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康年縣記:是日,秋風(fēng)素裹,稍刻,天昏地沉,大兇!
自三日前,在縣衙和費如鶴會晤,雖然不愿意,但時局如此,最終這位縣令大人還是選擇了接納鄧凡的意見。
站在院子中,隨著天際逐漸昏暗,鄧凡一身寬大的黑色道袍,眼神幽幽的望著天邊那如血的夕陽。
“記住,今夜不管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千萬不要開門,更不要出門...”
鄭重的吩咐了葛長壽一句,鄧凡轉(zhuǎn)頭望向院子中的枯枝,一只碩大的黑鴉從腐朽的樹洞中鉆出,逐漸落到他肩膀上。
“去,盯著李府...希望她們能夠逃過這一劫吧...”
望著李府所在的方向,鄧凡暮然一嘆,自來此世,他就沒少受到李府主人的接濟。
早在三日前,鄧凡就和袁旭約好,今夜子時,盡起五十精兵,前往藤山,攻陷吳家,至于這怒蛟縣城之事,卻是另有人負責(zé)。
這李府乃是積善之家,平日沒少接濟那些流民,只希望她們能過逃過一劫。
那吳家二公子,他雖然只是匆匆瞧過一眼,但那詭異的妖魔之氣,能夠引起‘本源之眼’的反應(yīng),鄧凡心中就一直有些不安。
未免發(fā)生意外,他也不得不陪扎紙匠走一趟,事關(guān)他們這次行事的成敗,鄧凡也不敢有絲毫大意,暫時卻也沒辦法兼顧這城內(nèi)之事。
“掌柜的放心,有你煉制的‘鎮(zhèn)宅符’在,不會有事的?!?p> 雖然鄧凡沒有對他明言,但從自家掌柜的這幅表情,葛長壽就知道,今夜必然有不好的事發(fā)生。
......
午夜,月上中天,怒蛟縣城外的亂葬崗,一片幽綠色的磷火閃爍著陰森的冷光。
“咳咳...讓道友久等了?!?p> 一股突如其來的陰風(fēng)掠過,伴隨著熟悉的咳嗽聲,一群面容失真,掛著詭異微笑的紙人,拱衛(wèi)著一頂漆黑的轎子,停在鄧凡面前。
“既然道友來了,那我們就出發(fā)吧...”
打量了眼前的轎子一眼,鄧凡也不多言,帶著兩名身穿黑袍的大漢,一路朝著藤山方向前進。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修行,鄧凡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許多,一路奔襲,氣息悠長,夜幕更是被二人視若無物。
“公子早已在這藤山腳下埋伏了一隊精兵,未免傷亡過重,確實需要你我二人先行引出那妖魔,制造混亂,如此公子才能趁亂殺出,直接剿滅這吳家?!?p> 藤山腳下,扎紙匠收起轎子和紙人,瞇著眼睛打量著藤山上那一片占地千傾的閣樓。
“既然袁公子早有安排,那事不宜遲,道友可有辦法,找出那妖魔所在?”
對于袁旭的打算,鄧凡也知道一些,他這次來怒蛟縣,并沒有帶多少人,這吳家乃是當(dāng)即大族,自然是家丁無數(shù),若是貿(mào)然縱兵殺出,就算最后能夠剿滅這吳家,那也勢必損傷慘重,又如何再有余力去收拾怒蛟縣那一堆爛攤子。
“我亦從未見過那妖魔,只能試試...”
“以血為引、以魂為靈:裁紙尋蹤、氣血為憑!去...”
從懷中拿出一張白紙,扎紙匠劃破手掌,手中的白紙瞬間被鮮血侵染,自動化做血色小人,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
“跟上...此術(shù)乃是根據(jù)氣血鎖定目標,既然是妖魔,定然是氣血渾厚之輩...”
望著在虛空中飄蕩的紙片,扎紙匠立即一個縱身,跟了上去。
鄧凡也沒想到,這扎紙匠看起來病怏怏的,比他還要虛,但行動起來,卻敏捷異常,縱步如飛,不難看出,其手上的功夫恐怕也不弱。
“應(yīng)該就是這里...”
二者繞過前院,手腳并用,猶如貍貓一般,掛在后山的一處懸崖上。
“什么味道...”
突然,一股夜風(fēng)吹過,一股極為濃重的腥味從面前飄過,鄧凡頓時被熏得直皺眉頭。
這是一種極為難聞的怪味,就像是野獸身上那臭烘烘的味道中,夾雜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爛腥味。
“我們上去...”
聞到這股味道,扎紙匠情不自禁的眼睛一瞇,翻上懸崖,慢慢的摸進一棟漆黑的宅院中。
“嘎吱...嘎吱...嘎!嘎!”
二人剛剛靠近宅院,突然,一聲清脆的咀嚼聲從院子的房間中響起,隨著而來的則是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味。
聞到這股味道,二人同時對望一眼,下意識的放緩動作。
兩人都是‘陰門’出身,做的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活計,對于人血的味道,自然不會陌生。
待二人看清小院中的景象,頓時瞳孔一縮。
只見在漆黑的夜幕中,一個面目猙獰的黑漢子,正一手抓著一根大腿,一手捧著一個人頭,大馬金刀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咀嚼著,胸腹之間,已被猩紅的血水染紅一片。
從他手中所捧的人頭來看,明顯就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從其圓瞪的雙目,鄧凡甚至能夠明顯感覺到她臨死時的驚恐。
“誰...嘭!”
突然,漢子那外翻的鼻孔輕輕的聳動了幾下,好似是聞到了什么味道一般,豁然起身,手中的頭顱更是猶如橄欖球一般飛出,狠狠的砸在鄧凡二人躲避的墻壁上,一時之間,紅的白的漫天飛舞,場面既血腥又壯觀。
“咄!”
眼看行蹤暴露,扎紙匠也不猶豫,一個鴿子翻身,落在院子中,伴隨著一聲大喝,漫天的紙片飛舞,瞬間化作一個個活靈活現(xiàn),身披鎧甲的紙人。
“咔...咔...好個賊道,不知死活!”
望著滿院的紙人,大漢獰笑一聲,扭了扭粗壯的脖子。
“孽障!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列陣...”
“不可硬拼,此妖魔身居五金之山,銅皮鐵骨,力大如象...萬不可輕敵!”
見扎紙匠二話不說,就要動手,鄧凡心中一驚,立即提醒道。
“螻蟻,你找死...”
“嘭...”
被鄧凡叫破底細,大漢眼中兇光畢露,一拳轟出,攔在其眼前的紙人瞬間化作漫天紙屑。
“叮!叮!叮!”
面對迎面而來的猛烈罡風(fēng),鄧凡只感覺臉龐生痛,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下意識彎腰后仰,腰間的‘控尸鈴’晃動間,響起道道清脆之音,在夜幕中傳出老遠。
“嗷...”
好似是被鈴聲刺激到了一般,大漢暮然發(fā)出一聲類似野獸的嚎叫,雙拳如同疾風(fēng),橫沖直撞,朝著鄧凡和扎紙匠的方向殺來。
“變陣...剪紙成兵,黃巾力士!”
眼看著妖魔兇猛,只是一個照面,自己那些力大如牛的紙人,就被其摧枯拉朽的撕成碎片,扎紙匠這時也是臉色大變。
他這些紙人可不是尋常紙片,被他施法之后,身軀堅韌,如披重甲,兼之力大無窮,依之對敵,往往無往而不利,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f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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