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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入夢來

78.昭德

神君入夢來 朝承歡 2158 2021-05-23 04:11:09

  聽到舒樂的問話,我頓時有些惶惶,微微低了低頭,心里有些心虛。

  我該如何開口,我來這兒只是因?yàn)橛洃浿形以蜷L溯討要過一個香囊?并且還是不久前的事情。

  我還未回答,舒樂又問道,“阿難,聽聞你丟了半顆心,現(xiàn)下可還疼?”舒樂皺著眉頭擔(dān)憂的輕輕的,撫上了我的心口。

  我道,“不疼的。”

  是假的,一直都在疼,尤其是我看向長溯時,總會有一瞬間的刺痛。我以為那是錯覺,可是當(dāng)舒樂問出這句話時,我的心卻生疼生疼起來。

  我抬眼悄悄地瞄了一眼長溯。他在我的記憶中是尤為清晰的,一身白衣,永遠(yuǎn)面無表情,整個人清冷得如同萬年不化的霜雪。

  只是……我忍住心慌,微微垂了垂眸子,“我喚昭德,姐姐是否喊錯了人?”

  舒樂一時間沒了聲音,我去看她時,她又淺淺的笑開,“阿難也是你的名字,不算喊錯。阿難,是你的小名。不過,你竟然能自己一個人架祥云來陰山了,看來修煉得不錯?!?p>  阿難這個名字,于我記憶中很是淡薄,我從小到大似乎都是聽他們喊我昭德的。我從來不曉得,我還有個小名,這個名字令我心里發(fā)慌。

  我嗯了一聲,“此番我前來,是有一事,想要同……姐夫說。”

  長溯終于抬眼看向我,然后伸出一只手來,不過流光一閃,掌心便靜靜地躺著一只香囊,“物歸原主。”

  舒樂看了一眼,“這是招搖山那三公主送給你的吧?那騰蛇圖案人人都認(rèn)得?!?p>  “是的?!蔽覍⑾隳医舆^,放回了袖袋,然后微微笑了起來,“前些時候弄丟了,想來是因緣際會長溯神君撿到了。故此,我特來討要,還請姐姐莫要誤會?!?p>  舒樂怔了一下,旋即笑出聲來,“這有何可誤會的?我同長溯之間并非因?yàn)闅g喜而結(jié)為夫婦。若是你喜歡長溯,再等些時日,就可與他喜結(jié)連理了。”

  舒樂牽住我的手,“倒是我一直都未曾同你說,我同長溯只是徒有夫妻之名。早些時候我便覺得你同長溯之間有些……不過今時今日知曉也不算太晚?!笔鏄坊仡^,促狹的同長溯笑道,“是吧,長溯神君?”

  晚了。

  “晚了?!?p>  我心里是這樣想的,我不知曉為何會晚了,但是有人卻替我這樣答了。

  說話的人聲音很好聽,似乎是清泉敲擊翠玉的聲響。我轉(zhuǎn)過頭去看,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便映入了我的眼簾。他很好看,長得雌雄莫辨,眼瞼下有一顆美人痣。

  “孟浪神君?”我脫口而出。

  實(shí)際上,我對這位孟浪神君的記憶不是很深刻,甚至很模糊。我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太過清晰的記憶。

  這興許真的是獻(xiàn)祭半顆心的后遺癥。

  孟浪神君身姿頎長,氣場比起長溯也不遑多讓。他緩步走進(jìn)來,隨意的挑了一張椅子坐下,不大正經(jīng)的模樣,語氣有些輕佻。

  “我已向天帝請求賜下我同昭德公主的婚約。如今,昭德公主是我的未婚妻?!边@明明該是一件嚴(yán)肅的事情,可是由他說出口,卻好像只是一句玩笑話。他看向我,“小阿難,不久后你便是我的妻子了?!?p>  我怔怔的,不知為何,我的腦海中有些記憶越來越清晰。我想看到更多,卻適得其反,腦袋一陣刺疼,我便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再想下去。

  但是,記憶中我同孟浪神君的確相處甚歡,我經(jīng)常同他在瑤池吃酒,還在晤青山一起看過流云,我歷劫時他也對我出手相助。

  歷劫……歷的什么劫,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竟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我聽到長溯神君冷聲道,“此乃昭德公主終身大事,怎堪為司命神君的玩笑話?”

  “玩笑話?”孟浪神君低低的笑出聲,掌心翻轉(zhuǎn),已是躺了一紙詔書。他緩緩的打開來,“長溯神君便睜大眼睛的好好看清楚,看這是否是天帝親筆,是否有天帝親印。”

  那一紙詔書靈氣環(huán)繞,閃著金光,上面的天帝親印也分外顯眼。

  我默了默,雖說我直覺我心里歡喜的其實(shí)是長溯,但是我同孟浪神君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哪怕只是記憶片段,也能令我察覺到輕松快樂來。

  孟浪神君……雖然看起來不大靠譜正經(jīng),但未必就不是一位好夫君。

  更莫說,不管長溯同舒樂之間是怎么回事兒,但是我一看長溯時心便會疼。

  不知曉為何會疼,但是一定有不愉快的過往。

  我下意識的,有些想要逃避,認(rèn)出同孟浪神君的婚事。

  我眼看舒樂正要扯動唇角開口說話,長溯卻豁然起身,“乘風(fēng),你身為司命,永不可娶妻,永世孤獨(dú)是你的宿命,一如你的師尊。你是想害了阿難嗎?!”

  孟浪神君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不過很快又笑開了,“此事便不勞煩長溯神君費(fèi)心了。迎娶阿難之日,便是我請辭司命之神職時。小阿難是我的心頭肉,我怎會害她?旁的人不愿意珍惜她,自然有別的人珍惜。”

  長溯還欲說什么,但是孟浪神君已經(jīng)起身抓住我的手腕,“小阿難,走吧?!?p>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長溯,他的神情似乎更冷了一些。

  出了陰山,孟浪神君臉上的笑也斂了起來,他同我說,“阿難,你不能再見長溯了,他遲早有一天會成為你的心魔的?!?p>  “嗯?”

  “你……”他看著我,“你如今記憶不甚清晰,對往事幾近忘卻,長溯雖端的高貴,可其人卻非好人,當(dāng)離他遠(yuǎn)些。你放心,以后我同你也只是夫妻之名?!?p>  我只是問道,“為何這樣做?”

  為何要去求賜婚?

  我只覺得腦子里一團(tuán)亂。

  “因?yàn)槟氵@張臉?!蔽衣犚娝@樣說,“想到你這張臉會同長溯親密,同他……有別樣的情景,我心里便犯惡心。他配不上你這張臉,更配不上這具身體。”

  “我是司命?!彼诌@樣說了一句。

  我卻是品了他那些話,愣了又愣。

  我回到了那座宮殿,天帝已經(jīng)命人將刻著宮名的牌匾掛上——昭德宮。

  說不上是否是敷衍,連名字都懶得再另取。

  我抬頭望著昭德宮三個鎏金大字,心中的疑團(tuán)也越來越大。

  我不是什么昭德,不是什么天帝女兒,我是他們口中的阿難。只是,我不明白我怎么變成了昭德,不明白為什么我連我真正的家在哪里都沒有一星半點(diǎn)的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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