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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八

第一章:金子雨

十之八 逍燦 2718 2020-02-19 22:46:56

  烏云在天空聚攏,風(fēng)簌簌的,冷冷的,就這樣帶著濕意地,擠過綠葉與花朵,掠過山間與田園,這是一個普通小縣城里十分普通的一天;夏天里的某一天。

  夏天,有點雨是正常的,雨有點澀也是正常的;有點風(fēng)是正常的,風(fēng)有點冷當(dāng)然也是正常的。就在一切都無比平常的情況下,一件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了。

  天上竟然開始下起了金子。

  云壓得很低,所以天很黑,人們想要沖出屋子,去撿一撿落在地上的金子,可是又害怕被金子砸死,于是就這樣,期待著又害怕著,糾結(jié)著也掙扎著,終于,有人安耐不住了,沖出了屋子。

  此時,算是“小雨”,一粒粒的金子只有雨點大小,雨滴大小的金子從萬米高空落下,想砸穿瓦礫實在有些困難,可是想砸死個人卻太簡單了。

  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女人剛甩給丈夫一巴掌,掙脫出丈夫的懷抱沖到屋外,便被一粒粒金子砸穿了身體,砸穿了腦子。

  她甚至還沒撿起一粒金子,就死了,血流了一地,流到哭得像個孩子的丈夫身前,流干了。

  正這時,丈夫身后的屋子里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咿咿呀呀。

  有“聰明”的人想到了辦法,有拿棍棒的,有拿掃帚的,總之,拿鍋碗瓢盆什么的都有,無非就是將外面的金子,或掃,或撈,或接的弄到自己的手里來。

  人們看著手里的金子開心得不得了,漸漸地,人們發(fā)現(xiàn)天上落下的金子變大了,于是人們更加開心了,也就掃得,撈得,接得更加勤快了。

  人們每將一粒金子揣進兜里,天上下的金子便變大一分,似乎就是為了要迎合人們的需要,伴隨人們的快樂與開心一般。

  人們歡呼著,雀躍著,沸騰著,渾然沒在意有誰有誰又被金子砸死了,有誰有誰笑得太開心不小心將金子吞進了肚子,就連吞了金子得那些人自己本身也沒有在意,他們一生沒有比今天更開心得時候了。

  終于,金子變得快要拳頭大小,輕而易舉地就擊穿了鍋,擊穿了瓦,擊穿了房梁,擊穿了屋頂,砸死了好多人。人們在“生命的威脅”下終于開始害怕,人們東躲西藏,偶爾還能安全,可是金子的大小還在不停地變大。

  終于,萬千嘈雜中有一人,向著蒼天跪拜下去,道:“夠了夠了,別再下了,夠了,真的夠了”,聲音中滿是悲哀與絕望。

  這跪著的人,流著淚,捏著手里的念珠,他知道,這是天給的機緣,然而,人...不爭氣。

  ...人們避無可避,只得躲進地窖里,地窖終于是安全的了,這里,也許,是金子唯一砸不到的地方。

  躲進自家的地窖,人們便不想金子了?當(dāng)然不會,金子他們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的,人們覺得那是多多益善的東西,如果一切都是金子的,那才是最好的,可就算什么都已經(jīng)是金子的了,他們也依舊還要金子,什么時候人們能不想要金子呢,什么時候呢?

  終于,地窖上的土層支撐不住了,地窖一個接著一個塌陷,人們直接被壓死在地窖里,哪兒也去不了。這倒是省去了后人安葬時的麻煩,日后,人們?nèi)粢苍徇@個縣城里的人,只需帶幾個牌子,隨處插一插,統(tǒng)統(tǒng)寫上“獵金勇士”,便完美了。

  天又下了一會兒金子,以確保所有該死的都死透了,漸漸才放晴了。

  四處都彌漫著血腥味,無法言語的濃的血腥味,就好像是...金子的味道。

  而這個縣城,一片廢墟敗相之下唯一個小木屋屹立不倒,小木屋的門口,那個丈夫依舊跪在那里,妻子的尸體已經(jīng)被金子一點一點埋了起來,直到...一丁點兒都看不見了。咿咿呀呀的哭鬧聲仍在繼續(xù),那個嬰兒她還活著。

  金子雨終于是停了下來,男人黯然的走進屋子;黯然的抱起那個嬰兒;黯然的走出屋子,一步,一步,踩在金子之上。

  這個嬰兒是個女娃,便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了,姓吳,叫善兒,他爹...叫吳凡,這個縣城叫金山縣。

  吳凡懷中抱著小小的善兒,一步一步踩著金子離開了這個小縣城,他一粒金子也沒有拿,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老者,老者的手上拿著一串念珠,這念珠,是紅色的。

  這三人離開之后的一天,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泥石流席卷了這里,將金子完完全全的蓋住,將房屋完完全全的蓋住,也將所有的生氣徹底抹除了。

  又是一個小縣城,霍寨縣。

  吳凡抱著善兒和那個拿念珠的老頭萎縮在一間破舊的寺廟前,他們身無分文,無處可去。

  這個縣城是個好縣城,總會有一些善良的人來賞寺廟前的好多乞丐一口飯吃,今天也不例外。

  午時,幾個來自不同富人家的家丁提著一筐又一筐稀飯、咸菜和饅頭來了,按規(guī)矩,稀飯是一人一碗的;饅頭是一人一個的;咸菜是一人一勺的;自帶碗筷。

  看著蜂擁而上的乞丐們,吳凡沒有動,他轉(zhuǎn)頭去問那個跟了他一路的老頭:“跟了一路,你叫什么?”

  “我以和尚自居,其實不過一個普通人,從來又很怕疼痛,所以自取法號,梧桐?!?p>  “梧桐?”

  “就是無痛的意思。”

  兩人閑聊了兩句,吳凡問道:“你怎么不去拿些饅頭什么的?”

  “沒有碗筷,手上污穢太多,拿不得?!蔽嗤┖蜕行Φ?。

  吳凡好笑地道:“你看那些乞丐身上,誰的手又是干凈的?”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若與他們比,便是無形中將自己與乞丐看齊了,乞丐才和乞丐比”梧桐和尚道,轉(zhuǎn)而梧桐和尚又問道“你有孩子要養(yǎng),怎么不去求些?”

  吳凡撇了撇嘴,示意梧桐和尚看看懷中的嬰兒道:“等等罷了,孩子還在睡,一路跋涉,難得孩子睡得這么香,那邊人又多,總得顧及孩子?!?p>  吳凡就此等啊等,盼著孩子一定要在那些送飯菜的家丁離開之前醒來,不然再等就是晚上了。

  乞丐們陸陸續(xù)續(xù)回了寺廟,或睡覺,或吵鬧,每一個,都是有夢想的存在。

  眼看著那些送飯菜的家丁陸陸續(xù)續(xù)走光了,便在此時,孩子醒了,咿咿呀呀的叫喚起來,定是餓的。

  看著空空如也的廟前空地,吳凡不知道怎么辦,那個位置本來是站著好幾位家丁的,現(xiàn)在一個也沒有了。

  梧桐和尚看了看吳凡道:“你怎么不讓我去為你拿些米水”

  吳凡道:“你不愿意將自己與乞丐相比,行乞和化緣是兩碼事,我知道的,這種玷污佛教的事情我有自知之明?!?p>  梧桐老和尚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說了,我只是一個俗人,你看,我把念珠裝起來,現(xiàn)在,咋倆就是一樣的了”,梧桐和尚一邊把手上的紅念珠揣進兜里,一邊從懷里拿出兩個饅頭來。

  “那我叫你梧老頭吧,正好我也姓吳”吳凡接過梧桐和尚手里的饅頭道。

  數(shù)不清的黃金落在地上,這老頭一個都沒動,現(xiàn)在...去乞了兩個饅頭。

  梧桐老頭啃了一口饅頭笑道:“那你這閨女可得喊我爺爺?!?p>  “得喊的,得喊的”

  五年后...

  街道的盡頭是田野,田野旁有個木屋。

  一個六歲大的小丫頭蹦跳著穿過街道,又走了一段田間小路,走進了這個小木屋。

  “爺爺,我回來了”善兒打了個招呼,轉(zhuǎn)而又問:“爹呢,又去誰家修家具了?”

  “南頭的胡家,今兒個私塾可還快活?”

  “快活,快活?!?p>  原來,吳凡來到霍寨縣不久,就接了一個替別人看田的活,吃住都管,就在這個小屋里。雖是小屋,卻有三間里屋,一間做飯?zhí)秒s物,兩間做人住內(nèi)里,不大,三人卻是住的下。

  雇家是位大地主,好多畝良田愣是一畝沒租,雇了幾個人打理得僅僅有條。

  隨后吳凡又拜了位師傅,將看田的活統(tǒng)統(tǒng)甩給了梧桐和尚,跑去學(xué)了一年木匠手藝,然后開始接活,五年沉淀,如今已經(jīng)是霍寨縣有名的木工師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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