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國雷電雨道營地。
“侯爺,大事不好了!”一名家丁連滾帶爬地闖入了大帳,卻被一道凌厲的目光逼停了前行的腳步,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門前,連一個多余的字眼也不敢隨便地吐出。
“又有什么事情?”秦震天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一邊揉著眉心,一邊不耐煩地問著,仿佛這里發(fā)生再大的事情,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常家二公子常燁霖死了,軒轅家五公子軒轅修杰死了,莫家六公子莫孤痕死了,還有戴家十四公子戴漢夏也死了,誰都沒有辦法接近那頭金雷耀光虎。”家丁一口氣報出了四位公子的死訊,忽然感覺自己全身心浸入了一片冰寒之地,冰冷刺骨,無力續(xù)敘,“然后……然后……”
“然后怎樣?”秦震天稍感訝異,這四個自不量力的笨蛋,號稱大靈士之下再無敵手,可是結(jié)果呢,居然連一頭五階金雷耀光虎都收拾不了,那就只能為他人作嫁衣裳,為他鋪平獲取無名之鑰的道路,畢竟誰先收服了那頭守護靈獸,誰就能獲得千年傳承的青睞。
“然后那個廢材好像死在了落羽森林里?!奔叶≡秸f越是膽戰(zhàn)心驚。
“什么!造!”秦震天突然氣得從書案前跳了起來,“那個廢材死了?”
“是……應(yīng)該是這樣沒錯……”家丁滿臉疑惑,不明白自家侯爺為什么對于一介廢材的關(guān)注度遠遠超過了四位世家公子。
“她的尸身在哪里?”秦震天一把揪住了家丁的衣領(lǐng),恨不得將三皇孫的死敵碎尸萬斷。
“沒有尸身,小的沒看見。”家丁感覺自己的喉嚨被越扣越緊,仿佛他就是那個罪大惡極的兇手,“侯爺,聽說是被人面蜘蛛活吞了,現(xiàn)在也許已經(jīng)化為了靈獸的糞便?!?p> “誰看見的?”秦震天滿心不悅地問道。
“很多人都看見了,據(jù)周七公子聲稱,三皇孫是寄生靈體,在落羽森林里試煉的少年們?yōu)榱饲笕〖纳`血大打出手,結(jié)果激怒了一大群人面蜘蛛,眾人身負重傷,又中了青棘涎毒,無力相抗之下,盡數(shù)葬身蛛口,聽說三年前踏入仙靈殿的朱家天才朱影河也在此戰(zhàn)中殞沒了?!奔叶】偹闶菍⒏鞣酱蛱降南⒈M數(shù)上報,因為自家侯爺最恨的就是情報不全的報備。
“去請宇文先生來!”秦震天稍稍平息了些許怒意,一把將家丁掀出了大帳。
“造!”他此時此刻非常想罵人,罵盡那些木系靈士,落羽森林有千年傳承不去搶,爭什么寄生靈血?還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因此而亡,而且三皇孫是他的私有物,什么時候青棘涎變成了大路貨,還搞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
半個時辰之后,宇文肅姍姍來遲,不過卻帶來了另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侯爺,關(guān)于寄生靈體消亡的事情,在下已經(jīng)聽說了,不過我遲到的原因,卻是剛剛打聽到另一個坊間流傳得極其隱蔽的傳聞,我相信您一定很感興趣?!?p> “莫非寄生靈體未死?”秦震天的反應(yīng)依舊是興趣缺缺。
“那個廢材確實死了,仙靈殿外殿弟子朱影河的死因也確是與眾人爭搶寄生靈血所致,不過最為詭異的是,三皇孫竟然隨身攜帶著象征太子之位的圓雕玉琥,臨死之前有不少人都看見了青龍?zhí)撚??!庇钗拿C回身將帳門緊閉,不欲讓外人聽說下文。
“這是從哪里傳出的消息?她怎么跑到落羽森林去了?你不是說,她并沒有跟隨陸玄英前往地心熔洞嗎?”秦震天屢次招攬失敗,早已對陸玄英心生怨憤,他相信大家都不是傻子,一旦聞到了一點寄生靈體的風聲,絕對敢于挺而走險,陸玄英不會放手,自己更不會放手。
“仙靈殿追風閣!來源絕對可靠?!庇钗拿C越說越是神秘,“在下花了一點金錢,打聽到這條消息來自于美絕天下的雪柔仙子,據(jù)說那些七年份的寄生靈血已經(jīng)被陸家暗中私藏了?!?p> “他們想一家獨吞寄生靈血,還缺少了一些狠辣的魄力,圓雕玉琥本是太子殿下的象征,怎么可能跑到那個廢材的身上去?難道是陸家想篡奪王權(quán)?這些事情皇室與十六世家都知道嗎?”
秦震天冷冷地笑了,他低調(diào)隱忍了這么多年,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陸玄英,一次落羽森林的意外便滅殺了他獲取絕品血靈丹的可能,這全都怪陸家打亂了自己所有的計劃,如今寄生靈血與圓雕玉琥東窗事發(fā),他倒想看看陸玄英如何自圓其說。
“在下以為,不用多長時間,皇室與十六世家都會知曉這件事情,到時候太子東宮一想起抽取寄生靈血以及盜竊圓雕玉琥二事,只會對陸家心生惡感?!庇钗拿C簡單地將事態(tài)發(fā)展預(yù)測了一番,結(jié)果自然是講述得對震天侯大為有利。
“宇文,既然寄生靈血的秘密再也守不住了,不如借皇室與十六世家之力施壓陸家,搶了我的東西,遲早要讓他吐出來!”秦震天重新坐回了書桌前,氣息已然平穩(wěn),“陸玄英!陸玄英!若無法收買你的忠心,就只能扼殺你的天份了,本侯爺成就靈仙的道路上從來就不缺幫手,所以也決不容忍對手的成長。”
“侯爺,常燁霖四人死了,不過是幾個馬前卒而已,四大家族自有其他少年頂替他們的位置,而那個所謂的三皇孫也死了,這倒是替琴妃娘娘與太子妃解決了一樁心事?!庇钗拿C恭敬地補充道。
“嗯!我知道了!安撫好秦德秦虎,常燁霖四人的葬禮,本侯說不得要走上一趟,皇室與十六世家的聯(lián)縱一事,就交給你了,務(wù)必細致周到,不得再出一絲差錯?!?p> “諾!”
宇文肅躬身退出了書房,而秦震天則拾起了先前放下的書卷,慢慢地進入了忘我之境。
……
落羽森林口袋山谷。
“云龍,還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嗎?”陸玄英灰頭土臉地坐在一片廢墟之中,呆呆地看著掌心一小片早已破碎的魂符,淚如雨下。
“少主,我們已經(jīng)不眠不休地找了七天七夜,這片山谷已經(jīng)徹底地廢了?!标懺讫埧粗矍吧奖赖亓训淖兓?,聽著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嘶吼淚泣,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那日若不是秦公子強行給自己與少主貼綁了數(shù)道防御魂符,若不是暗衛(wèi)們拼死保護,他們哪能從這堆土石中幸運逃生啊。
“她把生的希望都留給我們了,自己卻……”陸玄英無須更多的解釋便已明白了陸云龍話中的深意,畫畫死了,真正的兇手卻逍遙法外,還搶走了自己父母的遺物,“云龍,我該怎么向阿姨交待?”
“少主,不如先立塊墓碑吧!以后想念秦公子的時候,可以來此看望一二?!标懺讫堅俅伪砻髁俗约旱闹倚?,“說到底,我、暗衛(wèi)與秦公子都是愿意為少主去死的?!?p> “墓碑?”陸玄英麻木的心終于被這個提議打動了,他蹣跚地走到枯敗的龍王樹前,失去了龍王樹心,這棵樹也就死了,而他此刻的心情就仿若這棵龍王樹一般,失去了畫畫,這世間就只剩下沒有感情的修煉了。
陸玄英揮動盤龍寶劍,從龍王樹上砍下一節(jié)上好木質(zhì)的木塊,而后仔仔細細地刨修了一整天,他在木塊上刻下了“畫斷堪憐,心向靈仙”的字樣,這便是秦入畫的墓碑,至于兇手留下的那一塊,他早已將其收入了黑曜戒指,日后,待他斬下那一行人的頭顱,再回返此地祭魄安魂。
“畫畫……”
陸玄英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shù)兩人共處的片斷,那個在地上鬼畫符的萌呆,那個不愿意打鐵鍛身的嬌嬌,那個勇于認錯又堅決不改的執(zhí)拗,那個靈運沖天的得意,那個在戰(zhàn)斗中不顧一切的傻瓜……
他一邊在巨大的土堆前樹下墓碑,一邊回憶著與秦入畫相識了三年的短暫經(jīng)歷,真是奇怪,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可是那小子就是有那樣一股子別樣的魅力,令人終生難忘。
木靈之地失去了龍王樹的靈秀,便不再是木靈之地,幾年過去,這里注定了峭石林立、荒草叢生,這里只是秦入畫的一方墓地。
“少主,走吧!我們一起去地心熔洞,只有掌握了強大的力量,才能奪回雙笛,為秦公子報仇血恨?!?p> 三日之后,陸玄英站在墓碑前清唱了一首自己譜寫的《寒香吟》,而后便騎上火云馬,與陸云龍一起離開了這片傷心之地。
……
秦入畫靜靜地躺在洞底深處,轟天雷本就奪命,幾番爆炸便輕易地撕開了《雀舞》的防御,再加上這上百米的拋擲,她的身體在一昏一醒中早已是破敗不堪,一口口鮮血從她的口中不斷涌出,四肢骨折,五臟俱碎,只是意識尚未泯滅而已,她甚至聽不到身畔的任何動靜。
死神即將降臨,葬身于人面蜘蛛的腹中也許是一個更好的結(jié)局,她在心中淡淡一笑,無力抗衡命運,不如坦然地接受一切,她所渴求的莫過于再穿越一次,從此回到地球。
咔!轟隆??!轟隆?。?p> 突然,山崩地裂,土石揚沙,大大小小的石塊一塊接著一塊落下,蛛洞再度塌陷,秦入畫混著滿身的泥沙沉入了一個更深的凹洞,“玄英說的沒錯,我們被坑了?!?p> 土石傾覆而下,她一頭栽倒在某個水池里,鼻息間滿是泥沙,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座蛛洞的下面竟然是處真空地帶,那么有地下水流過也是自然的。
秦入畫呼吸已然不暢,青紅靈海中更是一片灰暗,朱雀低聲呻吟,青鸞也無精打采,她的全身體征已經(jīng)降至了歷史最低值。
她最后看了一眼陪伴自己七年旅程的朱雀與青鸞,那一雙灰敗的眼眸中仿佛映出了她們的曾經(jīng),她們一起從地球來到了這個異世,一起重生,一起修靈,她們之間的默契甚至不用任何言語的溝通,近七年的情感遠勝于這場大難的分割,她怎能將朱雀盤與青鸞筆帶入絕境?她又怎能輕言放棄一直以來為好好活著而付出的努力?
一個求生的念頭在此時此刻陡然凝聚,一股突如其來的勇氣瞬間涌上了心頭,她試著劃動斷裂的手臂,用力扒開了身上的泥沙,而后借著土石推送之力,從洞底游入了地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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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靈楓
祝女性朋友們節(jié)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