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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下的光輝

第十七章

老樹下的光輝 海膽里的毛蟲 4836 2020-01-31 11:21:00

  沒多久三人便來到了醫(yī)院后院的住院部,隨后李東奎走到住院部值班室,問了病房號,便帶著三叔三嬸直奔了趙彩鈴的病房。就在李東奎在前開門踏入病房的剎那,瞬間整個人都都僵持在那里。一路上李東奎早在心里盤算策劃著可能發(fā)生的劇情,但是確萬萬漏掉了一個人,沒想到這個讓自己既擔(dān)心又害怕的人也在這里,而這個人便是他的父親李志明。而此時的李東奎想退出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奈何后路也被三叔三嬸堵著,只能慌張的硬著頭皮一瘸一拐的走了進(jìn)來。一路上想了的很多開口的話題,又該如何應(yīng)對,可在此時,自己確慌了神,一時間開口話題全都忘記了。只是單一還記得,應(yīng)該多留點錢給趙彩玲作為補(bǔ)償。隨后便慌張的陪著笑走到病床前,喊了聲爸,掏出錢想交給趙彩鈴,便找個借口趕緊離開。誰曾想到,趙彩玲會客氣的拒絕自己,而在相互的推搡中,卻惹怒了這個自己最害怕的人。隨后被自己的父親罵著狼狽的逃出了病房。一時間手足無措的自己,只能灰溜溜的沿著病房住院部的小路走著,一邊走著一邊生著悶氣。病房里李東升看著被自己父親罵出去的李東奎,內(nèi)心則是五味雜陳,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這個大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和自己的親情悄悄出現(xiàn)了變化,以至于會干這些讓自己痛心疾首的事情。平時自己忙著要招呼一家人的口糧地,也沒時間和自己的大哥坐下來聊聊,以至于上次家里的牛被自己大哥牽走后賣掉,他始終想不明白大哥為什么會這樣做,也始終不相信這事是自己大哥干的。每每想到以前童年里大哥對自己好的種種回憶,李東升就莫名的心塞,像是有一塊石頭壓著一樣。直到丟牛事件發(fā)生后,趙彩玲一想起來就會哭著指責(zé)他道;你哥是家賊,你們一家都是賊。剛開始李東升只能憋著氣不開口,想著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趙彩玲的抱怨和哭鬧,可未曾想,趙彩玲在鬧過幾次以后,這種哭鬧卻變本加厲。以至于后來李東升有一次實在忍不住想開口反駁幾句,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確沒有反駁的借口。只能滿臉通通紅的瞪著趙彩玲,之后氣沖沖的扭頭蹲在大門口不再言語。后來,只要趙彩玲一嘮叨,李東升要么是扛起農(nóng)具到口糧地里干活到很晚才回來,要么就是出去躲起來。以至于后來在經(jīng)過幾次半夜回家后,趙彩鈴才擔(dān)心害怕起來,同時也是心疼李東升,知道自己說話過分了,這事也不能全怪李東升。她也明白其實李東升心里更苦,只是不說出來罷了。后來漸漸地也不在李東升面前嘮叨和哭鬧。時間過得很快,從丟牛事情過后已經(jīng)有三個多月了,趙彩玲的預(yù)產(chǎn)期也快到了。夫妻兩人自從有了這個心結(jié)后,感情也不像以前那么的恩愛,不同的是自打丟牛的事情過了以后,院子里也少了些夫妻的問候聲。相同的是李東升還是像以前一樣,早上起來會給后院廚房水桶打滿水,從田間勞動回來默默的吃著飯,累了便會倒頭就睡。以至于后來趙彩玲有幾次想要主動和李東升道歉,李東升總是刻意的回避著。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的過著,兩人在一起也是不冷不熱,仿佛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俗話說,孩子是夫妻感情的調(diào)和劑,兩人的冷漠一直到趙彩玲給李東升生下女兒李文鴿后,這種僵持的局面,才慢慢有了好轉(zhuǎn),雖然丟牛的事情在兩人心頭,各自種下了抹不去的心結(jié),但是他們必定結(jié)婚也才沒幾年光景,現(xiàn)在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夫妻兩人的關(guān)系慢慢又打破了僵局,漸漸恢復(fù)到了以前的那種親密時光。也就是在丟牛事件后,在趙彩鈴心里也留下了很深的陰影,但凡只要是生活中再和李東升有所矛盾,自己一定不會在堅持認(rèn)死理和他計較,也不會再用哭鬧來解決問題,因為她害怕這個默默無聞的男人,會再次的對自己冷冰冰的,那會讓她比死了還難受。自從趙彩鈴記事起,她接受的教育和身邊所接觸的人都是一些老派正直的思想,相對于趙彩玲來說,她的人生也應(yīng)該是這樣,簡潔,明了,要么是對,要么是錯。從自己出生到后來嫁給李東升,自己也很是保守,除了父親和親戚兄弟姐妹以外,她甚至沒和任何一個男人拉過手,在她心里,她的婚姻和愛情,就要像池塘的荷花一樣潔白,同時也要像書籍里面的梁山伯和祝英臺一樣至死不渝。以至于結(jié)婚后的李東升就是她的一切,也是她的命。要是哪天沒了這個男人的關(guān)心和愛,自己活著都將毫無意義,所以為了這個自己愛的人,她寧愿跟著李東升吃苦和受委屈,因為這就是她所向往的執(zhí)著,向往的愛。當(dāng)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已經(jīng)睡熟的李東升臉上,趙彩玲悄悄的坐起身來,披上衣服后便悄悄的下了床。在把身邊哭鬧一晚,剛剛睡著的孩子向病床中間挪了挪后,便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慢慢提到床邊,一半蓋在李亞鵬身上,一半則蓋在緊鄰病床的李東升身上。由于一晚上看到趙彩玲不停的起夜喂奶給孩子,李東升也怕趙彩玲太過勞累,索性自己就值起了夜班照顧孩子的責(zé)任。前半夜里自己靠著椅子,孩子睡著了自己還能迷糊的睡一會,可是到了后半夜,快清晨的時候,自己很是疲憊,生怕自己睡熟,一旁的孩子折騰掉下床,索性自己就把從隔壁病房搬來的凳子擺到病床邊,自己把腳搭在凳子上,他則靠躺在椅子里,這樣,就算自己實在困的時候,在一旁也算有個障礙物擋著孩子,自己也能踏實的睡會。此時的趙彩玲,從上次摔倒開始,在到住院生下孩子,前前后后在醫(yī)院里已經(jīng)度過了十五天光景,除了中途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工作太忙來過一次外,趙彩玲的母親則說在忙過這陣子后,便要請假去趙彩玲家照顧她幾天。剩下的日子里就要數(shù)李東升家的親戚多了。自從得知趙彩玲住院生孩子后,李東升家里的親戚長輩,以及那些平時關(guān)系要好的村里街坊,基本上都過來看望過了,床頭的柜子上也堆滿了雞蛋紅糖,以及各種點心。自己住院這么久,期間也很是惦記和掛念留在家里的女兒,,上次李東升父親來醫(yī)院看望自己,帶來一些生活品和孩子尿布以外,之后便是替換李東升回了一趟家,隨后留下了五百塊現(xiàn)金,也就著急坐著鎮(zhèn)里去縣城的最后一班車,連夜趕往了縣城。李東升從家來后,按照趙彩鈴的吩咐,自己換了一身衣服,隨后幫趙彩玲也帶了些平日里的衣服,并告訴趙彩玲;家里孩子一切都好。除了哭著鼻子要跟著李東升來找趙彩玲以外,暫時是由家對面鄰居的九嬸照看著。雖然李東升告訴趙彩玲孩子在家有人照顧,但是身為人母的她,還是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兒,以至于前幾天做夢也經(jīng)常夢到李文鴿,后來醫(yī)生來給趙彩玲換藥時,趙彩玲總會反復(fù)的問著醫(yī)生,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出院,最后醫(yī)生實在是忍受不了趙彩玲的每次的詢問,便開口告訴她;在過三天,拆了線便可以回家,趙彩鈴才高興的一天天的數(shù)著日子,白天等著夜晚趕緊到來,夜晚則等著太陽趕緊升起。直到時間到了最后換藥拆線的這天,趙彩玲實在是一分鐘也在醫(yī)院待不下去了,一早便悄悄起來,走到病房門口。從病房房門上的玻璃向醫(yī)院的過道觀望著,雖然她知道醫(yī)生可能還要很久才會來上班,即使上班了,也不會第一時間來到這里,但是她還傻傻的望著。此時一旁從迷糊中清醒的李東升,朦朧中看到病床上沒有了趙彩鈴的身影,意識隨后也清醒了過來,于是揉了揉眼睛快速的起了身,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蓋在彩玲身上的被子,什么時候竟然蓋到自己身上,回過神的李東升看到被子另一頭則蓋著熟睡中的孩子,便慢慢起身把被子疊了疊蓋回到孩子身上,壓了壓緊被子邊的縫隙,這才轉(zhuǎn)身在房間尋找著趙彩鈴的身影。就在李東升回過頭的時候,剛好看到趙彩玲披著衣服站在病房的門口左右搖頭看著什么,于是便悄悄的走上前去,溫柔的說道;你怎么又下床了,醫(yī)生不是說坐月子不能著涼么,說你身上有傷口,盡量要少站立。聽到背后溫柔的責(zé)怪聲,趙彩鈴回過頭用手在嘴上比了個,噓,小聲說話的手勢,開心的說道;醫(yī)生不是說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嘛,我高興的睡不著,就想看看醫(yī)生現(xiàn)在上班了沒有。說完便扭過頭繼續(xù)笑呵呵的看著外面。李東升笑了笑,隨后看了看病房墻上掛的大壁鐘說道;現(xiàn)在才7點半,醫(yī)生來還要半小時呢。說完便拽著趙彩玲的胳膊,輕輕的拽了拽,示意她趕緊躺到床上去。趙彩鈴似乎想到了什么,拉著李東升的胳膊笑著說道;醫(yī)生說今天出院,你說還通知咱爸嗎?回去的話要怎么回去了,你看桌上的東西一大堆,還有你兒子。說完便認(rèn)真直視著李東升。李東升聽到這,笑呵呵的假裝為難的樣子,撓了撓腦袋,猶豫的說道;這個,,,既然帶不了這么多東西,來的時候拉的八叔的板車我看也坐不下你,不行就把你賣給醫(yī)院算了,我拉著孩子和東西回去就好了。說完便笑呵呵的假裝要逃跑。趙彩玲則笑的像個孩子,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李東升,嬌嗔的說道;你敢,,,敢丟下了我,看我不捶你。說完便用手在李東升的后背輕輕的捶打著。兩人就這樣嬉笑打鬧的走到病床前。此時另一邊病床的大嫂也起床了,于是客氣的相互打了招呼,之后李東升便拿著臉盆出去打水,準(zhǔn)備讓趙彩玲先洗把臉,在去食堂買點早飯給趙彩玲吃。時間過得很快,當(dāng)陽光從病床挪照到地面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9點40,剛招呼完趙彩玲吃飯后,打算用暖壺的熱水給趙彩玲沖個紅糖雞蛋絲時,結(jié)果前來給趙彩玲拆線的醫(yī)生便來了。拆線的還是上次給趙彩玲做手術(shù)的那個主治醫(yī)生,只不過這次她沒戴口罩和帽子。剛一進(jìn)病房便客氣的開口說到;趙彩玲,今天終于可以出院了,來,來,來,拆了線辦了出院手續(xù)就可以回家了。說完便把手里的剪刀鑷子輕輕的放到病床一邊,隨后輕輕把熟睡中的孩子向一邊挪了挪,上前小心的拆開趙彩玲肚子上的繃帶和紗布。由于趙彩玲很是緊張,躺在床上一手抓著李東升,一手則抓著病床的被子,雖然很想抬頭看一看,但是又緊張又害怕。只能一邊使勁的抓著李東升的手,一邊大口的呼著氣。主治醫(yī)生或許是看出了趙彩玲的緊張,便笑著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別怕,別怕,拆線一點都不疼的,就跟剪指甲蓋似的,你沒還沒感覺就已經(jīng)拆完了。說話間雙手便靈活的在趙彩鈴肚子上游走,隨后只聽見幾聲清脆的砰。砰。砰。后。在經(jīng)過片刻的忙活后,醫(yī)生便從身后護(hù)士手中接過一盤消毒棉,在趙彩鈴肚子上來回擦了擦。笑著開口說道;這次算是你命硬,在死亡線上轉(zhuǎn)了一圈,也是運氣好,回到家可得細(xì)心照顧好自己了,坐月子可得坐足時間,別留下病根,這腹部表面?zhèn)陔m然剛拆了線,看似長的很平整,可里面的傷口也得將近一年時間才能愈合,將來要是想再有小孩,也得過個兩三年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才行。說完便起身收拾起了一旁的醫(yī)用垃圾,抬頭的時候還用鑷子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李東升叮囑道;我說這些是告訴男同志的,聽到?jīng)]有?聽到這,李東升趕緊一邊點著頭,一邊陪笑的答道;知道了,,,大夫,我會記住的,麻煩你了大夫。趙彩鈴則在一旁整理衣服,偷笑的看著李東升吃癟。當(dāng)李東升客氣的送走大夫護(hù)士等人后,便拿著裝有戶口本和錢的口袋朝著繳費室走去。打算辦理好手續(xù),整理好東西,在去把飯盒還給醫(yī)院上班的王一冬,順便在打個招呼,帶著趙彩玲和孩子回家去了??稍诮毁M室排隊等了半小時后,在交了錢退了醫(yī)院的被子和臉盆后,李東升拿著王一冬給的飯盒來到骨科室,卻被告知王一冬今天休息,便拿著飯盒朝著后院的醫(yī)生住宿部走去。到了醫(yī)院住宿部,找到了姑父的房間,隨后上去輕輕地在房門上拍了兩下,喊了聲;姑父你在嗎?便等著里面的回答。話落片刻,里面便傳來王一冬疲憊的聲音;在,外面是東升小子嗎?聽到回答,李東升便笑著答到;是我,姑父,今天我就和彩玲帶孩子回去了,這不是想著把飯盒還給你,再向你打個招呼,看還給家里帶點什么嘛。沒幾分鐘,房間里傳來幾聲皮鞋的啪嗒聲,門咯吱一聲被王一冬打開。王一冬一邊穿著從門口衣架上拿下來的衣服,一邊開口到;這就要出院了嗎,手續(xù)辦好了嗎?你們咋回去了?李東升點著頭,隨后笑著說;都辦好了,等下回去把來時的被子鋪到平板車上,讓彩鈴和孩子坐上面,天氣也暖和了,我就拉著他們走回去了,這也沒多長的路。聽到這,王一冬點了點頭,隨后接過飯盒,出了房門用手指著一邊說道;那行,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我送送你。說完便和李東升一起走向了住院部。當(dāng)李東升把病房里的東西來回幾次折騰搬運后,才終于把大小物品全都放到住院部門口的平板車上,王一冬則抱起早以被趙彩鈴包的嚴(yán)實的李亞鵬,一邊招呼著李東升扶著趙彩玲向住院部門口走去。三人前后出了醫(yī)院大門,在醫(yī)院門口做了短暫的告別,趙彩玲則喊著李東升要留下一籃子雞蛋交給王一冬,在經(jīng)過王一冬的強(qiáng)烈拒絕后,兩人便向王一冬揮手告別,離開了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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