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檀兒終于回來了。
魏如意打發(fā)了時不時尋機探話的春茶出去,拉著檀兒嘀嘀咕咕一陣,檀兒干脆白了臉跪在了地上。
“小姐,您何苦……何苦如此……”
“檀兒,你信鬼神嗎?”魏如意坐在暖榻邊,端著茶輕輕喝著,早春的茶,略帶些苦澀,喝在嘴里正好。
檀兒茫然看她:“難道小姐您……”
“我若是鬼,必定第一個吃了你,省的你成日的疑心疑鬼?!蔽喝缫庑ζ饋恚葡觎V,燦爛奪目,檀兒心底那一絲絲懷疑也被這笑容給打散了,只深深吸了口氣,點點頭:“奴婢什么都聽您的?!?p> “還有?!蔽喝缫忸D了頓:“辦完這件事后,替我盯著些春茶,別露了破綻?!?p> “春茶姐姐難道也跟這事有關(guān)?”
“不知道,不過等到明天,就都清楚了?!?p> 喝完茶,魏如意就抹了藥安穩(wěn)躺在了床上,卻是睡不著了。
腦子里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在耳邊吶喊,勾起她心里那刀子,一刀一刀將她蹂躪成一團模糊血肉。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來傳消息,說侯夫人云氏到了,隨行的還有云氏的嫡親堂姐汝南王妃。
魏如意立在正廳迎候,魏朝芳慘白著臉站在她后面一言不發(fā),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以至于武寧侯來后的第一句話便是冷淡的警告:“芳兒畢竟是你妹妹,你便是跋扈,也要有個度,不然祠堂修好了,你總還要去一趟!”
冷冷的威脅,全然沒了父女的情分。
魏如意笑吟吟應(yīng)下:“爹爹說的是,如意記住了?!?p> 她這樣乖巧,倒讓武寧侯心里一梗,輕哼了聲,轉(zhuǎn)眼,一襲靛藍梢紗對襟長裙的侯夫人云氏便扶著汝南王妃過來了,三十多歲的年紀,臉卻極為嚴肅冷淡,武寧侯瞧見,都是先皺皺眉頭才走過去客套的說起了話。
魏如意還沒上前行禮,就覺察道云氏那厭惡冷漠的目光了。
“母親……”
魏如意剛要開口,身后便有輕呼傳來。
“六小姐,您怎么了!”
是魏朝芳的丫環(huán),昨兒那個端開水的珠兒。
珠兒一副嚇壞了的模樣,眼淚也流出。
云氏極不耐煩,冷冷瞪了過來,珠兒立即就順勢跪下了:“都怪奴婢不好,請夫人責罰?!?p> “怎么回事?”
“是、是四小姐,昨兒命人送了人參給六小姐,六小姐怕四小姐以為她不喜歡,當即就叫人燉了吃了,哪知當夜就不好了,今兒知道夫人您回來,怕您知曉后罰四小姐,結(jié)果強撐著來,這站了會兒已是受不住了。”珠兒聲淚俱下,眾人齊齊朝她看去,便見一側(cè)的魏朝芳果然呼吸都是只有進的沒有出的了。
武寧侯的臉色已經(jīng)十分難堪,但不等開口,又見個婆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在云氏耳邊嘀咕了兩句,云氏方才還漠然的臉,立時就氣得鐵青,鼓著眼睛瞪著魏如意,也不要這大家夫人的體統(tǒng)了,上前朝著魏如意的臉就狠狠打了下去。
只這一巴掌,魏如意那小臉上就多出三道血淋淋的傷痕,嘴角也溢出血來。
檀兒嚇蒙了,魏如意卻是平靜的垂下眸子:“母親,不知出了何事,惹您這樣生氣?!?p> “你還敢說?”云氏的聲音開始尖利起來,氣得渾身發(fā)顫,方才來傳話的婆子只藏著嘴角的冷笑和鄙夷,恭謹?shù)溃骸八男〗?,您得知夫人回來,就命人伐了院子里的楊樹也就罷了,怎么還弄些巫蠱之術(shù)害人?您這是要詛咒夫人,還是已故的大公子呢?”
提起大公子,武寧侯的臉也陰沉下來。
魏朝芳在后面看著,杏眼里涼的厲害。
魏如意,這次的連環(huán)計,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