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而歸的回到竹屋,我興奮到大半夜睡不著覺,這是我從小到大最開心的一天,即使過去百年千年,今日的每一幕都已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上。
翌日一大早,我先跑去三師叔那里送點心,三師叔收了十分高興,嘴上說著又偷跑去玩了,手上卻拿起桂花糕品得津津有味,又道不錯不錯,偷跑去玩也能想著你三師叔,確實孝順。
六師叔那里我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面兒見的少,只知法號珈羽,感覺頗有些嚴肅,且已是給師父丟臉的事了,需拿出萬分誠意。我去竹林撿了根老竹子的枝條,又大又粗,背在身上,拎著點心去找六師叔。
一進六師叔的門,我‘撲通’一聲跪下。
“六師叔,我給您老賠罪來了。桃林里的桃子是我摘的,我一時嘴饞,摘多了些,犯了大錯。我?guī)煾敢延?xùn)斥我了,讓我守桃林三月。我今日特地背了根竹條來請您老責罰,您愿打幾下打幾下,我一聲都不會吭。這里有些點心,品相口感俱佳,是孝敬您老的。”
說著將點心和竹條一同遞給六師叔。
六師叔沒好氣道:“早知道是你。漠心一向慣著你,即使問他也會給我糊弄過去。你今兒個既然自己來請罪了,我也不是個沒氣度的人。罷了罷了,你去看林子吧。咱靈山的桃子可是用來給佛祖每年赴王母娘娘的蟠桃大會用的,靈山送出去的禮品數(shù)量少了說不過去,你仔細著點吧。”
我忙點頭稱是,心里松了口氣。
我在桃林里最大的一株桃樹上搭了一個小棚子,每日習課練功后去上面休息納涼。這日餉午,我正臥在棚子里打盹兒,下面一個聲音喊:“小沒良心的可還在貪睡?”
我一下坐起。這個三師叔,怎喊我‘小沒良心’?
我跳下樹?!叭龓熓?,發(fā)生何事了?”
“你偷跑凡間吃肉,又偷吃了桃子的事不知為何被佛祖知道了,漠心這會兒正在佛祖那里問話。我佛心善慈悲,可佛門也有規(guī)矩,你犯了兩樣,不知會如何處置,你師父必是要護著你的,怕是你二人都要受罰。”
我心里一緊,自己做錯了事,還連累了師父,著急地結(jié)結(jié)巴巴:“這...這如何是好...我...我去佛祖精舍...要罰就罰我一人,與師父無干?!?p> “你現(xiàn)在的靈力怎可進得了精舍?怕是還沒靠近神形就被凈化個干凈,你讓你師父怎么辦?”
我扯著三師叔的袖子使勁晃:“三師叔,所有師叔就你最和藹,最可親,你想辦法幫幫我?guī)煾福鹱媲髠€情,就說都是我惹的禍,我一人受罰,怎么罰都成,莫要責怪我?guī)煾??!?p> 三師叔斜睨著眼睛:“你當你師父愿聽這話么,他什么性子你不清楚。你也別太急,這兩樣事說小不小,說有多大也還不至于,我現(xiàn)在去精舍瞧瞧去?!?p> 我緊隨著三師叔,幾乎拽著他往前跑,快到精舍處我再不能靠近半步,眼睛一直盯著他走進去,定定地站在這里焦急等待。
約莫兩三個時辰,幾位師叔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師父最后一個出精舍。我眼巴巴地看著又不敢大聲喊,待他們走近時低頭躲在樹后面,師父過來了我才趕緊出來。
一臉擔憂地望著師父,眼淚含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一肚子的話憋了半天,只吐出‘師父’二字。
師父一如平常溫和地笑道:“這是怎的了?受委屈了?你可不曾哭過的。”
“師父,你替我受委屈了,我對不起你......”
師父用袖口擦擦我臉上的淚珠:“我不過是去云中閣閉關(guān)三個月,和你守桃林的日子正好對上,你不在家中,冷冷清清,我一人也無趣得很。云中閣藏書眾多,我借此機會靜心學習;你六師叔修為遠在我之上,你跟著他修習三個月必然大有長進,如此算來,倒是我們賺到了。這怎算得上委屈?”
師父這番話使我放心不少。
“師父,你去閉關(guān),我這就回去給你準備些換洗衣物。我再跟六師叔通融通融,每日三餐時去給你送飯?!?p> 師父眼里充滿笑意:“我以前隨師兄門修行時,很少進食,區(qū)區(qū)三個月而已,不用跑上跑下地麻煩了。珞兒,你可知如何燒柴煮飯?”
“這......確是不知。可是師父,我會學著做,學做各種菜......我再也不會想肉吃,再也不貪嘴,再也不偷跑去凡間......師父,從此以后我做飯給你吃,我煮茶給你喝,我給你裝訂佛經(jīng)、整理書屋......我會勤加修煉、刻苦練功,超過金翅鳥,不再讓你擔心......我來照顧你......”
師父略微愣了一下,眼里如化開了春風,和煦溫暖,抬起手拿起一縷我隨風揚起的發(fā)絲,輕輕摩挲了片刻。
“你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