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份工作確實被不少人捅脊梁骨,不過自問無愧于心就行了。
借著月光,醉亦辰朝著那條死胡同走去。
“嗯?”
不出一刻鐘,醉亦辰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天氣逐漸寒冷,平時一個個拼命往里面拱的人,今天這是怎么了?
只見乞丐分成兩排靠著左右墻壁上,耷拉著腦袋,雙手放于兩側(cè)一動也不敢動。
醉亦辰抱著被褥也自覺的站在一旁,因為他看到平時幾個兇神惡煞的頭目都鼻青臉腫的,估計是新來的惡人。
醉亦辰自然不敢去冒險,他還要去賺錢呢,多耽誤一天就少賺好幾十個銅板。
十個銅板就能換一個銀幣,十個銀幣就能換一兩銀子。
按照醉亦辰這么計算,至少需要一年半時間才能湊夠五十兩銀子。
“新來的?給我進來?!?p> 在黑暗的死胡同里面?zhèn)鞒鰜硪粋€粗獷大漢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喝的伶仃大醉的醉漢。
不過沒有一個人動,醉亦辰也沒動。
半響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醉亦辰身上。
在這里新人估計就半月前才來的醉亦辰了,不僅是新人,就連醉亦辰懷里抱著的東西也讓所有人眼饞。
“臥槽!”
醉亦辰暗罵一聲,這誰頂?shù)米??一點情義都沒有就把自己出賣了。
好歹也是同床共枕半個月的兄弟吧。
醉亦辰再也無法躲避,硬著頭皮進入死胡同中黑黑的草棚。
借著月光映照下來的光芒,醉亦辰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的不是什么粗狂大漢,而是一個盤坐著的老道。
一身灰色的道袍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換過,數(shù)不清的補丁都快趕上了潮流。
“進來!”
正當醉亦辰嘀咕著要不要跑的時候,一股不可質(zhì)疑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醉亦辰背后冒出冷汗,修行者,而且是比自己修為還高出很多的修行者。
頓時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在門口頓足了一下,咬牙進入了草棚之中。
“來,把你懷里的雞鴨魚肉都端上來,可把我這老頭餓壞了?!?p> 灰袍老道絲毫不客氣,張口就要醉亦辰所有的家當。
醉亦辰不敢反抗,忍辱負重將打包好的雞鴨魚肉端到老道的面前。
老道用手捻起一片鮮嫩的油潑雞肉塊,放入嘴中咀嚼著。
“嗯,不錯,青樓里都是好東西,哈哈哈!”
老道頓時眉開眼笑,一個勁的夸贊著美味。
醉亦辰聽著總不是滋味,這老頭是在暗示別的東西嗎?
醉亦辰不敢問,打算等老道吃飽喝足然后放自己離開,以后再也不會回來留宿。
過了半個時辰后,老道終于撐喚一聲,打開腰間攜帶的葫蘆,哐哐兩聲飲了兩大口美酒。
醉亦辰在空間中嗅了嗅,沒錯,就是那個味,鬼見愁。
“舒坦!”
老道自顧自的爽快,隨后拿過醉亦辰懷里的被褥蓋在身上。
醉亦辰試圖抓住,可那知被褥滑的跟個泥鰍一樣,嗖的一聲被老道抓走了。
等醉亦辰反應(yīng)過來,被褥已經(jīng)蓋在老道的身上了。
借著月光,醉亦辰氣的只想罵娘,那是一點東西都沒留啊。
就差把裝菜的木屜都給啃了。
不出幾個呼吸間,醉亦辰就聽到老道打呼嚕的聲音。
醉亦辰看了看外面,外面著實很冷,反正老道也沒有趕自己走,干脆……
想著,醉亦辰收集一大片的稻草給自己做了一個面軟軟的墊子。
萬萬沒想到剛一做好,老道一個翻身,自己躺在那軟綿綿的稻草上。
“我……”
醉亦辰氣急敗壞,若不是干不過對方非要跟他大戰(zhàn)三百個回合。
第二日,醉亦辰早早的起來,準備離去時老道一把拉住了他。
“若是今晚沒有昨晚豐盛哼哼,你就跟他們一起蹲在外面吧?!?p> 這時醉亦辰才看清老道的臉,老道臉上連一條皺紋都沒有,頭發(fā)花白,連眉毛都是花白的,看起來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老道身邊還有一根木杖,長九尺有余,木杖跟醉亦辰的手臂一樣粗壯,表面光滑無痕,像是經(jīng)歷過很多年,被一點點的磨光滑的。
醉亦辰心里嗤笑一聲,過了今天自己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了。
連云城這么大還沒有自己容身之處?
醉亦辰點點頭便離開了草棚,天還沒有亮透,一輪快要失色的月亮還懸掛在高空,還有一片蔚藍的天空。
這個時候的空氣最為清新,醉亦辰大口呼吸著令人神清氣爽的空氣。
此時,醉亦夢也早早起床,沒有驚動還在熟睡的慕容曉曉,獨自拿起醉亦辰放在她懷里的長劍舞動起來。
慕容曉曉早就醒了,感受到外面舞劍的呼嘯之音,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弧度。
劍七負劍站在房檐上看著瘦弱的身子在院子里練功,眸子里沒有任何感情,只是他每天都會來看一眼。
劍七微微點頭,醉亦夢的進步很大,隨后悄然離開。
醉亦辰一早就到金勇哪里領(lǐng)到五十封信件,十封信件就可以領(lǐng)到一個銅板。
踩著堅硬的青石地板,快速的穿過各個街道,比往常要快的很多。
等到了第一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居民也陸陸續(xù)續(xù)的起床了。
“謝謝啊,小伙子?!?p> 一名老婦人欣喜的看著遠方的士子給自己寫的信,雖然她不識字,但自己兒子的名字還是認得。
連忙道謝,緊接著就跑進屋招呼著自家的老頭子。
這家人醉亦夢太熟悉了,他們的兒子在中州做官,他的父親是一名私塾的先生。
每年都會通幾十封信,也是醉亦辰送的最多的一家。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啊!”
老先生在房子的笑聲整條大街都聽的到。
醉亦辰微微一笑,想必是哪位士子又干了什么大快人心的善事吧。
直到午時,醉亦辰紅撲撲的小臉上掛滿了汗珠。
“終于到了?!?p> 醉亦辰送完信之后立馬跑到碼頭上,烈日炎炎,明明都秋季了卻仍是這般炎熱。
“嘿嘿,小子來了。”
一個大腹便便,穿著一身華貴衣服的臃腫胖子走過來拍了拍醉亦辰的肩膀。
“哎喲?!?p> 醉亦辰吃痛的大叫一聲,雖說他是氣玄境的修士,可是畢竟是血肉之軀,每天抗著幾百袋麻袋也會受傷。
肩膀上留下一塊淤痕,一碰就痛,只有干活干起勁了,那股疼痛也就消失不見了。
“喲!”
肥胖的富商明顯被驚了一下,連忙收回自己的大手,面色關(guān)切的看著醉亦辰。
“無事,無事!”
醉亦辰打著哈哈,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說不一定就不讓自己在這干活了。
順著還捶了自己肩膀兩下,之后還不等富商說話自主去搬起了貨物。
富商微微點頭,商人的眼睛何其毒辣,醉亦辰一點小伎倆如同無物一般。
富商附在身后的仆人耳朵邊叮囑幾句,仆人連連點頭。
醉亦辰雖是一個少年,但因為是一個修行者,他比一般成年人的力量都要大,不少搬運工都十分贊賞這個少年。
當然他們也知道醉亦辰的來歷,在連云城誰都知道醉夢亭,更何況醉亦辰是醉夢亭的唯一傳人。
不過,在這里沒有一個人嘲笑醉亦辰,憑本事吃飯在俗世之人眼中最正常不過。
加上醉亦辰十分接地氣,比起慕容世家那些鼻子都要瞪上天的門徒子弟還更受俗世之人喜愛。
在這里搬貨物令醉亦辰最開心不過的是有一頓免費的飯,還有肉,吃多吃少都沒有限制,管夠。
早上不吃,全指望著這一頓。
到了午時,貨物都搬的差不多了,醉亦辰也要離開了。
這時,之前富商身邊的仆人找到了醉亦辰,給了醉亦辰一個用紙袋包裹起來的東西。
那仆人是一個啞巴,被人割了舌頭,被富商買了下來,一直跟在富商的左右,從不離開。
“給我?”
醉亦辰有些不可思議,問起來還有一股中藥味,應(yīng)該是藥膏之內(nèi)的東西。
仆人點點頭,一些手勢醉亦辰也看不懂。
“多謝!”
醉亦辰拱手,不管怎么說別人都是好意。
一個仆人哪得到過如此禮遇,連忙點頭哈腰。
若不是醉亦辰扶住,恐怕要跪在地上了。
醉亦辰再三謝過,抱著一包藥膏走進了青樓。
“喲,這不是咋們家俊俏的小爺嗎?小爺快來玩啊~”
一進門,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大紅姐。
大紅姐一身若隱若現(xiàn)的紅色絲綢布料,一根玉指挑起了醉亦辰的下巴,那張俏臉上總是透露出一股溫和的笑意,縱使不笑也略帶三分。
“大紅姐!”
醉亦辰頭一揚避開了大紅姐的那支玉指,微微的埋下了腦袋。
這些女人都有毒,醉亦辰深受其害,自然不敢和這些女人調(diào)侃。
“喲喲喲,你這是干什么呀?都把我們家軒軒弄的臉紅了?!?p> 一名身姿如同曼蛇一般的女人扭動著腰資走了過來,玉手輕輕一拍打斷了大紅姐的手臂。
來人正是二紅姐,二紅姐比大紅姐更過分,雙手握著醉亦辰兩邊臉頰,一擠。
醉亦辰一副臉變成了畸形,嘴巴就像清晨的公雞報明似的。
“哈哈哈哈……”
頓時不少人拍著大腿,笑的捧著肚子。
“別鬧了,讓他去吧!”
坐在二樓亭閣中的一名女子輕吟道。
醉亦辰?jīng)]有見過她,沒有人見過她,她只在這里彈琴,她就是她的名字。
在思軒樓中沒有人見過她的真正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