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實在是身份比較……”張靈夕彎著眼睛笑得人畜無害,溫愈這么坦誠,她也沒必要再裝……
溫愈抬手示意自己理解,淡笑著說:“我只是一個醫(yī)者,和你聊到一些陳年舊事,只是為了加強彼此的信任?!?p> 張靈夕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不要有壓力。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溫愈似乎想到了什么,頓了頓,說:“是第一次見到長大后的你。你很小的時候我給你把過脈,你記得吧,那會你穿著那……”說著還比了個面具的動作。
張靈夕笑了笑,她當然記得,小時候在那白色面紗下,她真正接觸的人并不多,不是沒機會,而是穿上那身衣服,她就如同被附著了某種封印,從內而外就高冷了。而給她診過脈的人就更少了,那會她還不能完全隱藏住靈力的運轉,所以除了固定的兩位老太醫(yī),就只有溫愈,因為是她母親特地帶來的。她從小明白,自身那神秘靈力,是不能讓旁人接觸的。就連被蕭潯救的那次,到了醫(yī)館也只是讓大夫處理了傷口,并沒給診脈。
“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顯示了過人的靈力天分。那會你母親很是擔心……”溫愈垂下眸子盯著自己手里的茶杯,“你們家族的情況你自然知道,從你出生起,你母親就在各種考慮,是不是可以讓你不要繼承所謂的使命,甚至期望你要是沒遺傳到那神秘靈力就好了??上?,你不但遺傳到了,還是歷代最強。那會你才五六歲吧,就可以控住整個馬棚的馬了?!?p> “啊……我怎么不記得?”張靈夕倒是真的很驚訝,因為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怕馬的。
“因為你的靈力雖然強勁,但年齡小控制不穩(wěn)定啊,沒控好嘛,就墜馬了。”溫愈清了清嗓子,“還調皮的控著一群馬,你摔了,群馬跑過,真的可以踩死你的……那次你母親真的嚇死,當然,你自己也嚇死了。那一摔差點沒命,你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下床之后,就再也不敢騎馬了,也不再隨意使用靈力??磥恚闶侵苯油浟诉@一段?!?p> 張靈夕努力消化著溫愈的話,仔細想了想,前前后后一些細節(jié)拼湊,居然能隱約拼湊一個大概。
“我上一次給你診脈是十余年前了,后來我離開金陵游走四方,就再也沒見過你?!睖赜兆⌒β暎澳愕撵`力比十年前強勁了不只十倍。也遠遠超過你母親巔峰時期?!?p> 聞言,張靈夕自嘲地聳聳肩,以為接下來將聽到什么噩耗了,沒想到溫愈居然是一臉輕松地笑了。
“你的情況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你吸收的那兩股靈力,把你體內不可控的部分吸收掉了很多。三股力量在一種奇妙的平衡下。你最近是不是同時強力使用了其中兩種?所以靈力出現(xiàn)了一些波動?!?p> 張靈夕抬起眉毛歪頭看著溫愈,“溫叔叔的意思是?我的使用,其實會慢慢讓靈力融合?”
“當然……一個身體里的靈力,怎么可能各自為陣呢。久而久之都是要融合的,在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力量強的會逐漸侵蝕力量弱的。”溫愈清了清嗓子,“但如果有同時動用其中兩種甚至三種,靈力在劇烈激蕩時會互相影響,也會互相融合。所以這個過程中,你會比較痛苦。甚至有生命危險的狀況發(fā)生。好在,你這三股力量并不是完全均衡的,最后輸入的那股力量應該是最強的?!?p> 張靈夕回憶著想了想,確實是,她最后吸收的是玄陰之力?!皩?。我之前有我自己的苗疆靈力,后來吸收了桓君的太陰煉形內力,再后來,就是……呵……張?zhí)鞄熈粝碌男幹?。?p> “玄陰之力?”溫愈非常驚訝。“聽說那是百年集納的怨靈之氣,你怎么可能?……”
張靈夕訕笑著聳聳肩,“我也不知道。當時青城山地宮異動,師尊本是派我去修復封印的,結果那葫蘆突然爆了,我無奈之下就用我的法器吸收了那團黑云。嘿嘿?!?p> 溫愈滿臉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她,“你兩只手的脈搏都給我再診診?!?p> 張靈夕笑著伸出了手,溫愈也伸出了兩只手搭在脈搏上,閉著眼睛感受了許久,才緩緩睜開望向著眼前笑得一臉無所謂的姑娘,“真是奇跡啊。玄陰之力在你的身體里并不是完全邪力的存在,所以起初我診脈時,只是發(fā)現(xiàn)你體力有股亦正亦邪的力量。具體怎么會這樣,我不也不得而知。只是猜測,是時間的推移,讓其他兩股力量對它產(chǎn)生了同化影響。當然,我認為最主要的還是你個人心性?!?p> 溫愈嘆笑著搖了搖頭,似訴說又似感慨地道:“你小時候那么調皮,但我見著你時,心中就有莫名的放心感,我從未擔心這強大靈力在你身上就是隱患。果然,我沒有看走眼。你很好。雪兒會高興。會高興……”
張靈夕看著他終于自在的叫出“雪兒”的名字,可眸子里有一束掩蓋不住的暗淡下去的光。她不想去探究母親年輕時的風花雪月,卻也難免心疼了一瞬眼前之人。于是她笑得兩眼彎彎,說:“我也覺得她會高興。畢竟,我又皮又厲害,對吧?哈哈哈……”
“那我就放心了?!睖赜荒樞牢浚袄戏虿粏柺朗露嗄?,只知青城問道出現(xiàn)了一個特別厲害的后起之秀,還是個姑娘。卻未曾想到就是故人之女?!?p> 他似乎把所有破碎信息連貫起來了,“噢,那一切就說得通了?!?p> 張靈夕調皮了一下,“溫叔叔是見了我的面,才認出我來的?可你上一次見我得是十幾年前了,這差別可大了。”
“還真是的。我都沒想過能再看到你。畢竟……”溫愈笑了笑,“世家的事我已經(jīng)極少問起,當然還是難免聽到一些瑣碎的故事,但也會僅限于酒桌談資了。呵呵。這次過來,也是純屬想幫幫老朋友。但你的樣子,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輪廓和神態(tài)和你母親十幾歲時一模一樣。雖然,后來細看了看,你的鼻子更像……”溫愈沒再說,只是用微笑結束了這段話。
張靈夕忍不住彎起了眼,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覺拉大,她點點頭,“人生如此,自在便好。其他的……不重要?!?p> 溫愈正端起茶杯準備喝,聞言抬了抬手,做了個近似于敬酒的動作,算是表達了對這位忘年小友的認可。
喝完手中茶,溫愈起身準備走,“給你號了脈,也談了心。老夫很放心。更為故友高興。你的靈力很穩(wěn)定,如果產(chǎn)生激蕩,不必慌張,多曬月光,多加疏導,都將為你所用?!?p> 臨走到門口,又停下,轉身看著張靈夕,“吾兒少游和你也算有同門之誼,日后如果……還望姑娘能照拂一二?!?p> 張靈夕起身行禮,“溫叔叔客氣了。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