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說,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然而他卻和上帝說,“我要出生豪門,天賦異稟,美女環(huán)繞......”
于是......
“我這是怎么了?好痛苦......”
林震蜷縮在出租屋的地鋪上,借著昏暗的燈光看了眼床頭的手表。
此刻是凌晨3點43......
“我的病是又繼續(xù)加重了么?”
這是林震從家里出走的第三月,此刻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胸口似乎被一塊巨石壓住了一般——沉悶且痛苦至極。
這種痛苦是常人所根本無法理解的痛苦,不是疼痛,卻又比任何疼痛都要更加折磨而如影隨形。
林震出生在一個小康之家,家境雖然算不得富裕,但在老家那樣的小縣城里也算得上是家境優(yōu)越了。
父親是那種出生在軍大院里的孩子,后來也當過兩年兵。更是一生以此為榮,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武夫性格:脾氣乖張而暴戾。而林震的母親則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性格軟弱又缺乏主見。這便造成了林震此生最大的悲哀。
林震自小便是那種軟弱內(nèi)向的性子,與其爺爺取的這個寓意“威震八方”的名字極不相稱。而其父親的暴戾性子更不用說,年輕時心性爭強好勝,即便是吃飯也定要與人爭個快慢。
所從小以老實而性子溫吞著稱的林震,總會讓林父有一種:這兒子與自己甚是不像的感覺,故而對其方方面面都極不順意。稍有心情不佳便找個理由打罵出氣也是司空見慣,以至于林震從記事起便是生活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之中。
如此長久以往,林震在很小的年紀便患上了抑郁癥。對于學校的課業(yè)更是根本不可能集中注意力去學習,終于在高二那年也放棄了本來就沒什么希望的課業(yè),被父親送去了部隊。
本來林父也是希望自己這兒子能去部隊鍛煉兩年,然后回來后和自己一樣......
可誰知事與愿違,林震從部隊回來后不僅沒有與他稍微像哪怕一點點,反而變得越發(fā)沉默少言,性格孤僻。
對于林父那樣肚子里沒裝幾滴墨水的人來說,哪里會知道世界上有抑郁癥這回事,只是找關(guān)系給他安排了個名頭很大,實際收入?yún)s少得可憐的單位,把他退伍安置便算完事。
之后的林震的生活可想而知:在一個領(lǐng)導們都意圖“不能讓他們靠工資吃飯”的地方,拿著最微薄的收入。
在單位中也因為無法融入各種圈子遭到四處排擠,下班后無所事事,沒有任何交際往來,也更不用說什么女友了!
這不才幾年時間,他便被那無盡的黑暗所徹底淹沒。
精神幾經(jīng)崩潰的他,獨自一個人出走到了一個沿海發(fā)達城市:“想在這里換個活法。”
可三個月的打工生涯并不順利,他的境況絲毫沒有半點變好的跡象。而病魔卻一直如影隨形,將他折磨得無法呼吸。
終于在這個凌晨......
其實林震主觀上并沒有要自殺的意思,恰恰相反他的求生欲一直非常強烈,“自己這輩子受盡了常人都未曾受過的煎熬與折磨,怎么能就這樣結(jié)束?”
但無奈,他實在是太過于痛苦了。
那是一種難以言訴的痛苦,來得并不撕心裂肺但卻如同一把鈍刀子一天天,一年年!持續(xù)不斷的在你身上摳下一塊塊血肉,消磨光你所有的意志與希望。
恍恍惚惚中,林震掙扎著爬起身來。踉踉蹌蹌走到窗邊,或許是胸口如壓了千斤大石般的沉悶讓他無法呼吸——想開窗借著清冷的夜風透上一口氣,好稍微舒緩胸中積郁。
又或許是此刻的他神志早已失去了清明,總之一個踉蹌這個狼狽的男人翻身摔出了窗外,就此結(jié)束了他在這個世界悲劇而蒼白的一生。
最后在陷入黑暗之前,林震只覺得自己在急速下墜。冰冷的夜風扭卷著冬夜里細碎的凍雨,如一柄柄鋒利的冰錐,劃過他的耳旁。
一柄柄!一把把!割在他的脖頸!割在他的臉頰!割在最后他都不知道是否還屬于自己的那副軀體之上。
就這樣急速的下墜,如焚燒過的煙火般墜下;速度之快,如墜落了一萬光年......
凍雨在路燈的映照下扭曲著,翻卷著;如驚濤駭浪,悄無聲息......
就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的眼前,他的腦海中!一幕幕一幅幅。
那些所有的遺憾:那個他偷偷愛過——不!或許是能說是喜歡——的大眼睛姑娘;
那些蜷縮在教室最后的角落,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一次次歡聲笑語;
還有那次他沒能去參加的話劇演出,哈姆雷特!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走馬燈一樣,在他的眼前輪番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