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充滿戲劇性,總是在你春風得意之時,一切幸運又戛然而止。
西北獄里,一個儀表堂堂的青年正在不安地來回踱步。他是西北王,龍虎幫的幕后老大。
今天,有許多人來看他,是故人,是敵人,是親人。
一輛大巴車停在西北獄門口,嬌龍、玉虎帶著幾個龍虎幫的骨干從車上下來,身穿軍裝,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見到西北王,所有人都變得嚴肅起來。嬌龍帶頭說道,“我們馬上要上前線了,臨走前,來看看你?!?p> 西北王扭頭擦拭了一下眼角,“知道了,照顧好自己,平安歸來!”
玉虎說,“我們一起唱首歌吧!好不容易聚齊,不如合唱一首《十月》。”
歌聲在獄中回蕩,每個人都是淚流滿面,連西北王也為之動容。他的內心十分悔恨,要是能和大家一起戰(zhàn)斗該多好?。?p> 回到車上以后,玉虎情緒激動地說,“他會死嗎?我們這樣做有用嗎?”
嬌龍嘆口氣,“中原狼答應我不會殺他。只要我們按照他說的做就行。不過,看樣子,老大這輩子出不來了?!?p> 玉虎說,“我們本來就不是干這行的料,你非要答應那家伙。我還是覺得咱們得用自己的方法營救大哥。”
嬌龍說,“不用了,我們的命運都掌握在別人手上,再怎么折騰,那也是飛蛾撲火。另外,我感覺老大有自己的辦法脫身,咱們靜觀其變吧!眼下還是想著作戰(zhàn)的事情吧!”
車上坐著龍虎幫的十二護法。有的坐在那里發(fā)呆,看上去心事重重。有的在交頭接耳,樣子也不輕松。
耗子和雞王坐在一起,他們并不說話,各自想著自個兒的心事。車上的同伴似乎并不喜歡他們,沒有人主動和他們寒暄。雖然又成為了隊友,但是曾經的背叛已經給他們貼上了叛徒的標簽。
猴王對旁邊的牛王抱怨道,“最近賠了不少錢,現在的日子太苦了!”
牛王安慰道,“比起老大,我們幸運多了!只要有自由之身,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彼麚狭艘幌骂^,“中原狼也辦了不少好事。我們動保協(xié)會以前每天都能收到幾十條貓、狗等小動物被汽車撞死的消息,自從他在西北建起了空中高速,地面上沒有了汽車,交通安全多了?!?p> 猴王點點頭,“沒錯,西北能有今天,離不開他。只是可惜了那些地……”
牛王笑道,“可惜?那些地在我們手里時,一直荒廢在那里?,F在之所以成為香餑餑,是人家經營有方。我相信他遲早會讓那些被大公司圈起來的土地重新回到老百姓手里。”
猴王高瞻遠矚地說,“我看這架勢,西北有超越中原的趨勢。希望那小子說話算話,等我們打贏了,可以論功行賞。我以后準備回西北發(fā)展?!?p> 大巴車走了以后,趙棟來到了西北王牢房內。一看見這個男人的臉,趙棟的心中就升起了一團怒火,恨不得沖上去打他一頓。
看到趙棟來了,西北王討好地說,“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連錢鉗都出獄入伍了,我也可以上戰(zhàn)場將功補過。我……我的悔過書,你看了嗎?”
趙棟冷笑道,“寫什么都沒用,你死了那份心吧!你要用一生去為自己犯下的過錯懺悔,在監(jiān)獄里!”
西北王突然變得面目猙獰,“哈!哈!你太不給面子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都是過來人,從來沒有見過你這么軸的!好!要斗是吧?那就來吧!看看誰笑到最后!哈哈……”
趙棟在他的咒罵聲中,離開了西北獄。他的心情十分沉重,想到了許樗。
時間回到了在洛專上的最后一堂日語課,準確來講,那堂課是在電腦上學的。
他已經忘了那堂課講得什么,只記得上完課,本來要送風蕭蕭回芒島,結果被一場災難改變了一切。
一大早,華潤就把趙棟叫醒,“趕緊起床!西北出事了!”
趙棟仿佛被電擊了似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什么?那呂沙怎么樣了?”
華潤乍一聽有些不快,但很快就恢復了理智,“她沒事!許樗……他瘋了!還有……他們帶去的中原精銳損失慘重……”
趙棟還沒來得及為呂沙高興,就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誰干的?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華潤繼續(xù)說道,“根據我掌握的情報,龍虎幫給許樗設了個圈套,表面上是小股潰逃,實際上是集合了全部人馬在伏擊地點以逸待勞?!?p> 趙棟驚訝地說,“全部人馬?看來問題不止出在西北,各地的安檢都有問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為什么……”
華潤不待他說出口,急忙答道,“呂沙……她……反正是她救了許樗和其他戰(zhàn)士,你還是親自去問她吧!”
趙棟聽到這里,雙手握拳,真正的爆發(fā)了。轉眼間,一張桌子已經被他掀翻在地,四腳朝天,又被他狠狠踩了幾腳。
華潤等他平靜下來,才接著說道,“你不是要報仇嗎?馮先生已經讓魏渏接替你擔任中原諜報科組長,你今天立即到西北報到,全面接管許樗的工作。你近期的學習,改遠程上課。洛北的事情,我會幫你料理?!?p> 在華潤安排的專機上,趙棟學了最后一堂課,完全沒有聽懂老師講的什么。最后,風蕭蕭給他發(fā)消息說,“走了!以后有機會,來芒島做客,再見!”
趙棟懊悔不已,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有完成對風蕭蕭的改造,就讓她走了。以后,恐怕有大麻煩,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來到西北,趙棟見的第一個人,不是呂沙,而是錢鉗。
從錢鉗那里,他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差點氣吐血。最后,兩人大吵了一架,錢鉗離開了省警。
離開趙棟,錢鉗發(fā)現自己像小鳥入林一般,有種重獲自由的感覺。盡管和趙棟相識,使自己做事情畏首畏尾,卻也在他的幫助下學習了不少本領。趙棟給他制定了一套學習計劃,他剛剛完成了任務,已經從一個小毛賊進化成一個足智多謀的參將。
他想到了西北王對他的勸降,當時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此時,他又有些后悔。于是,按照西北王給他留的地址,一路追尋而去。
趙棟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沉思,突然聽到了敲門聲。助理說道,“組長,呂沙想見你?!?p> 趙棟莫名其妙地說,“不見!讓她回去吧!”
助理有些吃驚,“這……她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恐怕是……”
趙棟抬頭看了他一眼,“嗯,你勸勸她,態(tài)度盡可能好一點。我現在不能見她,你想想該怎么說好。嗯,一定要穩(wěn)住她,不要讓她多想……”
助理撓撓頭,十分為難的樣子,但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趙棟獨自去醫(yī)院看望許樗。他穿著藍色條紋的病號服,坐在床邊自言自語,目光呆滯。趙棟不忍多看一眼,想想曾經那個優(yōu)秀的隊友,不自覺留下了一行熱淚,胸中郁積著一股怨氣。
他感覺快要窒息了,急忙跑出醫(yī)院。走在擁擠的馬路上,他不停地躲避著前后駛來的車輛,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突然,一聲急促的剎車聲打亂了他的思緒,抬頭看去,一輛汽車過去后,留下一具小狗的尸體。它通體被自己的鮮血染紅,樣子十分恐怖。趙棟忍不住干嘔起來。
剩下的時間,他獨自駕駛白龍馬巡視了西北的沙漠、草原、河流。每到一地,都會有許多生意的靈感,他把這些想法實時匯報給了方先生,希望得到政策支持。接著又聯系華潤、衛(wèi)沐洋、云嬌夢來這里投資。
西北獄里,西北王見到了方先生。他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先生,放我出去吧!我在外面比在這里用處大的多?。∥覀冊洝?p> 方先生微笑著說,“忘了那些曾經吧!你想要的太多,才會誤入歧途。就算你現在迷途知返,可是時不再來啊!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他放你出去,也許我們會選擇你。他對你的決絕,恰恰救了他自己?!彼nD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這個道理,你比誰都清楚!你出去有什么用?那些人聽你的還是聽他的?他能留著你,就是對你最大的寬容了?!?p> 西北王還沒有從方先生的話中清醒過來,就見到了下一個訪客。呂沙帶著一個小男孩兒走進了他的房間??吹剿?,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本來已經冰涼的心,又漸漸有了溫度。他閉上眼睛說道,“對不起!我毀了你的一生?!?p> 呂沙面無表情地說,“我們的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孩子怎么辦?”
小孩兒聽了呂沙的話,感覺十分好笑,“你有管過我嗎?還好意思說他!”
呂沙臉一紅,嗔怒道,“小王八蛋!我怎么沒管你!把你送到寄宿學校,就是要鍛煉你獨立生活的能力……”
西北王被他們逗樂了,他睜開眼睛,笑道,“喂!別在我這里吵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他瞪了一眼小男孩兒,“你以后別這樣跟她說話,否則,我在這里照樣可以找人揍你!”
小男孩兒朝他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在這個大魔頭面前,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西北王是個情商極高的男人,如果一直堅持走正道,前途不在趙棟之下,可惜人心善變。他見到這個小男孩兒后,發(fā)現手里多了一枚棋子。
最后一個來看他的是錢鉗。他在錢鉗的耳邊一陣耳語。錢鉗聽完,驚出一身冷汗。他深深地記住了三個字,東、南、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