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算是找了一個離傳說地很近的旅館,那種民宿,當然我倡導的,然后小蔥啃著饅頭,抱怨:“大人,我不想吃饅頭?!?p> 我震驚:“咱們現(xiàn)在還有機會選擇嗎?別這樣,亂花錢?習慣都是一點點的生產滴?!?p> 這天兒不是特別颯爽,我呢,其實是北方人的,不怎么習慣這種陰潮的環(huán)境,但是聽說小蔥是那種南方人,要不就帶磕巴來了,那樣至少我們還能吃點好的。
閃著雷電,下著雨,車上的窗上落著成串的雨滴,撐著傘,我們就這樣都從車里出來了,這里格外的陰森,一個閃電劈過,隱約見到本來的路口處,憑空出現(xiàn)了什么仿若古時候才有的那種,怎么形容呢,如古代城門的石壁,然后密密麻麻讓人頭皮發(fā)麻的那種青藤,但是晃一眼就過去了。
我以為這樣別致的景象,就只有我發(fā)現(xiàn)了,然后我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的,小蔥已經(jīng)暈了過去,然后鴨蛋扶著小蔥,拍著我的肩膀,鼓勵我:“別怕?!比缓缶o皺著眉頭。
怎么說呢,我并不是很害怕,我覺得其實他可能是想多了些。
我順嘴問了句:“你們都看到了,那么這就是真的出現(xiàn)的情景?是類似于,故宮鬼影的原理,對嗎?”
鴨蛋眉頭更深:“瘋姐,我覺得這個地方,的確鬼怪的怨氣凝成的法力,不是一般的強,鬼怪是分階品的,一般的鬼怪變出的物事大都是普通的影子,但是像這種情況的,能隔空換來自己要的過去的物事,且有如此氣場的鬼怪盤踞于此,那么您可能是斗不過的,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您還是找天界救兵吧。”
我疑惑:“那么,我搬救兵,錢會少嗎?”
鴨蛋欲哭無淚:“你眼里就是錢啊,命重要錢重要?你到底明白不?”
我更困惑了:“那么我走了,你們呢?”
鴨蛋咬咬牙:“我們會在這里支撐著,一來,避免鬼怪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報復性襲擊,二來,拖延時間?!?p> 我搖搖頭:“我這個人呢,生死我是不在乎的,而且拋棄別人的事兒我還是做不出來的,我活這么多年明白一損俱損的道理,而且我覺得雖然這些是鬼了,但是他們也是有所圖之事,如果利益最大化,還是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啦?!蔽沂亲疃眠@個道理的,我還記得我十七八的時候,剛開始,我們是干一些粗活,我們做的都是下等的事情,剛開始的時候,沒人說些什么,然后我們中有個人和我們一樣的,就是弱小的一批,到處只會認錯,就這么可憐的人,也沒有跑出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最后,被打死了,我當時并不知道的,然后我的朋友瞞下了,沒有告訴我,結果,一個又一個去了,于是,我這樣古怪的脾氣,就帶著弟兄們魚死網(wǎng)破,最后總算是有了些安穩(wěn)日子。
鴨蛋明白了,我是不會聽他的了,于是不做聲了。
我想了想:“不然,讓小蔥去搬救兵,我們一起抵抗,反正小蔥那么害怕,也走不動道。拉著她也不是個事啊?!?p> 于是鴨蛋拿出來了一個盒子,這盒子倒是精致,四面嵌著異色的玉石,竟能夠互相反射,頗有些彩虹的光彩。
然后收攏了小蔥的元神,小蔥的影像消失不見。
我看著波神奇的操作:“哇塞,這這這,是百寶盆?”
鴨蛋:“這,就像是微信?或是快遞的發(fā)送端口,她已經(jīng)在前往天界的路上。咱們走吧?!?p> 我不假思索:“還有新的嗎?”
鴨蛋……:“沒有?!?p> 鴨蛋說走就走,立馬要踏入此地。我攔住他。
這天好像被閃電遮掩,但是另外卻還有烏云密布,還有閃電下好像還隱匿著什么東西,那東西露著尖,頗像獠牙,雷下的天空,是青綠色的,著實不是什么好樣子。
鴨蛋握住了我的手:“是不是,還是很怕?別怕,如果怕了,要跟我說?!表蓄H有些曖昧不清的擔憂。給我倒是嚇到了。
我把手抽了出來:“咱們大家都是朋友,活了幾百年了,不用太擔憂吧。而且我沒有被嚇到,我的膽子是嚇大的,但是我覺得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這里應該是這個鬼地方的入口,因為我們剛剛看到的是門?!?p> 鴨蛋嘆嘆氣,到也好像沒有過于的神情,好像沒有把我剛剛的動作當一回事兒,許是我看錯吧。哎呀,其實迷迷糊糊有點額外的感情也是會存在的,就比如說是吊橋愛情效應,可能他也是很害怕的吧。
我接著說:“你看那邊的天空,那邊空中,是有烏云的,然而其實我如果沒有看錯,那么這天空應該也是變化出來的,那邊的獠牙一樣的,或許是月亮。”
鴨蛋看著我,好像緊張的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里就不是一個鬼樓那么簡單了,這簡直就是鬼域。”
可是路還要接著走下去,這個城里都沒有什么人了,顯得格外的空蕩蕩,地上是那種人世間的那種刑警調查時所留下的人形,人形都是交錯的,密密麻麻的一片有一片的白色印記,血液也多到?jīng)]有讓雨水沖刷干凈,真的頗像人間地獄,那么這里的鬼是不是嫌棄我們沒有去過鬼域,這是給我們做一個?
這里不虧是江南啊,依稀間還是可以看出的歷史悠久的樣子,還有翹上天的飛檐,錯落的老城,還有石碑,石碑上寫著關于這個地方的介紹,雖然真心不多大了解寫了什么,因為已經(jīng)被血漬黏住,根本看不清楚。僅能看出四個字‘雨中生花’,一看就是滿滿的蘇杭韻味。
鴨蛋一改之前的語氣,終于恢復了我們剛見面的相聲屬性:“大姐,看啥呀?咱們趕緊破個案啥的,然后回去吧?!?p> 我欣慰的笑了,之前覺得,那樣肉麻的眼神和話在鴨蛋這張充滿喜劇特點的臉上著實不大自在,現(xiàn)在自在了,看來旅途不會太無聊滴,我眨眼:“哎呀,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還沒去過江南呢,第一次來,反正和鬼看也是看,自己看也是看,不差多那么幾個?!?p> 鴨蛋比劃一個大拇指:“老大,厲害啊,太有雅興啊?!?p> 我笑容洋溢:“說的對!對了啊,你這得小心點啊,不是說男的都殫精竭慮嗎?”
鴨蛋有點驚訝:“那得看這鬼好不好看,可能還能討個老婆啥的?”
知道的,我們在打鬼,不知道的,一定以為我們在旅游。
鴨蛋說:“老大,下一步怎么辦?”
我嘆了口氣:“洛子,你真的是,迫不及待啦啊,不急,這鬼不就是想嚇人,要不,吃人,他們應該會找我們的吧,在門口都會死這么多人,著什么急,馬上來?!?p> 我順手拿出我的火鍋支架,這可是我花了一千塊錢買的啊,特別好使,可是火鍋必備。
首先,放火鍋底料,然后靜置十五分鐘,水都要沸騰了,在一旁來回環(huán)視的鴨蛋,總算看見了我,然后我看他的眼神,那是無比的崇拜之情。
不一會兒,果然,陰森森的風,蕩過皮膚,讓人有點不寒而栗,但是我可能吃火鍋吃的太投入了,然后我和鴨蛋還干了一杯,暖的腸子里都特別舒服。
我問鴨蛋:“是不是剛才,刮過一陣風?。俊?p> 鴨蛋回答很誠懇:“咦?好像是啊。
我們現(xiàn)在是在一顆樹底下,這棵樹盤根錯節(jié),樹上樹枝繁多,但是樹上沒有一點葉子,簡直和鴨蛋的腦袋一樣光亮??墒乾F(xiàn)在這些樹枝抖得厲害,但是很有頻率。
然后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樹上倒是產了幾個含苞待放的骨朵?鼓大的像腫瘤一樣,特別讓我想起了,那種重癥腫瘤患者,那種被腫瘤拖累的,那種瘦的可憐的那種人,可是腫瘤卻好像把自己當成孩子一樣,腫大的比十個頭還大。
花骨朵正以快速增長的速度,拼命的呼吸著,這風越來越像是他們的呼吸聲,長的很快已經(jīng)有幾十個頭那么大了,然后空氣里回蕩著淫蕩的笑聲。
我懟懟鴨蛋:“洛子,要老婆不要?”
鴨蛋:“養(yǎng)不起,過?!比缓?,運起墨綠色的法力,好像是在于這呼吸聲抗衡。呼吸聲縮小了些,笑聲也開始減退了些。果然,鴨蛋還是挺厲害的,起了些效果。然后,猛然間,我發(fā)現(xiàn)身后不緩不急的開始有了另一股更加騷氣的笑聲。
怕是這女鬼把法力通過樹根,開始蔓延轉移了。
鴨蛋手劃過空中,然后緩緩的聚集著能力,然后雙手合十,碎碎念著:“五星鎮(zhèn)彩,光照玄冥?!蔽译m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卻也曉得是起了些效果的。那淡墨色更加純凈澄澈了,聲音卻還是那么放蕩不羈的笑著。
我不知道為什么,剛要說些什么,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腳踝的地方好像讓什么東西咬了一口,瞧見了是一根掉落的樹枝?現(xiàn)在樹枝都咬人了?媽呀?
我開始恍惚起來,好像什么經(jīng)歷,我忘記了,眼前倒是在我腦海的陰影處有個歌舞的人,唱著些什么聽不見的,看也看不清,但是人總是這樣,越看不清的東西越是想要看清,鴨蛋卻消失不見了?怎么會呢?我這是怎么了?到了什么地方?鴨蛋怎么會不救我呢?有點不夠意思了?但是也沒什么,走一步算一步。
突然,聲音清楚了起來,伴隨聲音清楚了,還貌似迎上了一雙眼睛,這眼睛,很好看,就是那種默默深情都可以溺死的那種淡藍色的眸子,好像一副山水畫,融進了萬般風情,這眼睛好像一個人的,是——我?我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我從未如此的看過什么東西。
只能說這個人和我長的一樣。
她仿若光下的一抹亮色,她每一次旋轉的舞步,旋轉的那微微抖動的鏈子,裙角的鈴鐺,好像是誘惑的音符,讓人頗為垂涎。美的不可方物。
她倒是與我相同,好像很喜歡紅色,赤紅色的裙擺好像可以嗜血一般,勾人心魂,我倒是頗為欣賞這和我一樣的人的打扮。
這打扮好像唐朝的樣子?我雖不怎么懂得歷史,但是我印象中女子著裝如此大膽的應該就是吧。
她紅唇微張,挑逗著,欲說還休,俏皮的用裙的寬大的衣袖,掃過我的臉,怎么說呢?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女的,還長的和你一樣?你這?
終于聽的清清楚楚,她在唱歌:“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說‘君’字時語氣頗有些動情,雖然是情詩卻又些傲骨。
我知道了,沒猜錯,她的確是唐朝人,這詩是離思五首。還可以唱出來?。恳灰?,記個歌譜什么的?以后賣給非物質文化遺產?
在我猶豫要不要記歌譜的時候,那女人盯著我的眼睛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比缓?,就好像什么咒語一般,我的頭疼的好像要裂開了?
我大喊:“這是緊箍咒嗎?”然后女子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可是這腦海中我發(fā)現(xiàn)我的衣服被換了,就是剛剛那個女子的衣裳。那女子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