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問的一點，是冷師姐小時候經歷過什么事情嗎？”馬哲說。
接到孟尤的電話后，馬哲就趕來了醫(yī)院，用借口支走了崔雅蘭后，馬哲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冷輝。當然，關于噬夢蟲的這部分是不能透露的，而且也沒有讓冷輝知道的必要性。馬哲隨便編了個說法，把孟尤在夢境里看到的，說成是冷靖昏迷前講的。
講完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后，馬哲直截了當?shù)靥釂枺骸袄鋷熃阍谛r候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嗎？”
冷輝神色嚴肅，沒有立刻回答。
馬哲嘆口氣：“冷師姐有個好朋友叫劉明，他是一名警察。冷師姐曾經說過他們的父親是對好拍檔。劉明的父親也是一名警察，也就是您利用心理學的知識在幫助他破案對吧？”
孟尤疑惑地看著馬哲，他不知道馬哲忽然提起這茬是因為什么。
馬哲望著冷輝，他繼續(xù)說：“我昨晚回去查了下資料，當年你們是一對很有名的搭檔，聯(lián)手破獲了很多的大案子。而里面最有名的一起，是醫(yī)學生連環(huán)殺人案?！?p> 提到醫(yī)學生連環(huán)殺人案的時候，孟尤注意到冷輝的手顫抖了一下。
“那起案子發(fā)生在二十年前，兇手是一名醫(yī)學院的優(yōu)等生，他利用針筒和毒劑，殺害了11人的性命。新聞報道說是你和劉明父親聯(lián)手破案，最后罪犯畏罪自殺。但是他的死亡地點和死亡方式，并沒有任何報道?！?p> 說到這里，孟尤隱隱猜到了什么。夢境里那個年輕男子或許就是馬哲說的醫(yī)學生，躲在衣柜里的冷靖，那么擋在前面的女人就是……
冷輝終于說話：“當年他死在了我家里，在殺死我的妻子之后，他自殺了。新聞報道說是畏罪自殺，他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冷輝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他的想法，要死就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上，他是不會允許自己被其他人打敗的。”
“當年我已經猜出了他的心理，推斷出他的住所，甚至證據(jù)都已經齊全。但是沒有人注意到線索里面有一條是他刻意偽造的，我們被這條線索誤導了，去了錯誤的地方，他則是趁著這個機會跑到我家里，把我的妻子……”
冷輝捂著臉，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和懊悔之中。馬哲和孟尤沒有說話，給了他充分的時間平復心情。大概過了有五分鐘左右，冷輝再度抬起頭，他的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下來。
馬哲繼續(xù)問：“冷師姐看到了全過程對吧？或許她還和兇手接觸過？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當時冷靖藏在衣柜里，被兇手發(fā)現(xiàn)了，但應該是在他自殺快要死之前，冷靖她看到了全部的過程?！?p> “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聽冷師姐提起過這件事情?！瘪R哲說，他認識冷靖已有三四年，確實從未聽過冷靖提及任何相關的事情。
“因為她已經忘掉這件事情了。”冷輝說。
“忘掉了是什么情況？”孟尤疑惑道。
“因為親眼目睹了兇殺現(xiàn)場，冷靖受到很大打擊，她昏迷了足足三天才醒來。醒來后又在醫(yī)院休養(yǎng)了一個星期，回到家后我給她進行了心理評估，雖然受到了一定的驚嚇，但她的心理狀態(tài)在自我調節(jié)的過程中，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好轉。但事實上我的評估出錯了，我漏掉了另外一種情況?！?p> 馬哲和孟尤仔細聆聽，接下來冷輝要說的應該就是最關鍵的部分了。
“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不對勁是某個晚上，我經過她的房間，看到她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掌發(fā)呆，我進去后她有點慌亂，但她只是說做惡夢了。我是個對細節(jié)很敏感的人，所以我第二天早上再次給冷靖做了心理評估，還是很正常?！?p> “但是之后每天，她都有些奇怪的表情和舉動。比如突然微笑還有經常撫摸自己的脖子，我感覺越來越不對勁，正準備帶她去見我的同事，進行一個更加深入全面的心理評估的時候，問題爆發(fā)了?！?p> “她用水果刀割掉了家里貓的動脈。當時她滿手鮮血，卻笑著對我說，你有沒有覺得流血的過程特別美麗？說完她就暈倒了。當她醒來后，她卻記不得自己做過這件事情，反而因為貓的死亡哭了很久?！?p> “我已經大概猜出怎么回事。為了逃避母親死亡的悲傷和內心的驚恐，冷靖創(chuàng)造出了另一個人格，并且把這些情緒統(tǒng)統(tǒng)轉移到那個人格身上。而目睹了殺人現(xiàn)場，也讓這個人格出現(xiàn)了心理扭曲的過程。”
冷輝看了眼病床上的冷靖，似乎回想起了另一個人格的她。
“后來呢？”孟尤忍不住問，“她是怎么忘掉這件事的？”
“我和一個朋友，利用催眠讓她忘掉的。因為她的主人格其實很排斥這段記憶，所以我們利用了一下，幫助主人格徹底將這段記憶，連同她分裂出來的人格，一起埋葬?！?p> 原來如此，馬哲點點頭，怪不得冷靖從來沒有提及過這段往事。
“但是，可以確認副人格完全消失了嗎？”孟尤忽然問。
“為什么你會這么問？”冷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冷師姐在宿舍放著兩支針筒，她做的實驗一般很少用到針筒。她說那是她做志愿者活動后留下來做紀念的。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副人格在作祟？”孟尤很在意自己先前的夢，那個拿著針筒的冷靖，跟冷輝現(xiàn)在描述的副人格有點相似。
馬哲忽然看著孟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表情呆滯眼神放空。孟尤被他望得心里發(fā)毛。
冷輝沒注意到馬哲的異常，他回答說：“雖然副人格不會再出現(xiàn)，但那畢竟也是人潛意識的一種，也很可能會在不經意間影響人的行為特征，這是正常的。不過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和冷靖聊一下日常生活，我可以肯定她的副人格沒有再出現(xiàn)過了?！?p> “但如果有什么劇烈的外在刺激，是很容易重新出現(xiàn)的吧。”馬哲忽然說道。
孟尤和冷輝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