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林子很盛,在傅成歌看來,絲毫不差靈瀧谷的山林。
嘶——
傅成歌看向魏謫風(fēng),皺眉:“嘶什么嘶,有那么冷嗎?”
魏謫風(fēng)一臉茫然,而同時魏柎四周看了一圈。
“我...我沒有啊……”他木瞪瞪的答道。
“噓,小心,這兒有蛇?!彼吐暎皇肿е党筛柰锟s了幾步,一手握著劍柄,聞言,魏謫風(fēng)也往他們那挪。
原來那是蛇信子發(fā)出的聲響,還算是冤枉了他。
一陣穿林風(fēng)吹過,別的沒卷來,倒是把濕氣刮了來,傅成歌打了個寒戰(zhàn)。
那嘶嘶的響聲漸近,草叢密集,低著頭根本看不清地上有什么、從哪兒來。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想必蛇也是圍繞著他們,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
“這下該如何是好。”傅成歌兀自往后撤了半步。
“不如一把火燒了這草叢!”魏謫風(fēng)靈光一閃。
說著就要取出火折子,被魏柎一把攔下,“不可,草叢中不少枯草,一點燃,周圍又都是草木,你這是要我們葬身火海?!闭?。
傅成歌看著那個火折子,面色一滯,嘴角抽了兩下:“你這小子,出門還帶這點火的玩意兒,這是準(zhǔn)備著去殺人呢,還是縱火???”
“嫂嫂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彼Π涯菛|西放好,撫平衣領(lǐng)。
一番對話的工夫,有幾條花蛇已經(jīng)耐不住性子抬起頭來,信子一吐一收的。
她大概看了一眼蛇群分布的位置,解開香囊,手伸進(jìn)去抓了一把草料粉末,往那身周撒了一圈,然后拽起魏柎和魏謫風(fēng)就往草矮的地方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一塊空曠的地方,才舍得歇腳。
“嫂嫂,你方才撒的是什么東西,還能驅(qū)蛇?”魏謫風(fēng)呼哧呼哧帶喘氣的問她。
傅成歌拿著那個香囊在他面前晃了晃,“秘密。”
多虧了出谷之前聽了韓渝川的話,將能驅(qū)蟲的香料藥材磨成了粉和花草一起做成了香囊隨身攜帶,夏日防蚊蟲,冬日當(dāng)香薰材料。
本以為只能當(dāng)個裝飾,沒想到還是有它用武之地的嘛。
“好了,走吧,天黑了就更危險。”魏柎收好劍,走在前面探路。
過了那片草叢,路就敞亮多了,后半段路也是順暢了許多,總算平平安安進(jìn)了莊子里。
遠(yuǎn)遠(yuǎn)的能看見柵欄、炊煙和人家了,三人的心也定了些,同時松口氣。
但有一點奇怪,現(xiàn)在分明還是下午,正應(yīng)是勞作的好時候,加上這初秋時節(jié),最是農(nóng)忙時期,不應(yīng)該在田中連個人影都瞧不著,蕭條至此。
各戶人家家門緊閉,就連人家養(yǎng)的雞都安安靜靜的,也不叫喚,就那煙囪里不斷升起炊煙能證明屋里有人。
“這村子...好生奇怪,連個人都看不著,與城中反差也太大了吧。”傅成歌抻長了脖子又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人出門。
往里走了些,還是不見人。
魏柎敲了敲一戶人家的門,并沒有人應(yīng)門,連敲了好幾次,還是沒有人回應(yīng)。
“有人嗎,我們是從西邊兒過來,過來問路的!”他又敲了一遍,還喊了一句。
過了好久,那扇柴門才慢慢開了一個小縫。
門縫里是半張婦女的臉,眼里滿是惶恐,就這么看著,還有些瘆人。
“您好,請問我們可以向你問些事嗎?”
那門縫又慢慢變寬了些,一個纏著頭巾一身粗麻衣衫的婦女用門擋著,聲音粗嘎:“你們想問什么?”她以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們。
魏柎看了眼傅成歌,示意讓她來問。
她上前,“大姐,你們村里最近除了我們?nèi)齻€可還有陌生人進(jìn)來?”
婦人連連搖頭,嘴上說著“沒有沒有”,作勢要關(guān)上門了,被魏謫風(fēng)一手抵住,“大姐,你怎么還不帶回答的,明明就有人說穆池莫昨天晚上來了你們村,怎么今天就忙著撇清呢!”
哎,小兔崽子,沉不住氣。
傅成歌搖頭,罷了,將錯就錯。
“我說了沒有!”她使了勁要把門閂上,臉色翻了一番白,但她一女婦人的氣力終歸不敵魏謫風(fēng)這個正值青春的少年。
嘎吱——
門往里推開了。
“夫人,你看我們遠(yuǎn)道而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你若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的話,那只告訴我們個皮毛也是好的。”還得是魏柎出馬,婦人被說動了,讓他們先進(jìn)屋再說。
進(jìn)了屋,就是尋常百姓的房子,院子里晾曬的不是衣物就是臘魚臘肉,還有些鋸子和木料,這戶人家應(yīng)是做木匠的。
“家里如今只有這個招待你們了,希望各位不要嫌棄?!彼藖硪槐P地瓜干放在桌上。
“不礙事?!蔽簴刺鹗謱吭诘首舆吷?。
夫人雙手撫著圍布,在他們對面坐下,滿懷心事的樣子,四人沉默許久,也沒見誰先開口,最后還是魏謫風(fēng)這個急性子,問道:
“大姐,現(xiàn)在可以跟我們說說穆池莫的事了嗎?”
“哎?!彼€是沒有想好怎么說,沉沉的嘆了口氣。
傅成歌拍拍她的后背,“沒事兒,慢慢說?!?p> “穆少爺其實從消失以來一直都住在我們村,只是昨天才被人瞧見罷了。自從前些年那事兒發(fā)生以后,城里百姓個個都人心惶惶,有些個倒是不怕,卻到處造穆少爺?shù)闹{言,本就不是他做的,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么的背負(fù)上了這罵名。將軍死訊傳出后,不久將軍府也被查封了,席先生帶著穆少爺逃了出來,隱姓埋名做了個普通人,你們應(yīng)該知曉,穆少爺就在將軍死后得了癡呆,瘋瘋癲癲的不好管束,得席先生日日陪著,村里人念著將軍的恩情,也就時常接濟(jì),想必現(xiàn)在這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吧……我們村子怕是難保。”又是長嘆一聲。
也是,難怪了現(xiàn)在見不著人出門,若是遇著個過來的官兵,只怕是難逃受一通審。
“你方才說,穆子青穆將軍曾有恩于你們?這是怎么一回事?”往往愛問這些細(xì)節(jié)的都是傅成歌。
女子心思向來細(xì)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