽】的壓制之下,那人被四肢平攤著死死按在地上,整張臉幾乎嵌進了大理石中。別提是回答卡洛斯,就是發(fā)聲,他都做不到。

  “放開他唄,反正你也沒受傷?!?p>  黛安娜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完全不像是一個奧諾菲絲家的女人了……

  “不,不可能放了的,就算只是認錯了人,蓄謀行刺王儲也是足以死刑的重罪。壓到大使館或者他們的執(zhí)法機關(guān)吧?!币谅邋日f罷,靠的離黛安娜更加接近了。

  “別這樣。(??ω??)”黛安娜伸手輕輕推開了緊張的伊洛迦,“他們不知道我在這兒,所以就算被打也是卡卡被打,我怕什么?!?p>  “抬頭……”雖這么說,卡洛斯的【暗芽】卻是變得更加用力,那個根本沒有覺醒醒核的“凡人”,已經(jīng)被這舉動快要搞散架了。他的骨頭在吱吱作響,顯然,那是被從關(guān)節(jié)里拖出的聲音。

  暗芽的觸手與那野玫瑰的藤蔓在蔓延,仿佛是血精石在吞噬大地一般,將腳下的大理石盡數(shù)染成了紫色。

  即便卡洛斯自己也不清楚,為何他此時會生出如此龐大的憤怒。這并非是因為受傷與被非元素師襲擊成功而引起的恥辱感,而是某種更加非理性的情緒在驅(qū)動。

  “殺了他吧?沒什么不好不是么?”

  某種聲音,自卡洛斯的靈魂深處響起。

  “殺了他嘛,他可是想要傷害你的女…嗯好像不太對,他可是要傷害黛安娜喲,要不是因為她信了你的話穿上了一身黑,剛剛那顆子彈保不齊可就要射在她頭上了呢?!?p>  卡洛斯無法回答那低語,但這低語卻著實讓他越來越惱火,越來越想要真的動手。

  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他右手的無名指與小指已經(jīng)幻化為了犬齒影刀,在影宗法卷宗中,被用于處刑和斬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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