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月白的話愣了一下,忽而又笑道:“真是小孩子,總說傻話。”
月白聞言便問道:“你為什么要娶我,你已經(jīng)有妻子了?!?p> 天帝越發(fā)覺得她稚嫩,溫和的道:“可我也可以有一位心悅的天妃。”
月白有些諷刺的問道:“那時候你求娶王母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嗎?那時候你心悅她,如今說心悅我,你的真心到底值多少光陰?”
天帝覺得她只是女兒家無傷大雅的驕縱,這才會說這樣有些沒有分寸的話,便也沒有和她計較,笑道:“我已經(jīng)和你父親說過的,可能你來的著急沒有和他打過照面,我答應(yīng)過了,你會是我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天妃。”
月白并沒有松一口氣,她只是平靜的問道:“我說我不會嫁給你的,你說你心悅我,那你能答應(yīng)這事嗎?”
天帝或許察覺到她說的認真,并不是簡單的問句,便也正了臉色,回道:“為什么不愿意嫁給我,你說過在凡間見過我,隔了這么久你還記得,你在意我,如今是變了嗎?”
月白聽他說自己變了的時候,便笑了,反問道:“你還記得自己那時候是什么樣嗎?”
天帝搖頭道:“我不論是什么模樣,總歸和現(xiàn)在是同一個,若是你覺得我現(xiàn)在不好,我總會為你改的?!?p> 月白搖頭,苦笑著道:“我只想嫁一個完完全全只是我一個的人,可你不是?!?p> 天帝只問她:“你知道自己的命數(shù)嗎?我娶你,你再不必擔心自己的壽元。你想看著你父母親為你的事情無奈傷心嗎?”
月白徒然的說道:“可我并不只有嫁給你一條路可以選?!?p> 天帝卻正色道:“可你只能嫁給我,你以為我今天說了那些話,還有誰家敢再求娶你嗎?縱然有,這親也是定然結(jié)不成的。”
知道他主意已定,月白不愿意再在這件事上和他再糾纏。
她紅著眼眶,伸手在他面前,語帶哽咽的說道:“那你把那半顆珠子還我。還了我,我便和你好,乖乖嫁給你?!?p> 天帝本來想說,自己并不要她的同意,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有辦不好的。
他覺得月白說的不過是孩子氣的話,可瞧見她的模樣,還是莫名的心軟道:“什么珠子?我沒有拿過你的什么珠子?!?p> 月白道:“你生病的時候,我父母親也送了藥材來,其中有半顆珠子,是我的,你把它還給我。”
天帝笑道:“只有這個?”
月白望向他的腕上,輕聲道:“你身邊清心凝神的東西多的是,你把這個送給我吧?!?p> 天帝摸不清她的態(tài)度,覺得只是小事,很快就答應(yīng)下來,把手上褪下的編繩遞給她,又伸手召人來,想要吩咐他們?nèi)プ约旱膸旆坷?,找出那顆月白的珠子。
月白卻伸手止住他的動作,只說道:“就在你身上,不用再找了。”
天帝沒有多想,為什么她會知道的這么清楚,他輕易的便從身上取出那半顆龍珠,遞給她,看著她莫名的掉出眼淚,臉上卻是笑著的,月白說:“你不欠我的了,我原諒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天帝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她沒有招呼的又跌跌撞撞的走了,像來時一樣匆忙。
他心里不安,總覺得自己好像缺了什么關(guān)鍵,卻始終沒能想透徹。
他不過片刻就收起那些無謂的胡思亂想,伸手召來侍候的,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吩咐道:“去稟告娘娘一聲,叫她只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便好,往后還是不要再去打擾西海的六殿下了?!?p> 隨侍的卻聽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急忙應(yīng)道:“是?!鞭D(zhuǎn)身便小跑著去王母那邊報信了。
歸遠正好來找天帝,撞見了隨侍著急忙慌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便也沒有遮掩的問道:“師父這里的隨侍怎么了?”
天帝看見他,便隨口回道:“趕著去報信,去遲了恐怕就要回不去了?!?p> 歸遠沒有忽略掉他眼里淡淡的殺意,想著自己剛剛好似看見了那位未來天妃的身影,便猜到了個大概。
他勸道:“娘娘是在意您,這次吩咐過了,想必下次就不會這樣了?!?p> 天帝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心里信了幾分。
天帝隨后便簡單說了月白這次的來意,關(guān)于其他的倒是沒有和他細說,他望著遠處的樓閣,問道:“歸遠,你說她為什么不愿意?”
歸遠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天帝的意思,回道:“許是些女兒家的小心思,嘴里這樣說,心里卻是愿意的?!?p> 天帝看著他,笑著搖搖頭,沒有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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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回來的時候便見到家里父母親和哥哥們都在等她。
還沒有等他們說什么,便先一步開口道:“我嫁?!?p> 她看著自己父王和母后分明松了一口氣,敖望想上前來說些什么,還是被其他的哥哥們攔住了,輕聲在他耳邊道:“妹妹命數(shù)如今細細想來和陛下最為相配了,如今她自己既然愿意了,你又何必去多說什么。陛下今日在殿上說的話,又哪里是容我們拒絕的,雖是天妃,但到底是名分重要還是妹妹的命重要?”
敖望最后還是沒有多說什么。
龍母上前握著月白的手,哽咽的說道:“我的心肝,再不用擔心這命數(shù)了,縱然是天妃也不怕,母親會為你置辦的好好的。”
自那年的事情過后,她們母女就沒再怎么親密過,如今看著母親紅著的眼眶,月白心頭發(fā)酸,重重的點頭應(yīng)允道:“好?!?p> 宜枝的書信還是常來常往,月白看的好像從沒有那些糟心事,便忍住沒有把自己要出嫁的這件事告訴她。
宜枝說起那冰草的事,月白想說叫她不要費心了,明明找那些香引就很耗心神了,但才落筆還是改了這心思,不想叫她發(fā)覺什么異樣。
許是她真的命里坎坷,過不得好日子。
那日仙界送來的婚服里夾了一封書信,她心中有隱隱的預(yù)感,但還是打開來看了內(nèi)容。
她看完那信卻顯得異常平靜,念了法訣,燒了個干凈,沒人曉得里頭寫了什么,只是從那日開始,她便病了,臨近婚期,卻是越來越嚴重。
她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直到宜枝回來。
她聽到自己問道:“你幫我找到那個給我名字的人了嗎?”
宜枝說:“我和雨時都在找著,快了?!?p> 月白忍不住淺笑著,搖頭對她說:“那你不用找了,恐怕再找不見了?!?p> 這世上從來沒有清風(fēng),都是他騙人的。
月白說:“他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