皛梅瞪大雙眼,臉上的表情又是驚訝,又是不解,還帶上了震驚與羞赧。
她驚訝的是平川這好似易容術一般的換臉,不解的是這人怎么換個打扮就能連性子和口音都一同變了,震驚的是他竟然喊她是他的小娘子?!
這人怎么如此、如此!如此不講究!
皛梅的臉又更紅了幾分,她不敢看向平川,覺得十分別扭。
這不好意思的人只有皛梅自己,平川沒有絲毫的扭捏。
平川將衣服塞好,又用那帶著口音的腔調(diào)與皛梅說:“事急從權,快把頭發(fā)改改。”
皛梅心中已是亂成了一鍋粥,也不敢影響手頭做事。
平日她梳頭就很是隨意,此刻只是把后腦勺的高馬尾拆開,三下五除二就綁了個低的辮子。
平川沒看她梳頭,走到小廳,幾步就回了來,他手中拿著一個小瓶子回來,遞給眼前已經(jīng)扎好頭發(fā)的女孩,說道:“在臉上擦一些。”
皛梅低頭看著那瓶子,又看看平川的臉,不知這人是何意,更不敢直接就聽他的往臉上抹東西。
萬一毀容了呢?!
平川也不再等皛梅答應,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皛梅反應不及他快,力氣不如他大。
平川十分快速的往皛梅手掌里倒了一些瓶子里的東西。
是一些細細的粉末,不是干粉,感覺有點濕潤并且顏色看起來有點深。
“擦在臉上,皮膚看起來更黑一些。”平川不得不作出解釋,口氣中也并沒有不耐煩。
皛梅便明白了平川的臉為什么變了樣,原來是涂了粉……
雖然她也知道一些極其愛美的女子是會往臉上擦一些香粉,可顯得面皮兒看著更白。
可……竟然還有涂黑粉的。
雖然明白這是易容之術,心里還是有些怪怪的。
皛梅在平川催促的目光下,吸了一口氣,猛的將兩個掌心合在一起,雙手搓動一番。
那些粉末差不多均勻的蹭在了雙手手掌后,抬起雙手直接用滿是粉末的手掌心貼上了自己的臉頰,狠狠的搓了兩下。
這姑娘搓完臉頰又同時一只手搓下巴一只手搓額頭。
平川看著眼前姑娘不拘小節(jié)的動作,竟是呆楞了一瞬,小聲開口提醒她:“還有鼻子……和脖子……”
“嗯……”皛梅直接拿過平川手中的瓶子,往手指指肚上倒了一點粉末抹在鼻子上,胡亂擦了兩下鼻子,又在手心里多倒了一些,大力擦了幾下脖子。
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還不忘往手背上也擦了一些。
全部擦好了,將瓶子遞給平川,用那張同樣黑黝黝的臉看著他。
這姑娘本就不白,擦了他這個黑粉后,整個人看起來估計得比自己還黑……臉上又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平川沒忍住,嘴角勾了起來。
皛梅一看他那樣子,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剛想開口質(zhì)問兩句,就聽屋外一陣喧鬧,小窗戶外隱約有火光。
平川收了笑,使了個眼神,讓皛梅坐在床上。
皛梅剛坐下來,就聽窗外有聲音傳來:“那馬就是從這個村的方向跑回來的,人肯定就在這附近。”
另一人說道:“整個村,挨戶搜!分開行動?!?p> 幾聲“是”傳來,腳步慌亂聲起,這些人像是四散開。
不一會就傳來了幾處敲門聲,有的近有的遠,那些人喊著:“官府捉拿犯人,開門查人!”
平川彎腰從地上撿起什么,塞進皛梅手里,就聽此屋的門也被敲響。
皛梅頓時心生緊張,捏緊了手中的東西,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草帽。
她的腳稍微挪動,便碰到了什么。順著腳邊看去,發(fā)現(xiàn)床邊的地上也還有不少的草帽。
“來了來了?!逼酱ㄗ呦蜷T口,他的口音更重了些,“誰?。俊?p> “官府查人?!遍T外的人明顯有些不耐煩。
平川拉開門,就見兩個官兵打扮的人站在屋外,其中一個還舉著火把。
這兩人也不等平川說話就往屋里邁。
平川看起來一副瑟縮的模樣,也不敢阻攔,慌忙道:“這位官爺,小心火!火燎了房子……”
那官兵瞪了他一眼。
平川馬上又小聲的說:“您查人嗎?我們這屋頭就我和我家小娘子?!?p> 那人順著光亮向小屋瞅去,一邊問道:“這么晚不睡?”
“編些草帽,好賣錢?!逼酱ɡ蠈嵃徒坏幕卮?。
官兵借著那光,確實看到了一個長得很黑的農(nóng)婦坐在床邊害怕的看著他,手中抓著個草帽,腳邊還好幾個。
這屋子很小,官兵又走近兩步,打量兩眼覺得不能藏人,便又轉(zhuǎn)身去灶廚舉著火把看了看,什么都沒有。
“走,下一家?!币膊恢遣皇窃谧哌^場,風風火火的就走了。
平川關上屋門,插上門栓,回到小屋,坐在床尾也抓起了個草帽。
皛梅此時才松了一口氣,看向平川,小聲問道:“就沒事了吧?”
平川低頭把玩著草帽,聽外面仍舊吵鬧,便也不再顧忌,答道:“這波是官府的追兵,武林盟的追兵還沒出現(xiàn)呢。”
皛梅覺得手中的草帽有些扎手,想丟開,又覺得手里沒東西捏會更緊張,便扯了扯草帽上扎手的硬草梗。
她瞄了一眼平川的神色,問道:“今天下午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我?guī)熜至藛???p> “今天下午比武后,你師兄應是勝者?!逼酱ìF(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了平時的嗓音,顯得語氣有些冷漠。
皛梅卻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抬起頭面帶喜色道:“真的嗎?”
說完的瞬間表情皛梅又僵硬住,扭回脖子,音量更小的說:“現(xiàn)在這樣的情景,就算師兄取勝了又有何用……”
皛梅只覺得鼻子又開始泛酸,只得放緩呼吸,接著問道:“然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鳳澈認定我派、你派及九天教為殺青城城主的疑兇?!逼酱ㄕf這話時很是平靜,彷佛事不關己一般。
皛梅本以為只有自己門派被莫名認定為疑兇,但見平川也被人追捕,便覺事有古怪,竟沒想九天教也是殺青城掌門疑兇!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