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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紅山

第七章 老羅

猩紅山 圓小圓01 5617 2024-05-23 15:33:02

  “你說這地方為什么有太監(jiān)呢?古時候的太監(jiān)老了之后其實和當官的一樣,大多數(shù)都會告老還鄉(xiāng)或在京城附近的寺廟安度晚年。但雷公山的村民,自遷徙到這里世世代代都以種莊稼為生,不曾見過誰家有去朝廷當差的。大家都住在村中,這種事肯定誰都瞞不過,所以村里對小孩看見太監(jiān)古墓的真假十分懷疑,但剛才我也說了,后來村里燒山的大火搞出了個龍鳳村,這前后關(guān)系,村里也不得不相信太監(jiān)墓的存在。雖然暫時找不到具體位置,但這個太監(jiān)墓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呢,村里人議論的比較多,有說這太監(jiān)墓可能想用這塊風水寶地聚天地靈氣造福后世子孫,也有說太監(jiān)定是隨葬了一批金銀財寶不想被人盜墓才埋在這里,這兩種情況占多數(shù)。

  “但隨著大火,村民雖然知道古墓的存在,但因為無人知道古墓位置,又因龍鳳胎的事情,久久過后,大部分的村民已經(jīng)把太監(jiān)古墓的事兒當成了告誡小孩的談資。這個事兒也沒人再去較真了,直到離譜的情況出現(xiàn),大概是1985年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以前龍壽山這幾個山里從沒聽過有野獸叫喚聲音那么大的。從那年開始,間隔有這么一陣,規(guī)律不固定,整個龍壽山一帶總能聽到‘嗷嗷’的跟老虎聲一樣??蛇@里的人生活了幾百年從來沒見過老虎出現(xiàn)。剛開始大家也是議論很多,不過這山里本來不像城市,奇怪的聲音多了去了,大晚上的妖風刮的厲害的時候也像野獸叫聲,至于村民最多也是把自家的圍欄修得更高了些,然后告誡村里的小孩不要單獨出去太遠。好巧不巧,突然后面就來了怪事,村里的一些雞呀,鴨啥的就莫名其妙死掉了,然后那些狗不知道犯了邪啥的,莫名其妙的亂吠抽搐。

  “直到有一天清晨,微微有些云霧,幾個剛起床的村民終于發(fā)現(xiàn)了山里詭異的地方。雷公山向左靠近游龍峰方向的一處山腰位置,有幾個身穿大袍子的人正穿梭在稀疏的樹林中,走路姿勢十分僵硬,然后這些人一直不斷的往山上的樹林深處走去,那情形似乎是要躲避什么的,而他們身后,有七八個紅色的大圓球正自己慢慢向山上滾來。這個時候,那村民本還在想那紅球為什么會自己滾上來,接著那個圓球突然散發(fā)出一陣濃烈的紅煙。那紅煙越滾越大,幾圈下來。那山腳的紅霧一下包裹住了整片樹林,然后紅霧中,村民再次聽出許多野獸憤怒的嘶吼聲……”

  “李哥聊得很歡樂嘛!”大門旁的一個聲音突然打斷道。

  旅館門口,一位穿著黑色大衣身高一米八左右梳著偏分發(fā)型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看著我們,而他的身后還有兩個大型的皮箱子佇立在原地。他的話音剛落,便拖著行李向我們走了過來,隨后感覺到腳上的不適,低頭看著自己皮靴上黏住的雪渣,蹬了幾下,才又朝我們走過來。

  “聊些什么呢。”黑衣環(huán)顧四周張口問道,臉上帶著些興奮又好奇的表情。

  “你怎么過來的,不是后天才到嗎?”李導游語氣有些生硬道。

  “之前在西安我看天氣預報說這兩天可能有大雪,我怕到時候可能雪下太大會封路,便安排運輸公司派車先把我?guī)н^來。”

  “那這次的游客不是還沒到?”李導游驚訝問道。

  “這萬一下大雪了,我肯定要先來踩一下線咯?!焙谝履凶诱f道,“對了,忘記向大家自我介紹了。我叫鄭飛,鉑金萊利國際旅行社西安地區(qū)負責人。我們公司主要做國際旅游專線,有出國旅游,也承接外國游客到中國來。大家有興趣可以跟我和李導游聯(lián)系哦?!?p>  “我先幫你拉到房間里吧?!崩顚в窝杆倨鹕淼?。

  “哎喲,你居然不講完后面?!蔽榻隳闷鹱郎系木坪戎?。

  “下次,下次,有的是時間哈,伍美女?!崩顚в位貞?。

  “不了,不了,你就在這里好好陪客人,我還不至于老的搬不動這些東西?!?p>  “講的也差不多了,等后面空了再繼續(xù)講哈,那故事有些可以問田老板,他其實也知道?!崩顚в握f完便走到鄭飛身旁拖著行李走了。

  “我知道啥喲?!惫衽_內(nèi)的田老板突然開口道。

  伍姐正準備問田老板后面的事情,結(jié)果田老板迅速否認知道這些雷公山的相關(guān)傳說,并且解釋自己本身老家在東北,之前也一直大城市工作多年,后來偶然到這里旅游,非常喜歡這里的原始生活環(huán)境,也突然厭倦了現(xiàn)代人的快節(jié)奏生活,才決定在這里搞民宿。所以真正知道雷公山以及龍壽山相關(guān)傳說的人其實還是只有李導游。

  伍姐好奇李導游的身份,詢問田老板為什么李導游知道這些。結(jié)果從田老板口中得到信息是,李導游本身不是這里人,之前來過這旅館兩次,田老板回憶起之前李導游的自我介紹。

  李導游現(xiàn)在主要的工作是旅游資源開發(fā),現(xiàn)在一般理解為設(shè)計新旅游線路,這種人通常會到一個還未被開發(fā)或相對開發(fā)比較落后的地區(qū)進行相關(guān)調(diào)研,了解這一線路的交通、住宿、旅游景點以及相關(guān)當?shù)匚幕L俗等情況,之后把這個線路做成旅游產(chǎn)品在市場上出售。這種旅游商品現(xiàn)在十分受登山客或驢友的喜歡,因為不像大部分的熱門景點,這種地區(qū)極少受到現(xiàn)代化建設(shè)影響,相對保留著一定程度的原始自然環(huán)境和當?shù)孛褡逦幕L俗,讓這種旅游具有神秘性和挑戰(zhàn)性,對于旅游達人或戶外冒險來說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

  田老板的這一番解釋不僅解釋了李導游的身份,還讓我這個本身不太喜歡旅游的人突然明白了旅游的意義。而伍姐聽完這些便只能喝著酒問起田老板以前在大城市生活的日?,嵤???赡苁俏榻愫茸砭频木壒?,伍姐與田老板的對話大部分是一問一答,伍姐一邊吞著酒一邊問,而田老板只是不停地回答這樣機械式的重復著。從我看來,伍姐基本上是沒有聽田老板在說的是什么,只是當做一個會出聲的收音機來播放著,這好比有些人喜歡打開電視睡覺,有些人喜歡聽著雨聲沉思,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內(nèi)心不在平靜中那么孤獨。

 ?。ㄟ@是我又一次聽見“紅霧”這詞。方一霖之前說過龍壽山出現(xiàn)過紅霧的情況,而外地來的李導游也知道這情況。不過,1月19日,我跟李導游、鄭飛、伍姐真正到雷公村了解情況后,村里人說的話又讓我感覺紅霧沒什么不可思議的地方。)

  2018年2月1日中午

  我躺在床上,大致回顧了在營地以及龍泉旅館看到的情況。床上躺著沒過多久,錢美強三人見我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便一起回了龍泉旅館。

  回旅館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剛走出大廳,發(fā)現(xiàn)錢美強正和田老板聊著些什么。

  錢美強見我過來,朝我說道:“我剛才問過田老板了,旅館沒有座機,游龍峰要想下山只有博物館門口那一條路,此處開車到西山鎮(zhèn)還需50公里,而此游龍峰盤山路多達數(shù)十處于懸崖之下,還有一個長約3公里的山嶺隧道,除此以外這里并無其它小路。這次連續(xù)的大雪,普通車輛根本無法通過。而且,游龍峰周圍大小山峰相連,又崎嶇險峻。如果有人強行徒步穿越,要必須特別熟悉周圍地形,還要佩戴專業(yè)爬山裝備,這種天氣至少需要晝夜兼程行走四天以上的功夫才可能到達西山鎮(zhèn)附近?!?p>  “現(xiàn)在怎么辦?”

  錢美強示意我坐下,她小聲朝我說道:“現(xiàn)在這個事除我們?nèi)ゲ┪镳^的四個人知道以外,現(xiàn)在就只告訴了田老板,因為在這種天氣,通知其它人有人遇害的事,某些心理脆弱的人會承受不住這么大的恐懼。我決定還是得找高處又空曠的地方看看,確認一下現(xiàn)在的周圍環(huán)境。如果路現(xiàn)在能通,最好還是通知警方來解決這個事?!?p>  “那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

  “等一下,我把老羅叫上跟你們一起,他每年都到這里旅游,對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p>  這個叫老羅的人是田老板的朋友,這幾天一直在旅館住著。之前我在博物館也見到過,好像跟陳館長也認識。大約六天前,我在博物館早上起來無事,正走到館口,發(fā)現(xiàn)陳館長正與一位身穿灰色薄款棉衣的中年男人聊天。后面到了旅館才知道他叫老羅,他臉上看起來又瘦又干,頭上還有些許白發(fā),那時我估摸著比陳館長小不了幾歲。

  “那他會不會有可能……”

  “應該不會,他昨天下午到晚上一直在后廚幫我洗菜,用這個來抵他的房費。而且,老羅是陳館長的妹夫?!碧锢习逶谝慌匝a充道,“怎么說他也需要知道這件事。”

  我和錢美強商議了一番,決定讓老羅帶我們先去看公路是否暢通,然后路上找機會把陳館長的情況用更安穩(wěn)的方式告訴他。

  老羅不怎么愛說話。這一路,基本上都是我和錢美強在問他的情況。當然,我和錢美強都是從老羅為什么來這問起。

  老羅是西安人,十一年前有過一段婚姻。他老婆生下一個兒子后,嫌棄他掙錢太少,之后便一走了之,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他老婆的親哥哥是陳館長,最初老羅本來是找陳館長打聽關(guān)于自己老婆的下落,結(jié)果陳館長也不知道自己的親妹妹去了哪里。索性老羅就順便在龍壽山游玩了幾天,后來逐漸發(fā)現(xiàn)這種戶外冒險的樂趣,老羅便每年定期到這里來,同時順便找陳館長嘮嘮嗑啥的。

  陳館長本身有五十二歲,之前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很多,這龍壽山的館長也才剛剛上任三年,明年或者后年應該就會調(diào)回XA市里的某個博物館做館長直到退休,

  大約一小時左右,老羅帶我們走到了靠近博物館附近的一處懸崖旁。

  朝山下望去,一眼便能清晰看見兩公里外的遠處,原本黑色的盤山公路已經(jīng)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白線,那白線兩邊的樹干也早已被大雪遮住了下半身。

  錢美強確認山下公路無法依靠汽車通過后,之后便讓老羅帶著我們回旅館。不過老羅想著離博物館很近,想要去博物館看看陳館長,因為之前老羅給陳館長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打通。錢美強見到老羅的這個情況,終于還是把陳館長的死和兇手趁機跑掉的事告訴了他。

  老羅聽到這個噩耗后,先是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即轉(zhuǎn)身開口道:“我想,我們現(xiàn)在更應該去現(xiàn)場看看,看兇手是否在現(xiàn)場留下了作案的痕跡,這樣我們才有證據(jù)去推斷出誰是兇手?!?p>  “這個,恐怕我和錢美強都不行?!?p>  “沒事!我很早以前其實是做刑警的?!崩狭_再次轉(zhuǎn)身朝我說道。

  “為什么是以前?”我突然好奇道。

  “有一次抓捕犯人的時候下手過重,被家屬舉報暴力執(zhí)法,后面升職無望便辭職從商了,不過工作經(jīng)驗可丟不掉,這些偵查勘驗的本事倒是對我現(xiàn)在的工作有很大幫助!”

  錢美強先帶老羅到陳館長埋著的位置,老羅打開裝著陳館長的睡袋,前前后后把陳館長的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后,我們又把陳館長原封不動的裝回了雪地中。接著,老羅走進博物館的大廳內(nèi),蹲在我們最早發(fā)現(xiàn)陳館長的地方沉思著。

  可能是線索讓人頭疼,老羅蹲在地上連抽了兩根煙,順便又問了我和錢美強關(guān)于陳館長遇害前后時的一些情況。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羅哥?!蔽液闷娴?。

  “老陳的致命傷是利器割破大腿動脈所致。不過你們說他那個最后的生理反應,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可惜我只會抓捕犯人,這個事還是得法醫(yī)化驗了才知道啥情況?!崩狭_說完,繼續(xù)在一旁沉思起來。

  不一會兒,老羅起身示意讓我?guī)啡タ纯雌渌麉^(qū)域。

  博物館的大部分區(qū)域都是直接相連,我也是在前面帶路,介紹之前這區(qū)域的本來情況,有些錢美強比我清楚的地方,錢美強在一旁補充道。

  我們把一樓二樓快速的瀏覽一遍,不過有些房間的鑰匙我不知道在哪里,所以還是有部分房間被反鎖著。但老羅示意不用費心思找鑰匙了,這里的房間反鎖是要用鑰匙完成,里面又沒有其它出口,說明房間一直反鎖著。

  “儲藏室那個地方平時都是鎖著的吧?!崩狭_走回一樓大廳說道。

  “是的,不過由于這兩天都在搬新的文物進來……”我回答道。

  “30日那天已經(jīng)完成了,正常來說是鎖著的?!卞X美強補充道。

  “小張,你說老陳給你電話說有文物不見了,之后你們才趕過來找老陳?”

  “是的,陳館長問我是不是把陶器的彩球收到其它地方去了?!?p>  “然后呢?”

  “我說我沒動過彩球?!?p>  “他為什么會這樣問呢?”老羅一臉鄭重問道。

  “因為之前就我見過那東西,后面又有新的文物拿進來!”

  “那彩球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沒啥特別的,就是幾個大小相同,顏色不一的小球罷了?!?p>  “你還記得有幾個嗎?”

  “這個我就沒啥印象了,當時也只是瞧了那么一陣,沒去認真記那個數(shù)量。”

  “你這年輕人的記憶咋這么差!”

  “我們前幾天挪過一些文物的位置,所以陳館長以為張帆可能知道那文物的具體位置?!卞X美強回道。

  “你們之后有查過哪些文物不見了嗎,特別是這里的碎片,”老羅指著摻雜著陶器碎片、玻璃渣、血跡的地面說,“之前是完整的一個文物?”

  “是的,剛好前幾天我跟王姐挪動過大廳展品的位置,所以我記得這里就只有一個文物?!?p>  “用玻璃罩著?”

  “是的?!蔽一卮鸬?。

  “大廳還有其它文物不見了嗎?”

  “沒有了,這些展品一直都有木質(zhì)展柜作為底座,現(xiàn)場就只有這里的底座是空的。”

  “那儲藏室呢?”

  “還沒來得及查,不過,因為里面的文物太多了,就算真有文物不見,可能我們也不知道是哪些。”我向老羅解釋道。

  “為什么?難道不應該每件文物都有信息記錄嗎?”

  “這個并不會,如果文物是較完整的會有些許信息記錄,但是如果是這種在沒有分類和復原前都是不會有太詳細的記錄,因為所花費的精力非常巨大。”錢美強盯著老羅說道。

  “這個倒是!”老羅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跟錢美強兩人,繼續(xù)道,“那我們還是簡單看看儲藏室有沒有什么重要的文物不見了吧。這種天氣,儲藏室大部分時間又是鎖著,外面的那些完整文物不拿,為什么要花心思拿里面的?而且,里面的文物應該沒有外面的價值高吧。”

  走進儲藏室,我回憶著當時陳館長給我看彩球時的情形,錢美強和老羅則清點核對著文物檔案信息。翻找一陣后,我在一個角落里的貨架上找到了當時裝彩球的陶器。

  我在貨架上找到一個海綿泡沫,把陶器里的球倒了出來,彩球共有五個,分別是黃、紅、綠、棕、白。

  “這個球有什么特別之處嗎?”老羅聽到搬動的聲音,走了過來。

  “不知道,當時陳館長讓我猜猜看這些球的作用是什么?!?p>  “這里面有缺失嗎?”

  “忘記了,當時就看了一眼,沒記住太多。

  “哦,陶器值錢嗎?”老羅盯著四周的陶器道。

  錢美強思考片刻,回復道:“唐代以前的陶器這種文物,市場價值不高,私人收藏也違法,但考古價值極高?!?p>  “那意思是,這東西賣給博物館值錢?!?p>  “博物館主要是靠捐贈,這種太貴了,他們也買不了?!?p>  “哦,那我明白了。”老羅轉(zhuǎn)頭環(huán)顧四周,“還有什么重要的文物丟了嗎?”

  “比較重要的文物我剛才已經(jīng)看過了,全部都在?!卞X美強再次對著文物信息表核對著。

  “你呢,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老羅朝我問著。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這里我也只是在幫忙搬運文物時進來過?!?p>  老羅看了一眼儲藏室說“嗯,那先這樣吧,你們倆收拾一下。我最后再看看現(xiàn)場的痕跡?!崩狭_說完走出儲藏室。

  我和錢美強收拾完搬動的文物,最后又把完整的文物與信息核對表拍了照,準備回到旅館再核對一下文物的丟失情況。

  幾分鐘后,我和錢美強走出博物館。

  “記得鎖門!”老羅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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