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叆陽明軍還有佛朗機重炮五門;虎蹲炮、迅雷銃、抬槍等中小口徑火炮(槍)數(shù)十門;配重式投石車(回回炮)十五門;野戰(zhàn)投石車(野驢炮)和弩炮各四十門;火槍六百余支;戰(zhàn)馬千余匹;糧草數(shù)萬石。
其余兵器、鎧甲、火藥、彈丸、箭矢、布匹、藥材等物資更是塞滿了武庫,以致不得不租用民間的倉庫進行儲存。
新招募的官兵和壯丁雖沒什么戰(zhàn)斗力,但是經(jīng)過短期訓練后守城絕對沒問題。也就是說,叆陽明軍主力就是叆陽標營和經(jīng)略標營的一千八百名官兵。
這一千八百名官兵都有實戰(zhàn)經(jīng)歷,經(jīng)驗比較豐富。所以為了鼓舞新兵和丁壯們的士氣,楊林不惜血本,給出了殺敵一名賞銀一兩、俘敵一名賞銀二兩的賞格。
并且還告知軍民,守城戰(zhàn)中因殺敵而造成傷殘,將根據(jù)傷殘程度一次性給與五到十兩銀子不等的診治費。若身亡,則給與十五兩銀子的撫恤銀。
叆陽雖然較其他地方富庶,但是十幾兩銀子對普通百姓來說還是很大一筆錢。這個時代守城,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官府逼著丁壯們上城防御,什么時候給過錢?因此楊林開出的賞格極具誘惑力。
同日,叆陽明軍開始在城外堅壁清野,并在后金軍可能經(jīng)過或歇腳之處埋設(shè)炸炮。因為此時是冬天,地面已經(jīng)凍實沒法挖坑埋設(shè),所以明軍用白布做成布兜,把炸炮裝進去后埋在積雪里。這一招是楊林效仿后世中國軍隊,在珍寶島伏擊“毛熊”坦克時學的。
楊林和部下在叆陽駐扎了大半年,對叆陽周邊的地形極為熟稔。他們對城外適宜建立圍城據(jù)點的地方進行標號,只要敵軍進入炮兵射程將是重點關(guān)注的對象。
叆陽明軍的單兵裝備要比薩爾滸之戰(zhàn)時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首先是每人都有棉衣、棉褲等冬季被裝,外加迷彩斗篷、作戰(zhàn)背心、盾牌和兵器等。因為在雅爾古寨繳獲了大量盔甲,官兵披甲人數(shù)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這一點大大提高了官兵戰(zhàn)場生存能力。
叆陽明軍的訓練在楊林教導下,變的更加正規(guī)、專業(yè)和職業(yè)化。要比后金軍沿用的明軍訓練制度更先進,強度和頻率也是居于這個時代的首位。官兵身體素質(zhì)因為每餐伙食豐富,變的健壯強悍。士氣也因為不欠餉而變的飽滿高昂。軍官的文化程度也要高于后金軍的軍官。
最主要的是叆陽明軍重武器裝備得到大幅度的加強。雖然投石車、弩炮的威力不及火炮,但對以冷兵器為主的后金軍來說,這兩種武器是他們面對的最大威脅。尤其是在壓制他們的遠程兵力方面,將遭遇強力打擊。
這些情況對巴雅喇和他的五千后金軍來說是不知情的,甚至以努爾哈赤為首的后金統(tǒng)治階層也不了解。他們對楊林恨之入骨,認為雅爾古寨被偷襲和獾子溝被伏擊,只不過是大金疏忽了才被他鉆了空子。認為只要大金八旗兵一到,叆陽城將與其他明朝城池一樣,終將灰飛煙滅。
也難怪后金方面會有這樣的心理,以往他們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根本就沒經(jīng)受過什么失敗。而薩爾滸之戰(zhàn)的勝利更讓他們膨脹,孰不知敵情不明是兩軍交戰(zhàn)的大忌。
萬歷四十八年一月十三日,巴雅喇率軍由叆陽北面的堿廠堡入邊。這里的邊墻早已損毀不堪,放眼望去毫無人煙。
在這里,巴雅喇遇到了逃過明軍追殺的脫保。這位老兄不敢走大路只能走山間小路,晝伏夜行跌跌撞撞的一路向北。數(shù)日來他精神和身體高度緊張,如今見到自己人后驟然松弛,頓時就昏厥在地。
巴雅喇急忙讓人把脫保救醒,給了些吃喝后讓他緩緩,然后才問他具體情況。
脫保便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說到幾名手下為了掩護自己盡皆戰(zhàn)死后,已是淚流滿面。
巴雅喇見脫保刺探軍情失敗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他是努爾哈赤的人,只是好言撫慰一番后讓他下去好生將養(yǎng)。他對能否獲得叆陽的情報不怎么在意,只要實力夠強啥都不怕。本著這種心理他督軍繼續(xù)前行。
此次與巴雅喇同來的除了扈爾漢、阿敏和杜度,還有努爾哈赤的第十一子巴布海和第十二子阿濟格,以及在獾子溝被楊林痛扁過的牛錄額真哈拉布哈。
巴布海時年二十四歲,阿濟格十五歲。這兩人本應(yīng)隨努爾哈赤去葉赫。但是他們認為去的人太多了,自己根本就沒有撈取戰(zhàn)功的機會,所以就把楊林當成了“經(jīng)驗包”來刷,想要在叆陽撈取軍功。
尤其是阿濟格,年齡不大口氣不小。當著努爾哈赤和諸貝勒、大臣將領(lǐng)的面,發(fā)誓說要生擒楊林,然后抽掉他的筋做弓弦、剔下他的肉喂獵狗、扒下他的皮當腳墊、砍下他的頭做夜壺。還要把叆陽所有男人都變成阿哈,女人和孩子則都賞給八旗將士們。
努爾哈赤對此極為滿意,贊賞阿濟格的志向和勇敢,一眾大臣將領(lǐng)也給他喝彩叫好。這讓他飄飄然起來,認為楊林不過是宵小之輩沒什么可怕的。
這一路行來,阿濟格都是隨著斥候在大軍前面行動。即便巴雅喇、扈爾漢多次勸止也不聽。他的目的就是要屠殺路上遇見的一切漢民,以便滿足他嗜血的欲望。
堿廠堡過后就是孤山堡,這里離叆陽已經(jīng)不遠了。巴雅喇自從率軍進入明境后就按照努爾哈赤的命令,派出人馬四處抓捕漢民,為的就是等攻城時讓這些人打頭陣當炮灰。
可是堿廠和孤山兩堡早前被后金軍屠掠的很慘,方圓幾十里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兒。結(jié)果后金軍忙了幾天才抓到十幾名老弱殘疾之人,巴雅喇為此氣的直跳腳,大罵手下是酒囊飯袋。
一月十五日上午,后金軍殺氣騰騰涌入?yún)リ柧硟?nèi),不料卻踩響了明軍埋設(shè)的炸炮,拉開了叆陽之戰(zhàn)的序幕。
踩到炸炮的倒霉蛋兒是后金軍前鋒的一隊斥候。原來他們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的山腳下有幾名明軍或坐或臥,看樣子是在休息。面前還生起了一堆火,上面有個小鐵鍋在燒水。而且馬匹也沒栓,就在旁邊啃著積雪下面的草根吃,還不時的還打上幾聲響鼻。
后金軍斥候們見狀心中狂喜,眼前這樣的機會可是抓活口(俘虜)的好機會,立功心切的他們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
可惜雙方距離有些遠,而且周圍視野開闊良好。后金軍斥候們雖然打馬以最快的速度沖向?qū)Ψ?,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幾名明軍發(fā)現(xiàn)后金軍沖過來,嚇得一陣大叫起身上馬就跑,連正在燒水的小鐵鍋都不要了。他們動作極快,只是盞茶的時間就跑進一片山林不見了蹤影。
后金軍斥候們怎肯讓到手的“獵物”溜了,他們沿著明軍留下的痕跡打馬直追,很快來到林子的邊緣。
就在這個地方,沖在最前面的后金軍斥候突然覺得馬蹄下踩到了什么東西,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團巨大的火焰仿佛巨獸的血盆大口,夾雜著積雪和泥土一瞬間就將他和戰(zhàn)馬吞沒了。接著殘肢斷臂和著血水飛濺的到處都是,嚇得后面的后金軍魂飛魄散驚懼不已。
“是明軍埋的炸炮,我們上當了!”后金軍斥候們一邊大喊一邊勒馬轉(zhuǎn)身向后撤去。
“不準退,誰都不準退!敵人一枚炸炮就把你們嚇掉了魂兒,還怎么給大軍當耳目?!現(xiàn)在我下令繼續(xù)追擊,任何人不得畏縮不前。否則你們對不起我們的祖先和大汗,回到赫圖阿拉后將軍法從事!”
領(lǐng)隊的拔什庫憤怒嘶吼著,因為方才被炸死的是他的侄子,復(fù)仇的怒火讓他痛斥著手下們。
后金斥候們被痛罵一番后感到有些羞愧,他們看著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同伴尸體,心里既難過又惱火。恨不得把那幾名明軍抓住抽筋扒皮。
在拔什庫的帶領(lǐng)下,后金斥候們下馬進入林子。因為不熟悉地形怕中明軍的陷阱和埋伏,所以結(jié)成緊密的戰(zhàn)斗隊形向前搜索前進。
此時是冬季,林中沒有繁茂的枝葉,視線要比春夏時節(jié)好很多。不過積雪很厚,一腳下去能沒到膝蓋。明軍在雪地中留下了幾行深深的人和馬的腳印,說明其也是步行,估計也沒走多遠。
為了防止踩上炸炮,后金斥候們拈弓搭箭踩著明軍留下的腳印,一邊警惕的向周邊觀察一邊前進??上]走出多遠,連著兩股煙柱拔地而起,伴隨著巨響和火光,又有三四人被炸翻在地。鮮血和斷肢散落在雪地上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