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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人生就是下棋,有的人下五子棋,有的人是象棋,更有些人是圍棋。
和誰下什么棋,于劉昊而言并無所謂,因?yàn)樗簧鷱奈摧斶^。
或許有人能贏,但他也只會輸一次罷了。
“啪。”
頭上的黑色布袋剛剛被摘掉,雙眼還來不及適應(yīng)強(qiáng)光,就被一耳光抽懵。
劉昊半邊臉蛋慢慢腫脹起來。
站在他對面的,是笑瞇瞇的郝剛,摟抱著楊玉潔,身后還齊刷刷站著幾個彪形大漢。
“能讓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劉昊說話已經(jīng)含糊不清,努力壓下疑惑和恐懼,然后表現(xiàn)出竭力冷靜的樣子。
“郝哥……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p> 郝剛?cè)啻炅艘话?,半是挑釁的看了眼劉昊,然后才起身來到劉昊面前?p> 距離很近,劉昊稍微掙扎一下就能碰到他。
“可以?!?p> 郝剛眉頭挑了挑,把自信寫在臉上。
“不過你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吧?郝宇的事情就是你在背后操縱的?!?p>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劉昊再偽裝也無濟(jì)于事。
“郝哥,之前是我不了解你,所以留了這么一個后手,后來我們關(guān)系緩和后,我也就沒在背后搞事了。”
劉昊看了眼楊玉潔,她的眼神有點(diǎn)閃躲,但還是堅(jiān)定的站在郝剛身邊。
郝剛一副如我所料的樣子,摸了摸劉昊的頭。
“你很聰明,但有些事你把握不住的?!?p> 劉昊低頭,算是默認(rèn)了這種說法,因?yàn)楹聞偞_實(shí)有隨時翻桌的能力,這場博弈本身就是不平等的。
郝剛無所謂的聳聳肩道:“等會讓你做個飽死鬼,也給我們彼此一個最后的結(jié)局?!?p> 劉昊似乎松了一口氣,抬頭閉上了眼睛。
郝剛又笑了。
“不和我說說,你是怎么收集到那些黑料的么?”
劉昊看了眼郝剛,終于嘆息一聲,緩緩說道:“行啊,就讓你做個明白鬼?!?p> 郝剛皺了皺眉,這小鬼還是這么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讓他很不爽。
只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因?yàn)閯㈥获R上就會死掉。他會親自動手,給兩人畫上一個句號。
能把這樣一個智若近妖的天才親手殺死,也是種值得慶幸的事。
“我們的矛盾其實(shí)并不算尖銳,也從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和郝哥你接觸下來,我就明白,郝哥你不可能讓我這樣的人逃脫你的掌控。恰好我不愿受人掣肘,事情才到了現(xiàn)在這種地步?!?p> “我算計(jì)郝宇,同樣也發(fā)現(xiàn)郝宇不是能輕易控制的人,這算是一步死棋,還是足以要命的壞手?!?p> “楊姐姐也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你揮揮手,她隨時都可能背叛我,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她隨時監(jiān)視我的動向,讓我布局翻盤都難以為繼?!?p> 劉昊吞咽了一口唾沫,突然笑出來。
“郝哥,你著相了。自以為能把控全局,才是你最容易死的時候。你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卻不知道我已經(jīng)跳出棋盤了嗎?”
郝剛看著劉昊自信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什么。
“你這小鬼!”
郝剛想不到這一點(diǎn),他不過是一個高中生,他能做到在學(xué)校里掌控所有人,但他做不到把社會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囊括在內(nèi)。
“郝宇只是條線,我用來釣郝市長的線,想必郝市長已經(jīng)和郝宇的母親舊情復(fù)燃了,至于你媽么……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被抓進(jìn)牢房了。我一直在算計(jì)的從來不是你,而是你的父親。大家都知道郝哥你有能力,但你最大的底氣永遠(yuǎn)是你的父親。”
郝剛的母親,強(qiáng)勢霸道,家里是經(jīng)商的,但不可避免的有些涉黑。
郝宇的母親,有些智慧,底子干凈,對郝市長的威脅遠(yuǎn)沒有郝剛母親那般大。
一個容易掌控的女人,還有一個強(qiáng)勢到連自己私生子都容不下的女人,正常人怎么選?一目了然。
是的,這些太過想當(dāng)然,劉昊沒辦法去賭郝市長會不會從中作梗,留下郝剛的母親。
可劉昊手里畢竟有著林家的信息渠道,把郝剛母親的黑料送到某個剛好缺功績的大人手上,這可是輕輕松松。
他可以逼著郝市長“放棄”郝剛的母親。
至于郝剛本人……誰說郝市長就只有這兩個兒子?不過是郝剛的母親太過強(qiáng)勢,不許郝市長其他的情人冒頭罷了。
郝市長沒有理由留一個可能會為母報仇的毒藥在自己身邊。
“郝哥,你把你父母想的太好了,這個世界太惡心了,維系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的,只有利益沒有感情。”
劉昊說著說著,那些彪形大漢已經(jīng)替他把繩子解開了,就好像剛剛打他的不是自己一樣。
到頭來,自己還是翻盤了。
“剛剛的表演很不錯。”
劉昊緩緩拍手,露出一個純真的微笑。
“我從郝哥這里學(xué)到了很多,總之謝謝啦?!?p> 他臉上的手掌印,也正是讓他洗脫嫌疑的關(guān)鍵。一切事宜都已經(jīng)盡在掌控。
劉昊捂著臉,疼痛從未如此清晰。反正也沒什么好待的,劉昊準(zhǔn)備離開這里。
“等等!”
楊玉潔剛剛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連忙喊住劉昊。
“昊弟弟,你要去哪?”
劉昊扭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她只是一個女孩,楊玉潔那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上寫滿驚恐,卻仍然用一種求助的眸子望著劉昊。
這種目光讓劉昊過于窘迫,以至于他不敢對視,只能低下腦袋,露出一個靦腆而羞澀的微笑。
“差點(diǎn)把你忘了,楊玉潔姐姐?!?p> 劉昊的話,讓楊玉潔莫名有種心安感,仿佛一下找到支柱般。
可惜的是,下一瞬,這心安的支柱就崩塌的只剩下渣澤。
“記得把她也處理掉。”
劉昊依然是面帶笑意,就像平時一樣,純真無邪的笑著。旁人一眼就覺得很有教養(yǎng)的小孩。
怨毒和瘋狂如同附骨之蟲,飛快攀爬上楊玉潔姣好的容顏,猙獰與崩潰并駕齊驅(qū)。
她幾乎是嘶聲力竭的喊道:“可惡的臭小鬼!你……”
那壯漢眼疾手快,似乎不想讓接下來的言語污了人的耳朵,伸出寬厚粗大的手掌像抓小雞一樣把楊玉潔拎起來,捂住的她的嘴。
“嗚嗚……”
旁邊的人配合的極為默契,顯然很是熟練。一個拎小雞,一個殺雞。
看著她抽動著,漸漸不動了,鉗住她的漢子一身的血。劉昊臉上的純真表情也收斂了起來。
“我怎么相信你呢?如果今天你不在,怎么可能會有這種結(jié)局呢?!?p> 劉昊喃喃著,呆滯之余,還有點(diǎn)失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逐步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孤兒院了,老管家正打著遮陽傘等著他。
“都處理好了么?少爺?!?p> 老管家摸了摸劉昊的腦瓜,和藹的笑著。
“別太難受了少爺,很多結(jié)局都是人們自己的選擇,這與你無關(guān)。”
可劉昊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他只是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與我無關(guān)……干爹怎么說?”
老管家撇了眼房屋,似乎是想到了林敬蕭,但他并沒有多說,而是回答劉昊。
“一切都在老爺?shù)囊饬现畠?nèi),老爺他很少夸人,但得知事情始末后,起碼夸了少爺兩次?!?p> 這夸獎劉昊是接受不能的,扭轉(zhuǎn)局面靠的還是林家給的信息。否則怎么也不可能如此輕松就勝利。
“老爺說,失望了就回去吧,你們的年紀(jì)還小,等到十七八歲再歷練也不遲?!?p> 等到十七八歲也不遲……劉昊嘴角勾起笑容來,可自己真的能活到十八歲么?
一念至此,劉昊本來想說什么,但猶豫片刻后又陷入沉默,他不該忤逆林家家主的意思,自己的干爹還遠(yuǎn)不是自己能夠觸及到的存在。
“那就聽干爹的?!?p> 劉昊露出笑臉,透露出三歲孩子的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