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喋血三河
三河村，張策的家中。
皇甫秀兒正在曬著，雨后有些潮濕的被子。
砰的一聲！本就不是太厚的木門，被張敢一腳，給踢掉一扇。而張敢，直接就躍了進來！
皇甫秀兒眉目就是一凝！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心說不好，定是出事了！
村頭大樹下，那兩只狗子，迎著微風(fēng)，傲然狗立。靈敏的小鼻子，上下聳動著。
忽然！
兩只狗子，像是遇見什么，極度驚恐的事情。嗷嗷的叫著、往回跑去，兩條后腿之間，還不斷的有液體流下。
趙二哥！啥都不要拿了。
咱們快走！只見張敢，騎在馬背之上，身后背著一個小包裹，手中一把點鋼矛。
皇甫秀兒也騎著一匹戰(zhàn)馬，手中卻是一柄，春秋大刀！讓人無法想象，她怎么能拿的動。
皇甫秀兒，一把拉住趙小樂的母親。急切的問道：“小樂呢？
趙氏急得眼淚直流。雨停，小樂就說去果園看看！現(xiàn)在還沒回來。
唉呀！你們快走！我去尋她?；矢π銉阂粖A馬腹，戰(zhàn)馬疾馳向果園方向！
轟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張敢心中著急。有的村民，還在四處的，追趕著雞鴨，還有往小推車上，裝糧食的。
張敢縱馬，往返于村子中間的直道上，大聲的喊到。
“不要再拿財物了！匈奴騎兵，馬上進村了”！
“再不走，恐遭兵禍”！
仗著張敢平時的誠信，村民又想起，匈奴人的殘暴！這才戀戀不舍的，拖家?guī)Э诘?，推著好幾輛小車，慢慢的往山中走去。
張敢?guī)ьI(lǐng)村民、剛剛離開村子三里左右。一隊千人匈奴騎兵前鋒，便瞬間扎進村子。怪叫著，四散收索著。
下一刻，匈奴騎兵，都匯聚在一起。什么也沒有？
千夫長，你看！
千夫長，順著手指一看，好家伙，都在那呢！
追！一揮手中武器。戰(zhàn)馬疾馳而出！
轉(zhuǎn)瞬間！匈奴騎兵，離村民就不遠了。一看匈奴人，真追上來了。
人們，才真正的意識到，死亡的鄰近！丟棄財物、糧食，瘋狂的向前跑去！可是為時已晚……
只有一少部分村民，跑進了山里，而余下的大部分……
也許，只有生命的盡頭，才能體會…原來，可以放棄的東西，以前是那么的視若珍寶。
匈奴騎兵，沒有任何停留，任何憐憫的，沖進了人群！
哀嚎聲！求饒聲！怒罵聲！絲毫挽回不了，你死亡的劫難！
鮮血四濺！噴涌而出！數(shù)百村民，橫尸當(dāng)場！
被馬蹄踩踏的尸體，露出的森森白骨！混合著泥漿，呈現(xiàn)出，詭異陰深的色澤。
張敢?guī)ьI(lǐng)著強壯的村民，做著最后的抵抗！簡易的幾個拒馬，稍稍緩解了，匈奴騎兵的兵鋒。
隨后，張敢便沖了出去，點鋼矛上下翻飛！縱馬于匈奴騎兵之間，無一合之?dāng)常?p> 忽然！
張敢看見遠處的妻子，渾身浴血的，向著這邊殺來！后面，還背著一人。春秋大刀如同絞肉機一樣，所過之處，人馬皆死！
二話不說，奔著皇甫秀兒的方向，飛奔而去。
不要?。埜爷偪竦?，催動著馬匹向前！口中呼喊著！
噗……！噗……！雕翎箭矢，沒入肉體的聲音！箭矢沒入皇甫秀兒右肩，箭尖透體而出！
皇甫秀兒銀牙緊咬！強行穩(wěn)住，幾乎墜馬的身體。大聲喊道：“小樂你沒事吧？小樂？小樂”？
這時，張敢來到近前?！澳銈z快走！小樂中箭了！快走！我來阻擋”！
張敢猛一磕馬腹，舞動點鋼矛，直奔匈奴騎兵！
你要小心?。』矢π銉?，忍著專心的疼痛，喊了一聲。遂策馬，奔山中馳去。
啟稟將軍！匈奴人，于前方，二十里處列陣。
哦？不跑了？張策目及遠處，遂馬鞭一指！“走，去看看，他們要做什么”？一馬當(dāng)先，向匈奴本陣而去。
勒停飛奔中的戰(zhàn)馬。戰(zhàn)馬人立而起！看著眼前的，匈奴騎兵軍陣。當(dāng)即放心不少。
張策輕輕一磕馬腹，黃鳥晃著脖子，突突的打著響鼻，來至陣前。馬打盤旋，前蹄兒刨著地面。
左手馬鞭，一指匈奴右賢王?！坝屹t王，這一路，如同過街老鼠一般，還真是讓張某人，一頓好找啊”。
哼！須卜骨都侯冷哼一聲！打馬出陣。隨后又嘿嘿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怎么樣，本王留給你的禮物。揚威將軍，可還能看得上眼啊？說真的，漢人的嬌娘，是真有滋味啊”！
黃鳥低著頭，又自顧自的向前走著。張策用手點指。厲聲說道：今天…本將…
說著狠狠的一磕馬腹。黃鳥在瞬間，如電射般一躍而出！…就擒了你這狗賊！
左腳一提弓身，霎那間，張弓搭箭。三支箭矢，寒芒一閃！如流星般，飛向右賢王。
黃鳥彈射而出時，右賢王渾身就是一突突！一句“臥槽”不足以形容。
剛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轉(zhuǎn)身逃回本陣時。迎面而來的三支箭矢，封住了自己，逃跑的退路。
現(xiàn)在轉(zhuǎn)身，絕對是難逃一死！他相信，張策是絕對不會，在乎他的死活。內(nèi)心之中忍不住，再來一句“臥了個大槽”。
眼看著，張策越來越近的身影，右賢王，是腎腺素上涌！大聲喝道：全軍出擊！全軍出擊！
嗖嗖！兩支箭矢，緊貼著右賢王的臉頰，飛速而過！留下了兩道，暗紅色的傷痕。嚇得他，雙眼直鉤的看著前方。雙眸幾乎沒有了聚焦。
希律律…戰(zhàn)馬一聲嘶鳴！另外一支箭矢，正中右賢王戰(zhàn)馬的眉心。
??！一聲慘叫。右賢王斜著就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張策戰(zhàn)馬飛馳，一把抓住，右賢王的腰帶。撥轉(zhuǎn)馬頭，將他擒回本陣，扔在地上。
瞅啥呢？綁了??！
哦…哦…大家伙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上去其次咔嚓，給綁了。
不光漢軍這邊兒，有些懵圈，匈奴人那邊兒，現(xiàn)在都傻了！嗡…的一下，整個匈奴軍陣，都亂了套了。
就是現(xiàn)在！眾軍聽令！隨我沖陣！奔雷槍一指，戰(zhàn)馬彈射而出。
漢軍，猶如重錘一般！一錘子下去，匈奴軍陣，就開了花了?？薜澳锇?，四處潰逃！直恨爹媽，少生兩條腿。
張策領(lǐng)軍，殲滅右賢王部殘余后。二狗偷偷的，照著右賢王的臉，就是一泡尿。
唔…噗噗…匈奴右賢王，晃了晃腦袋，好半天，才清醒過來。
本以為，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沒讓匈奴騎兵，禍害了三河村。
可是右賢王的微笑，卻讓張策心里，異常的不安！
稟將軍！一個時辰前，有千余匈奴騎兵，被派去劫掠！目標(biāo)不明確。
張策冷冷的盯著匈奴右賢王。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要祈求，村子的人，不要受到傷害。不然！滅你匈奴全族！男女老少，一人不留！
右賢王一愣！戲弄似的看著張策。
哈哈哈！
我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
若能看著你，心痛欲絕！便是我此刻，最快樂的事！
哈哈哈！
狗曰的！我殺了你！
二狗呶的一聲！飛身上前、一巴掌，呼在匈奴右賢王的臉上。蒲扇般的大手，瞬間腫起來的腮幫子。
張策伸手?jǐn)r住了，二狗再次掄起的巴掌。
掃視了一眼，手下的兵將。
右賢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削與濃濃的得意。
張策飛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右賢王。
五千人，留下打掃戰(zhàn)場，收索殘余。其余人，隨我來！
二狗鋼蛋，緊隨其后。率身后三千精騎，直奔三河村。
當(dāng)張策飛馬來到村口時。
心里咯噔一下！看著凌亂的村子，定定的出神。
將軍，將軍你看！
張策順著副將手指方向一看，頓時血氣上涌！
隨我來！戰(zhàn)馬飛馳，直奔張敢。
張敢就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jīng)沒有力氣，身體乏累，眼皮特別的沉。他知道，自己到極限了！
心中有些不甘，就要死了嗎？想當(dāng)年，老子也是一員神勇悍將！老了老了。我兒都一十有六了，也不知策兒，現(xiàn)在如何？
噗……！噗……！一個不注意，箭矢入體。一陣專心的疼痛，險些栽于馬下。
張敢剛一抬頭。嗯？難道這是要死了？怎么出現(xiàn)幻視了！
我兒子怎么來了？剛剛念叨的？晃了晃腦袋，定睛一看！
只見張策手中奔雷槍，寒芒噴涌！瞬間殺透重圍，來到張敢身前。一把將搖搖欲墜的父親扶住。
快跑啊！揚威將軍來了！一看是張策領(lǐng)軍，頓時匈奴騎兵，四散潰逃！
你說打就打，你說跑就跑？這可不行！三千騎兵，不一會功夫，便將右賢王，最后千余騎兵，屠戮殆盡。
至此右賢王部，劫掠云中郡，以全軍覆沒，自己被俘而結(jié)束。
至此，云中之戰(zhàn)，落下血一般的帷幕！
大山之中，三河村村民，臨時避難之所。
一聲聲，痛苦的呻吟！一句句，哀愁的別離！往日溫暖的胸膛，如今，卻冰冷刺骨！
醫(yī)匠何在？醫(yī)匠何在？
這里，這里！
快快！看看我父親！
快！
張策抱著張敢，嘶吼著！飛快的跑了過去！
快！將他的胸甲和上衣去除。
不要慌！千萬不要碰到箭矢！否則恐出血不止。
你來拔箭！醫(yī)匠看著張策說到。
好！平時，穩(wěn)重如山的手，此刻，卻微微的顫抖。慢慢的，握住箭桿，張策有些心慌！
醫(yī)匠用火燒過小刀，在箭矢周圍，輕輕的割開紅腫的皮膚。張敢輕吭一聲。
醫(yī)匠隨后按住，看了張策一眼說道：可以了！
噗呲！隨著箭矢離體，一股鮮血，跟著飆了出來！張敢重重的嗯了一聲。
醫(yī)匠迅速的，做著止血措施。隨后如法炮制，將第二支箭矢，也拔了出來。張敢的臉色，慘白如紙，已經(jīng)昏睡過去。
快去！將我的包裹拿來！張策轉(zhuǎn)頭，向身后的士卒說到。
士卒二話不說，一溜煙的，跑到黃鳥那，拿起包裹，轉(zhuǎn)身回來！
醫(yī)匠！你看，這些可有用？
醫(yī)工一看，好家伙，什么鹿茸、山參，應(yīng)有盡有！
有用。不過，用不了這些。所謂虛不受補，過之而不及！
嗯！剩下的，就放你這，給那些，需要的村民用吧。
額……醫(yī)工愣了一下！淡淡的說了一句：你長大了！就起身去忙了。
看著父親沒事。張策站起身來，四下張望。希望可以在這，找到母親。
將軍！快！夫人叫你速去！
??？何處？快，帶路！
張策剛一走近?？吹侥赣H與趙伯夫婦，在那流著眼淚！張策瞳孔一縮。飛奔到近前。
只見朝思暮想的女子，安靜的，躺在那里。婉約的，如初見般柔美！張策慢慢的蹲下來。
顫抖的手，猶豫著，向前探去。嘴里輕輕的叫了一聲：“樂姐”。
淚水充斥著眼眸之中，手指輕輕觸碰，女子慘白的臉頰。一絲若有若無的溫度，讓張策感覺……
呃……！趙小樂慢慢的，睜開眸子?？粗矍吧類鄣娜耍腋５男α?。
張策急忙將其抱起，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手掌擎托著趙小樂的后背，感覺粘粘的，心中一陣恍惚！張策知道那是什么。
趙小樂抬起手臂，輕輕的撫摸張策的臉頰。
柔弱的說道：等不到，你的漫天紅霞了。不過，能在你的懷中，看你一眼。我已……知足……
臉頰上的手，順著側(cè)臉，一點一點的，向下滑去。手指，微微的停頓，是有多么的不舍！
但最終還是躲不過，生命的流逝，手臂無力的摔下。
這一刻，張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攥住！淚水決堤而下，無言無語，不聲不響。
亂世的人命！它呀！不值錢！
黃泉路上、哪有老和少！管你是何人？
站在墓穴旁，看著棺槨中，冰冷的玉人。
從此陰陽相隔，相見無望！若能再見、早已不識彼此！熟悉的悸動，帶不來今生的感覺！
張策伸手入懷，拿出一只大的玉兔子。溫柔的，放在了趙小樂的手中。
抬頭望著遠處的大山，寵愛的說道：“樂姐！別害怕！陰曹地府中，若有陰差問你，家住那里，姓氏名誰，夫家何人”？
“你要記??！家住武泉三河，夫家姓張，君名張策，表字子固，汝為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