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天在下一瞬間走了進來,差點撞到門口的慫包。慫包嚇的一下避開。
他環(huán)視了一周,說道:“果然你們已經(jīng)回來了?!?p> “那個小女孩怎么樣了?”我問道。
“資料在這里,已經(jīng)由我們定保市方面的檔案科人員整理出來了?!彼咏o我一份資料。
“有電子檔嗎?”我看了看,封皮上面寫著很顯眼的幾個字。
陰郁者303——耳。耳應(yīng)該就是那個小女孩的代號了,雖然我至今不清楚小女孩有什么能力。
“已經(jīng)發(fā)給你的手機了?!?p> 他說著我才想起來,我的手機還放在副駕駛座的那個抽屜里面。
“我還以為定保這邊只有你一個員工呢白胖哥?!睉Z包向我這邊湊過來,想要和我一起看。我現(xiàn)在不太想看,把資料遞給了他。
還有些東西沒有弄明白的。
說起來,慫包并不知道人事部門這個第五部門的事情。我望了眼李白天胖胖的身子,他正在脫外套。數(shù)小時前,他在醫(yī)務(wù)室里給我說,暫時不能告訴慫包。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覺得他是有所思考的。
李小沫躺著沒動,也沒有想知道紙上到底寫了什么的欲望。資料打印出來后,她能感受到的只有一張紙而已。
“地方部門確實是只有我一個,不過——”李白天靠著飲水機接了杯水,看了看李小沫:“現(xiàn)在暫時多了一個?!?p> “你把李小沫拉進來了?什么時候干的?”我很認真地看著他,開始了我的詢問的節(jié)奏。
李小沫雖說加入了我們隊伍,但是畢竟現(xiàn)在還只是說說,手續(xù)什么的還沒有弄清楚。要加入一個臨時編制不是很簡單,當(dāng)初慫包加進來也是折騰了一段時間的。
“在我知道了她的能力之后。”李白天看似不經(jīng)意地一句,我瞇起眼睛盯著他。
胖胖的臉還是老樣子,簡直像是面癱。
“你知道她的能力,那么你就可以給我解釋一下了?!蔽议_始了對話的話題,指了指沙發(fā)上躺著的李小沫,打算首先解決我的第一個疑惑:“為什么,她可以笑,還可以笑得比常人還要離譜?”
“老大,你這句話味道不對啊……”從沙發(fā)上傳來抗議。
“我...不太清楚。你可以把她當(dāng)做,一個可以笑的陰郁者好了?!崩畎滋煺f到這里,眼神里也充斥著懷疑和迷惑。
可以笑的陰郁者?
“李前輩,別和我開這種奇怪的玩笑。如果陰郁者可以笑,那么他們就不叫陰郁者這個名字了。她明明有著陰郁者一般特殊的能力,為什么還可以笑出來?”
這是違背常理的。雖然陰郁者本身就是違背常理的,但是我們也可以從這違背本身找到一些規(guī)則和常理。陰郁者一定是笑不出來的,只要他們使用了能力,哪怕是一次。
等等...使用能力...
“李前輩...李小沫,并沒有用過能力對吧?”我試探性地問道,同時轉(zhuǎn)頭看了看沙發(fā)上躺著的人。她一臉懵逼地問著:“什么使用,使用什么?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對。她沒有用過能力,我也沒有從她身上檢測出來痕跡?!闭f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來那個偵測器。
“這是什么啊程哥,從來沒見過?!睉Z包湊上去,指了指,問我。
現(xiàn)在解釋的話就太麻煩了,我沒有管他,繼續(xù)和李白天對著話。
“所以說,這個溫度的能力...是類似于她自身所攜帶的,是這個意思?”
李白天點了點胖胖的頭,表示認同。偶爾我覺得他臉色不差的時候,其實挺可愛的。
原來是這樣。所以,她的眼里全是溫度,根本看不見平常的風(fēng)景環(huán)境。她感知著周圍一切的溫度,這個能力是她無法控制的。
“這種情況...檔案科里面有記錄嗎?!蔽医又鴨柕馈,F(xiàn)在,越來越多的我沒有料到的東西出現(xiàn)了。
“有。我們叫這種人小丑?!?p> 小丑?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小丑戴著發(fā)笑的面具,里面隱藏著由于痛苦而千瘡百孔溝壑縱橫的臉。
李小沫是一個小丑。她不需要動用能力,這個異能像是寄生蟲一樣依附在她的身上。此時,正主坐在沙發(fā)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關(guān)于第一個疑惑的詢問暫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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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接下來就是第二個問題了。
就是李小沫在這場盜竊案中的地位和關(guān)系。
本來應(yīng)該是作為嫌疑人被關(guān)在警察局的李小沫,現(xiàn)在作為賭約的條件,正式加入了我們的隊伍,并且她本人是一個只能通過溫度來檢測周圍環(huán)境的“小丑”。李白天把她從嫌疑人的地位解放了出來,甚至讓她可以作為臨時編制加入檔案科。
但同時,她牽涉的,是一起盜竊案。劉曉的家中現(xiàn)金和卡里的賭款全部失竊。這筆賭款牽涉到的是賭博上家和不知名的警方高層。在背著這么嚴重的罪名和如此不可撼動的勢力之下,李小沫被放了出來,現(xiàn)在活蹦亂跳地在我面前撒歡。
不對。這里面不對勁。
李白天有什么東西沒有和我說。
為什么他一個小小的地方部門的職員,可以頂著如此龐大的壓力把李小沫解放出來。
這筆賭資雖然小,但是誰也不知道它在賭博的立場上面意味著什么。而且任何知道這其中細節(jié)的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為什么他可以毫不顧忌地,就把李小沫從看管森嚴的警察局給放出來?!
李小沫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處于高層的重點視線之下!但是她現(xiàn)在卻在我的隊伍里,在我和慫包的隊伍里面!
我察覺到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危險】
我的隊伍,現(xiàn)在很危險。
“李前輩,讓我來猜一猜,你無論如何想要把李小沫塞給我做隊友的原因吧。”我盡量地克制住了語氣,壓低內(nèi)心的焦躁不安,瞥了瞥李小沫和慫包,示意他倆出去。
“誒,明明才加入隊伍,有什么隱私我不能聽的嗎……”李小沫一臉(○`ε′○)地走了出去。慫包緊隨其后,略微擔(dān)憂地看了我一眼,把門帶上了,臨走時聽到他沖著李小沫吼道:“你小聲點,不要打擾老大和白胖哥說話!”
等到他們剛走,慫包把門砰的一下撞緊,我便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劉曉案的贓款,和你們這邊的高層有關(guān)對吧?!?p> 李白天靠在飲水機旁邊,用手推了推門,似乎是在確認門有沒有關(guān)好。他隨機點了點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毫無波動的眼神示意我繼續(xù)說下去。
“劉曉欠款的上家,和定保市的警方上層,以及這當(dāng)?shù)氐你y行機構(gòu)有勾結(jié)。
“欠款雖小,但是蚊子腿也是肉。這筆欠款丟失后下落不明,上家必定會嚴厲追查,聯(lián)合你們警方一起。
“但是由于事情的敏感性,贓款的信息,以及這層關(guān)系,是萬萬不能讓外界知道的,所以在媒體方面,你們完全隱瞞了李小沫的存在,只是宣稱贓款被轉(zhuǎn)走了,卻沒有點明后續(xù)情況?!?p> 我一口氣說出了關(guān)于這一細節(jié)的看法,到現(xiàn)在為止,我沒有看出任何的邏輯漏洞,一切都是符合事實的。
當(dāng)?shù)匦侣劗?dāng)時報道了贓款下落不明的訊息,也是當(dāng)時我為何找上門的原因。
李白天又僅僅只是點了點頭,他正在拿著那本“陰郁者62號——水”的書,看似有些隨意的翻著。
不過我知道,我說的話,他一定是保持著高度的關(guān)注。
“接下來就是,你第一次審訊李小沫的細節(jié)了。
“你當(dāng)時給我和慫包聽的錄音帶,應(yīng)該是你趁我暈倒之后去臨時做的第二次審訊吧。
“第一次審訊的細節(jié),應(yīng)該是關(guān)于贓款的。之前我還有點懷疑,現(xiàn)在我不得不這樣相信了。你審訊了李小沫關(guān)于取出錢款的去向問題,但是從現(xiàn)有狀態(tài)來看——”
我掂量了一下,不清楚這到底意味著什么,但現(xiàn)在還是只有接著問下去了。
已經(jīng)不允許我停下來了。
“她估計不知道。她不知道贓款去了哪里?!?p> “這里?!彼蝗淮驍辔遥骸斑@里,她并不是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她其實知道贓款去了哪里?”我覺得有些奇怪,剛才李小沫并沒有和我說這個細節(jié)。她只是說,她去了銀行,但是什么也沒做。
“她知道這個案件,而且,如果深抓的話,她是有罪的。”李白天把書放下,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我隱約猜到了。那個陪在李小沫身邊的人,才是真正的盜竊案的罪犯。
“什么罪?”
“她是共犯?!?p> 意料之中。她一定是知道那個人的計劃,所以才會配合去銀行假裝取款。
“我大致可以想清楚,攝像機拍到了她,她和案件就脫不開干系。但是…”
我頓了頓,頭皮開始發(fā)麻,手指頂端也開始略微收緊,好像血液在那里停止了流動。這是緊張的表現(xiàn),因為下面問的話會決定我和慫包,我們整個隊伍的處境。
“你為什么有能力,把她給放出來?”
我的思維在剛才就進了一個死路。憑李白天檔案科地方部門的小職位,完全沒辦法和警方上層扳手腕。
他怎么可能頂著勢力龐大的賭博上家和警方高層的壓力放掉李小沫?
“程兮,我在想,是你的話還是很有可能的?!?p> 李白天沒有正面回應(yīng)我的問題。他忽然說了句無厘頭的話。
“什么?什么可能?”
“你還記得我和你的賭約吧?”
“我記得死死地。最后是我贏了,如果幾個小時之前的事情我沒記錯的話?!?p> 因為我當(dāng)時牽住了小女孩的手。盡管當(dāng)時我還沒有確認她的陰郁者身份,但是我算是抓到了她。
“確實是你贏了?,F(xiàn)在——”說到這里,李白天條件反射性地看了看門外。
“怎么了?”
“他倆在外面,不過這里隔音效果比較好,他們也聽不見。我就直接說了?!?p> 我的兩只手的指頭下意識地交叉在了一起。
“我和你確實打了個賭,但是這個賭是一個流程性的東西?!?p> 流程性的。我咀嚼著這三個字。
“你的流程性,意思是,你早就已經(jīng)打算把李小沫安排進我的隊伍,這個賭約只是對我的一種告知方式,是吧?”
我的口氣逐漸低沉,因為此刻我的心情比我的語氣還要沉重。
他在明知道李小沫是什么身份的前提下,把她安插進了我的隊伍。這簡直是要把我和慫包從懸崖上推下去。
“你說的沒錯。這個賭約,是用來試探你的工作能力的,現(xiàn)在來看,你的工作能力十分出色。”說著贊揚的話,我從他臉上看不到一絲放松。
“那么,你到底是要做什么?!?p> 李白天在這里,明顯的停頓住了。他看著手里的那本書,身體有些微顫抖。
“程兮,抱歉...我和別人打了個賭?!?p> 又是打賭?!
“什么東西?你和誰打了賭?”我越來越緊張了。
李白天在向我道歉。
【危險】
這股思維在我的腦海里急速膨脹起來。我的猜測估計會成真了,那個賭約和我們隊伍,和這筆贓款有關(guān)。
“我和這邊的高層打了個賭...”
“高層...”我喃喃地重復(fù)。
能感受到太陽穴在微微發(fā)緊。
“賭約內(nèi)容是,我能否靠你的隊伍,找回上家本應(yīng)在前天就受到的欠款?!彼f著這話的時候,不敢看向我。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歉意,還夾雜著些許悲傷。
猜中了。
我就猜到是這樣大致的內(nèi)容。
一瞬間,體內(nèi)的血液幾乎停滯了。
我突然感覺渾身無力,幾乎要倒到地上,呼吸的仿佛全都變成了神經(jīng)毒氣。
那可是牽涉到龐大背景集團的賭博的賭資問題!
其事件敏感度和一般的刑事案件完全沒有可比性!
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我和慫包就像是螻蟻。從李白天話里的意思,我和慫包是已經(jīng)被上面的人知悉了。就算我們裝作對于這層關(guān)系一點都不知道,但是懷璧其罪的道理,足夠讓他們對我們產(chǎn)生無數(shù)的殺心!
“這個事情,我并沒有通知你和趙勁松...抱歉,實在是抱歉...”李白天低著頭,喝了一小口水,沒有看我。
為什么會打這樣的賭?
為什么明明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還會把我的隊伍作為賭約的棋子和砝碼?!
“李前輩,這不是你的作風(fēng)啊!”我?guī)缀跏潜瘧嵵暗溃骸拔矣X得你應(yīng)該更加嚴謹才對??!”
他沒有對我的話做出回應(yīng),仍然是低著頭。
不對。
按他的說法,我的隊伍在他的計劃里面一開始就是三個人。
他說沒有告訴我和慫包,那么就是告訴了李小沫。
“這個賭...李小沫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在等待著他的回復(fù)。
他點了點頭。
胸中的火氣越燃越烈。
這個東西,只有我和慫包被蒙在鼓里。李小沫從剛才起,就對于這個東西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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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煩啊,為什么胖哥不自己跟你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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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剛才她會呈現(xiàn)那副難堪的臉色。她害怕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會遷怒于她。
我猛地沖向門邊,一把把門拉開。
兩個人摔到了我的腳下。他們果然是在外面偷聽。
“我就叫你別擠我——啊哈哈,老大,我們不小心靠在門上了,真的沒有偷聽什么的,這里隔音效果太好了,啥也聽不到!”李小沫訕笑著抬起頭,不好意思地撓著腦袋。
“你們兩個都給我進來!”我看到李小沫的笑臉,強行壓抑住內(nèi)心的情緒。
李小沫試探性地抬頭看了看李白天,后者微微地點了點頭。
“哦哦,好吧...”她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低低地瞟了我一眼,從我身旁走進了辦公室。慫包緊隨其后,擔(dān)憂地望著我。
等到他們兩個進門,我看了看,確認附近沒有人了,小聲地把門拉上了,把門鎖上好。
整個302號的事件,開始不受控制地在我內(nèi)心逆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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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問兮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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