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妹狂魔還真不是說著玩玩的,不過就是那天江潯年的一個眼神,他就要這么折磨我。
明明只是個實習(xí)生,卻每天都是最后一個走,還沒有加班費,我卻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得來一天的空閑假期,我便把南絮約了出來,和她狠狠地吐槽了一頓。
她這次反而顯得有些懵,“等等,你先讓我捋一捋。你的頂頭上司的妹妹的男朋友是江潯年?”
“可以這么說吧?!蔽液攘艘豢谒朴频鼗卮鸬?。
南絮擰了我的胳膊,“我是真沒想到,這江潯年就是個渣男,他臨走前還沒和你分手呢。結(jié)果去了國外一趟就又帶了個女朋友回來。”
“你說他就說他唄,你擰我干嘛?”
南絮正在氣頭上,還拽著我胳膊上的肉,突然又捏了起來,“不是,你怎么又胖了?”
……
這什么扯話題的破理由???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南絮還就抓著我不放了,“我這是為你好,讓你知道疼,別又被人給騙了?!?p> 我自嘲道:“得了吧,還有誰騙我???”
“不過你那個主編也還真是護妹狂魔哈,可是他這么針對你,真的好討厭。”
“對吧,要不是他是我上司,我早就……”
南絮挑眉道:“打他嗎?說實話,你這幾年真的安靜了好多,一點也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張揚跋扈的程九夏了?!?p> 是啊,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程九夏了。自從母親生病離世,江潯年出國失去聯(lián)系之后,我越來越適于世俗,被歲月抹去了棱角。
可我還沒來得及和南絮好好聊一聊曾經(jīng),那個護妹主編一個電話硬生生地把我叫了回去。
我在南絮唏噓的眼神下拖著沉重的步伐往雜志社趕過去。
周末雜志社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我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臥槽?。。?p> 耍我?
蘇學(xué)銘,你大爺?shù)模?p> 我握著拳頭,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踢了他的靠椅,才稍微覺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余怒未消,我悶頭沖進家里,完全沒注意到客廳里的人。
“丫頭,回來了,怎么了,這一身怒火的?”老爸在沙發(fā)上打趣道。
“我被人耍了,……”我抬起頭正準備再抱怨抱怨,可是話一下子全部卡在了喉嚨里。
坐在我家客廳里的那個人,我在熟悉不過。
江潯年?。?p> 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心情,走到他面前,聲音很疏離,“你來干什么?”
老爸搗了搗我,“怎么說話呢?”
我轉(zhuǎn)過頭,沒再說話,空氣陷入尷尬。
老爸出來緩和氣氛,說:“潯年,你別介意,這丫頭脾氣一向不好?!?p> 江潯年微笑著對老爸說:“沒事的叔叔,我有點事想和九夏聊聊?!?p> “好,你們聊,我出去逛逛。”
老爸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我和江潯年兩個人,我也沒顧他,直接癱坐在沙發(fā)上,“有什么事???”
江潯年又像從前那般坐到我身邊,我卻一激靈地跳起來。
他艱澀地開口,“九夏,我有話對你說?!?p> “有話快說,我還有事?!?p> 江潯年起身,扶著我的胳膊,蹙眉問道:“九夏,你相信我,我和若沁之間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p> 沒有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輪得到人家哥哥親自來告訴我不要招惹他妹妹的男朋友?
我別過臉,裝著一臉毫不在乎的模樣,“關(guān)我什么事?”
“九夏你怎么了?”
“沒怎么,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你也不用和我解釋這些,以后你也別來找我了?!?p> 我正欲回房,他卻緊緊攥著我的手腕,“怎么沒關(guān)系?我們還沒分手?!?p> 沒分手?
我冷笑道:“那好,我們現(xiàn)在正式分手了?!?p> 說完,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走進房間里,“嘭”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明明他剛剛說和那個女生沒關(guān)系時,我應(yīng)該高興的,可是為什么我的腦海中卻偏偏出現(xiàn)了蘇學(xué)銘的那一句“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就沒辦法冷靜下來面對他。而且,每次碰面,蘇若沁挽著他,他也從未撒開她的手。
就算現(xiàn)在不是女朋友,應(yīng)該不久之后也會是了吧。所以,他來找我,是不是因為愧疚?又或是說他自和握表白的那天起,也只是出于我爸媽養(yǎng)他這么多年的愧疚感?
我拿被子蒙住頭,不敢再往下想,我怕之前的種種也不過是我的一場美夢罷了。
眼淚掛在眼角還未滴落,手機就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又是蘇學(xué)銘!?。?p> 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接通電話狠狠地罵他一頓,但是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的要求,我還是友好的接通了電話。
“喂,主編有什么吩咐嗎?”
“我不是讓你拿資料嗎,你人呢?”
“我去了雜志社,可是你不在啊。”
“你什么耳朵?我什么時候說我在雜志社了?我在華景公寓,趕緊過來?!?p> “好的,我馬上就來。”
這什么人?還真會使喚人!
我悄悄探出頭,發(fā)現(xiàn)客廳已經(jīng)沒人了,才松了一口氣,急匆匆得換鞋為上司跑腿。
老爸正好從外面回來,“你又要去哪?”
我苦著一張臉,“工作?!?p> 老爸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囑咐我,“路上小心點?!?p> 我嚴重懷疑這個蘇學(xué)銘就是上天派來整我的,還有江潯年,出國了讓我牽腸掛肚,現(xiàn)在回來了,反而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我?guī)缀跏菐е饹_到他的公寓的,拿出卸門的力氣敲門,惹得其他住戶都忍不住出來瞅一眼。
“你到底是來送資料的,還是來卸門的?”蘇學(xué)銘打開門,怒氣沖沖地朝我低吼了一句。
我原本就覺得委屈,還被他吼了,頓時眼淚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一邊哭還一邊嚷嚷,“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找我麻煩,我特么只是個實習(xí)生,你用得著這么針對我嗎?你是不是有病?”
他一看到我這么毫無顧忌地哭了,似乎有點慌,幾乎是連拖帶拽地把我送進了公寓里,“不是,你這樣還以為我欺負你了?!?p> 我情緒稍微平復(fù)了一點,胡亂地擦著臉上的淚珠,“你沒欺負我嗎?每天給我塞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還勒令我加班,還沒有加班費。”
他愣住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我有嗎?”
“怎么沒有,我認識江潯年難不成還是我的錯啊,你這擺明了就是公報私仇?!?p> 蘇學(xué)銘突然笑了,一步步地逼近我,語氣陰冷,“我就公報私仇了,你能有什么辦法?”
我把手上的資料往他臉上一扔,不帶理智地說:“行,你愛咋咋地,我不干了?!闭f完,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就離開了。
可是才走到門口,我就后悔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一份實習(xí)工作就這么砸在我自己手上了,但是現(xiàn)在再回去豈不是更難堪,我這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頓時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最終,擁有牛脾氣的我還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管他呢,大不了我再去重新找一份實習(xí)工作。
“什么?你辭職了?”祝余在我旁邊大喊大叫。
南絮示意她小聲點,咬著吸管看著我。
連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祝余和南絮居然站在了同一戰(zhàn)線上。大概是興趣愛好差不多,所以就相談甚歡了吧。
可如今,這兩個人半天不說話,拿眼光審視著我。
我一慫,就什么都說了。
祝余:“這江潯年都來找你了,你怎么還不原諒他?”
南絮:“這你就不清楚了,江潯年從小到大除了九夏,幾乎沒和哪個女孩那么親密過。就算他說沒關(guān)系,可是行動不能證明啊。而且,她又是個沖動且糾結(jié)的性子,所以,就談崩了唄?!?p> 我:“臥槽,南絮你學(xué)心理學(xué)的吧?”
南絮:“滾,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看不出來?”
這倒也是,畢竟她是我從小到大最了解我的同性朋友了。哪一次不是她把我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祝余:“然后你就因為前男友和自己的頂頭上司鬧翻了?”
南絮:“你啊,就是太沖動了,也不想想后果。上司是什么東西?是能和閨蜜一起吐槽,但是面對他還是要恭恭敬敬,點頭哈腰的?!?p> 我:“那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樣了,我還能怎么辦?”
祝余:“得罪上司,你肯定要換工作了?!?p> 南絮也點頭贊成。
沖動是魔鬼啊。
晚上回到家,老爸做了一桌子菜,笑盈盈地對我說:“回來了,忙了一天,餓了吧?快點來吃飯吧?!?p> 看到老爸如此操勞,還特地為我做了一桌子菜,我就痛恨自己為什么那么沉不住氣,把好好的一份工作給弄丟了。
吃完飯后,我盯著手機,思考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道歉,畢竟現(xiàn)在實習(xí)工作也不是很好找,而且我都沒敢和老爸說這件事。
忐忑了一會,我還是沒打出去。
關(guān)鍵是打通了·,我該說什么?說對不起他不原諒我的過錯怎么辦?萬一又被他劈頭蓋臉地罵一頓,我又沒忍住吵吵起來。
糾結(jié)了一整個晚上,我連覺都沒睡好。第二天憂心忡忡地去雜志社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誰知我剛到雜志社門口,王默就拽著我的胳膊,神情很是緊張。
“九夏,你是不是惹到主編了?”
我低下頭,什么也沒說。
她又接著說道:“他今天一大早看到你還沒來,似乎很生氣的模樣,讓你來了直接去辦公室找他?!?p> 完了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
好好的,對他亂發(fā)什么脾氣么。我這不是自作自受么。
該來總是要來的,還是要去面對的。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敲了辦公室的門,里面的聲音冷冷的,“進來?!?p> 我剛推開門,他就斜眼看著我,調(diào)侃道:“今天怎么不拆門了?”
“我…那個…昨天……”我低著頭,一緊張起來說話都開始磕磕絆絆了。
蘇學(xué)銘從座椅上站起來,說:“你還是別說話了,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要和你說?!?p> 肯定是要炒我魷魚了,我在心里想著,不安分地摳著手指,鼓足勇氣,抬起頭對他說:“主編,昨天的事對不起,是我過于情緒化了,什么懲罰我都接受,如果您打算辭退我,我,我,我也……”
蘇學(xué)銘看了看我,突然笑了,“我什么時候說要辭退你了?”
我猛地抬起頭,直愣愣地盯著他,覺得不可思議,“嗯?可是我昨天……”
蘇學(xué)銘轉(zhuǎn)過身,語氣不高不低,“你昨天說的事,我仔細考慮過了確實是我做的不對?!?p> 天哪,我沒聽錯吧?他居然道歉了,這還是昨天那個傲嬌地說著“我就是公報私仇”的蘇學(xué)銘了嗎?
見我呆呆地站在那兒,也沒什么表情,蘇學(xué)銘直接走到我面前,揮手在我眼前晃悠了兩下,“你怎么也沒點反應(yīng)???”
我立馬回過神,職業(yè)假笑竄上臉,“我是高興傻了,我還以為主編您不會留我了呢。謝謝主編。”說完,我還非常鄭重其事地給他鞠了個躬。
他卻揮揮手,表現(xiàn)出厭煩的情緒,“行行行,你趕緊出去,該干嘛干嘛。”
“好的,主編!”
我樂呵呵地走出了辦公室,王默就湊了上來,“怎么樣?他罵你了嗎?”
“你看我這樣像是被罵了的樣子嗎?”
王默仔細看著我的臉,說:“確實,你這嘴笑得都快咧到耳朵那里去了?!?p> “哪有!”我嗔怪道。
但是開心是掩飾不住的,原本我以為自己都要被炒魷魚了,結(jié)果他給我個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而且工作還保住了,不用再焦心重新找工作的事了。
所以我決定下班后把南絮和祝余都拉出來,告訴她們這個好消息。
可是我還沒樂呵多久,就看到了一個我想看見的人。
蘇學(xué)銘的妹妹,蘇若沁。
雖說她是來找她哥哥的,可是路過辦公區(qū)時,她還剜了我一眼,眼神里慢慢都是惡意。
我不屑搭理她的眼神,低頭著手做著自己的工作。
可人家不死心啊。
從辦公室里出來還特地走到我面前,警告我說:“我告訴你,潯年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你別想打什么歪主意?!?p> 我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懟,“不好意思,小姐,我對你的男朋友不感興趣?!?p> “最好是這樣?!闭f完,她就踩著高跟鞋傲嬌地離開了雜志社。
剛剛的狀況引得不少人議論紛紛,但我畢竟只是個實習(xí)生,人微言輕,說什么他們也都不會信的,那就讓他們說唄。
可是蘇若沁那么肯定地說江潯年是她男朋友。
大概是快要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