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霧已滿布全城,現(xiàn)下也不知道為何就客棧周圍沒有?!惫萨S兒在大敞的窗前,揣手望著屋外。
剛才那霧是風飄進來的,但眾人上來之后,散在走廊的霧氣便退開,躲得遠遠地,像是有何畏懼之物一般。
“霧里可有什么鬼怪?”東門俠問道。
谷鳶兒搖搖頭:“霧太濃了,我看不真切。”
“唉,真是的,放這么大場霧,還放些小鬼什么的,就為了那個品天會?”東門俠撇著嘴,手刮著臉上胡茬,“誰跟品天會有仇?。俊?p> “那自然是同氣盟了...”荷寬抬眼,“一個第一仙盟,一個第一妖盟,素來的死對頭。”
“我記得你同我說過,還有一個叫什么來著...叫佑安門?!?p> 方濯想起荷寬曾在船上告訴她的幾大盟會,順勢說了出來,抬眼卻剛好看見魏攸垂眸下去隱過眼中神色。
但她沒放在心上;而是在想,這些盟會都是立世百年的大會,既然都爭鋒相對這么久了,怎么會突然掀起如此波瀾。
“佑安門是第一人盟,但挺低調(diào)的...幾乎沒聽過什么風云傳聞?!毙煲挀u搖頭,“更怕有人盜用妖族的名頭來行此禍亂,那背后的真相會更加復雜...”
東門俠長嘆一聲,卻又伸了個懶腰:“大事要來了啊...”
江湖爭霸,血雨腥風...
有所爭,必有所得,這爭的是什么?要到了用如此致命毒霧的地步。
方濯指尖抵著太陽穴,腦袋一團漿糊。
細想起師父三界盟記上,應該會有些對現(xiàn)世各大勢力的簡略提要,便讓小莫去把師父的盟記取來。
待小莫走出房門,窗外的霧由慢慢開始朝屋里飄散。
谷鳶兒立刻關上窗戶,大家把荷寬連著凳子一塊兒搬到角落去里。
“小莫!”方濯以為將有鬼怪侵入,不由得驚呼,“你回來!”
小莫滿頭問號,又回到屋內(nèi)。
只見那霧氣,剛從窗戶縫隙中鉆進來,便又退了回去。
“這...”東門俠按著小莫腦袋,一臉驚愕地上下打量他。
同樣驚訝地也不止他一人,眾人皆是望著小莫,楞了好半天。
“怎...怎么?”小莫撓撓脖頸,從東門俠手里竄出來,站到了一邊去。
“你能驅(qū)散這霧?!”東門俠說。
“我...我不知道啊...”
谷鳶兒又在一旁補充道:“確實...昨天我們也是走著走著就走出霧里了,小莫他...”
說完,谷鳶兒給方濯遞過去一個眼神。
但小莫剛剛進來,霧就散了,也說不準是巧合...那不如...
方濯喝了口水,壓下心中緊張,緩緩開口:“小莫...你去...繞著走廊跑兩圈...”
“什...什么?!”
雖然疑惑,但小莫也已察覺,認真地繞著走廊行了幾圈,還用力吹開迷霧。
呼呼幾趟下來,小臉已是撲紅。
好奇的幾人扒在門上看著。
更甚地是這霧氣,直接游離在同齊客棧一米開外,很是夸張。
得見事實如此,方濯這才恍然大悟,怕是小莫一族被追捕,和鄧州鬧鬼之事應該有所牽連。
她與谷鳶兒對視一眼,都窘迫地笑了笑。
“天哪!那你可能驅(qū)鬼?!”沈浮像撿了個寶貝,直接沖上去將小莫抱在懷里。
“別摟...摟摟抱抱的...”小莫推開沈浮跑到方濯身旁,“我才不...不會驅(qū)鬼!”
這話是不假的,小莫雖是山海異獸,但身無法力,更不會什么驅(qū)鬼之術了。
但看看現(xiàn)在,在場能有幾個人信?
“鳶兒...小莫是...人?”徐覓謹慎地問道。
谷鳶兒把臉側到一邊去,正對上方濯目光:“呃...”
方濯喉頭動了動,一臉歉意:“其實...小莫他...”
“我自己...己說吧?!毙∧攘吮?,“我乃山海...海異獸,食夢貘...”
小莫磕磕絆絆說了實話,然后就是方濯在一旁把隱瞞地歉意掛臉上。
“是太招搖了?!蔽贺黄?,“理解?!?p> 方濯盯著魏攸,神色是放松了許多,一路以來最早知道真相的他,能這時候裝得不知道,也是有心了。
“山海異獸...我都是遇到了些什么人...”東門俠自顧地嘀咕一句,無奈地笑笑。
徐覓聽完小莫講述便說道:“那如此看來,棲靈山一事,或許與鄧州此狀有關了?”
“食夢貘一族,能驅(qū)迷霧...沒聽說過啊...”荷寬皺著眉,瞧瞧小莫又瞧瞧窗外,對方濯搖了搖頭。
其實怎會是大家沒聽過,連小莫本尊都不知道這樣的說法。
到現(xiàn)在他也沒明白,自己是如何驅(qū)散這霧氣的。
“寬哥?你和我待...待在一起吧?!毙∧牧伺陌l(fā)酸的腿,朝荷寬說道。
荷寬展顏一笑,肯定地點點頭。
大家聚在一起時,時間便過得恍惚了些,一晃又快入夜。
今晚為了安全,兩兩一屋,小莫和荷寬便歇在中間一房。
方濯正和谷鳶兒徐覓二人退出小莫房間,便讓魏攸出聲喚住。
“你去吧,我回房間等你?!惫萨S兒與方濯同住一間,拍拍她肩頭,便推著徐覓走了。
方濯來到魏攸面前:“怎么了,魏小哥?”
“你給大家?!?p> 魏攸將手上疊得整整齊齊的符紙遞給方濯,她把燭臺放在一旁的欄桿上,借著燭火一看,每一張都端正用赤紅的朱砂寫著咒語。
這符咒語,也正是在曲周時,方濯幫忙更正錯誤筆法的‘辟邪符’。
“求個心安?!?p> “嗯...”
沒想到啊沒想到,高冷的鐵疙瘩也愿意展露出涓涓暖流。
方濯藏不住唇角笑意,一抬頭就看見魏攸正注視著自己,愣了一下但還是問道:“你怎么不自己送???”
魏攸負手而立,垂眸又抬眼,臉上也沒閃過一絲神情,還是一副看不透的模樣。
他伸手去拿回方濯手上符紙:“罷了?!?p> “哎哎哎——我送我送!”
由于怕魏攸就這樣收回對眾人的好意,方濯下意識伸手。
一伸一拿,兩人手剛好交錯疊在一起。
她心跳漏下一拍,趕緊奪回符紙,整理好揣進了懷里,順手就端起欄桿上的燭臺。
“我會交給大家的,你放心?!狈藉砻婧翢o波瀾,拍拍胸脯向魏攸擔保后便往房間去了。
可誰知,回到房內(nèi),方濯腦中又晃過魏攸模樣。
她靠在門上,風帶著燭臺一晃,谷鳶兒問道:“怎么了?”
“沒事沒事...”方濯擺擺手,把燭臺放在桌上,“那個...我們明天讓小莫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