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螭此問,亦是她心中最大疑惑。
她實在想不出太輝子有何理由,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殺她。
在劍池之行前,她甚至都不認識對方。
太輝子人首蛇身,化作妖身,奸詐眼眸冰冷地盯著赤螭,滿是憤恨:“可記得因你死亡的入道弟子?那正是我族弟?!?p> 一道靈光腦中劃過,赤螭看著蛇身的太輝子,終于記起這件事。
那名對她有齷齪念頭的妖族蛇精,練法失控心火焚燒,沒想到竟然是太輝子族弟。
事實上她甚至記不起對方模樣,只知那人道心不堅,不能壓制種族天性,做出她的道符拓印,淫思不止。
任何女子被如此對待,都會感到不齒,她聽聞時也略有生氣。
赤應(yīng)更是上報刑堂捉拿對方,沒想到人倒是抓住,卻已成了一具尸體。
給出的通報便是欲火繁盛,由內(nèi)化外失控而死。
作為化氣弟子,在極端條件下或受傷極重時,有可能道氣爆發(fā)。例如修行金烏訣的弟子,便有被焚燒致死的情況,可也極少。
故而人們都覺得是赤應(yīng)出手,暗地里處理掉那弟子,再隨意給個現(xiàn)場。
可此事確實不是赤應(yīng)所為,倒非他不愿,而是還沒等他出手就有了結(jié)果。
且那人還是賜道號時第一個上臺者,本以為當?shù)闷鹩鹿冢氩坏饺绱瞬豢?,惹得弟弟有些憋悶?p> 又那時是入道玄典即將開啟,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沒想牽連如此之深。
“如果說不是我們做下的,你會信嗎?”赤螭頗顯疲倦,自辯之語也顯得十分無力。
“哼,又何須詭辯,當初下手時,何來的仁慈?現(xiàn)在即將身死,才想起不該?”太輝子滿是嘲諷。
赤螭沉默無言,看著太輝冰冷雙目,冷笑道:“什么兄弟情誼,這不過借口罷了,你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未曾提起。
必是有人給你足夠好處,利欲熏心無所不為?!?p> 太輝子沒有反駁,上前兩步挑起赤螭下巴,一雙豎眼滿是淫邪。
此刻赤螭臉色煞白,柔弱無骨。
且金慎姬乃赤應(yīng)姐姐,高傲冰冷,通幽境巔峰,太歸子都求而不得。此時卻匍匐在他腳下無力反抗,
終究還是心智堅定之輩,壓下心中煩躁,先將她扔在地上,朝另外三名弟子走過去。
受到劍丸牽連,雖說道氣不穩(wěn),三名弟子仍有反抗之力,紛紛運功護衛(wèi),更急忙開口:“太輝師兄,我們共同進退,小弟保證不把今日之事言……”
話音未落,便被一道金光碾過,肉身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另一人見事不可為,大吼一聲便沖了過來,金烏之焰直面而去,可在金輪之下,寸寸斷裂,再無聲響。
太輝轉(zhuǎn)頭看向最后一名弟子,便是對他心有所屬的金薇姬,此女樣貌同樣不俗,雖然比不上赤螭那般國色天香,在本屆弟子中也算翹楚。
金薇本想反抗,見兩名同門慘狀,嚇破了膽。
棄了一身法力,跪著爬到太輝腳下,哭喊道:“師兄,求你饒我一命,你知我心意,絕不會泄露?!?p> 毫無尊嚴不說,還搔首弄姿。見到太輝對赤螭態(tài)度,為了活命她也顧不得什么。
輕輕扶她起來,撫摸著金薇姬一頭青絲,信子舔著她臉上淚水,眼中色意大增。
以為此行有效,金薇姬更是楚楚可憐,抱緊太輝。
可下一刻,血柱噴涌,血盆極致擴張,蛇信一卷便把她頭顱吞下,只留還在顫抖的軀殼。
隨后太輝吸氣,精血便化作霧氣流入鼻中,誘人皮囊很快癱軟下來,腐朽干尸。
太輝妖異面容沾滿鮮血,卻絲毫不以為意,眼中紅光大盛,一副滿足模樣。
“來少陽修行,好久沒享受這等血食了。以前在林間,我便養(yǎng)著數(shù)十雌奴,興致來了便和她們玩耍嬉戲,待我爽完便一口吞掉,填做血食,倒也頗有滋味?!?p> 言及往事,太輝沒有多少留念,眼中清明依舊,似乎只是想說來恐嚇對方。
可赤螭只是冷哼一聲:“未開化的畜牲!”
這臨死前的憤懣,反而激起太輝一絲興趣,再次走至金慎姬身前,像是抓兔子一樣把對方提了起來。
此刻化作妖身,足足有三米多高,再有赤螭中酥仙散功法盡失,比兔子恐怕還柔弱。
居高臨下地望著赤螭,見對方虛弱至極卻又不堪受辱的掙扎,太輝心中反而暢快。
“可惜,你是必死之人,連身子都被人預(yù)訂?!?p> 這話讓本來閉目等死的赤螭微微皺眉,不過轉(zhuǎn)瞬又明悟,對方認出她的真身不足為奇,想必是幕后之人早有打算。
赤龍,身屬龍族,若是在四海之處,更是萬妖之首。
不過比起上古時期龍鳳呈祥,如今洪荒龍族已經(jīng)沉寂,再不復(fù)當年輝煌。
她與弟弟兩人被人追殺,投師少陽,便能看出窘迫之境。
雖然入門之事到處流傳,可她倆身份卻少有人知,除了兩姐弟的師尊,恐怕只剩高層的天仙知曉。
一是他們有仇家,到處宣揚不妙。二則龍族身份敏感,雖然修行天賦極高,渾身上下卻都是寶貝,甚至許多仙人都垂涎欲滴。為保護兩人,故門派瞞下此事。
能夠知曉兩人身份,又布下如此謀略的人,心思幽深。
她絲毫不懷疑,對方殺掉自己后還要找赤應(yīng)麻煩,做到斬草除根。
以弟弟對她的感情,若是知曉自己身死,必定要大鬧一場,恐怕正中下懷。她的死便是謀劃中的一環(huán),繼而環(huán)環(huán)相扣。
就在其思索間,石碑再出異象。
紫氣彌漫,輝光浮現(xiàn),第二枚劍丸嗖地一下飛走,脫離那紫色劍丸控制。
這一番動靜惹得赤螭神光一凝,太輝子眉頭緊皺。
沒想到荒真有希望降伏劍丸,若是他得了那柄奇異之劍,是否有生機可覓。
可惜,她能想到的,太輝子自然想得到。
望了眼石碑前一動不動的荒,心中煩躁,真是個麻煩。
金輪一閃,人頭落地。
沒有血液飛濺的場面,只是一具無頭尸身跌落荒土,脖頸金血彌漫,赤火焚燒,頓時連空氣都燥熱起來。
傾國傾城的仙子頭顱,就那么滾落下去,轉(zhuǎn)到地上。
似乎赤螭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杏目圓整,至死都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