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半仙嘴里說出的女鬼,纏身十日,還有......自己的短命之相,甚至是眉間死氣,都和他現(xiàn)在的情況完全符合,他懷疑的是這老東西有沒有解決這個事情的能力,畢竟神棍這種職業(yè)在哪兒都不少。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又捋了捋胡須,黃半仙繼續(xù)高深莫測的問道。
“方言。”
“嗯,方公子啊,這就說來話長了!想當年老夫也是三十六天罡星之首,在天庭上那是何等風光,若不是犯了些錯誤又怎會被......”
方言直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走人,反正這女鬼也摸不到自己,大不了每天兩次拆開了睡,自己照樣該干啥干啥。
“哎哎哎!別走別走,我說!”黃半仙一把拉住方言,大有一種你要是走我就死給你看的模樣。
沒轍,方言只能坐了回去。
“咳咳!”
黃半仙心想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都不信這個了,這招哄那些年紀大點兒的一騙一個準。
知道這年輕人不好忽悠,便直接了當?shù)恼f道:“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總是能看見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就如同野貓惡狗那樣,能隱隱感受到一些垢物?!?p> “那您老是惡狗呢?還是野貓呢?”
方言更覺得這老頭像后者。
“嘖,別打岔!乖乖聽老夫說完便是?!?p> “包括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娃娃,也總是能看見些大人們看不到的東西,老夫只是這么多年下來,還能看見一點而已?!?p> “再加上祖上傳了些看手相面相的本事,老夫才敢在這伯陽城自稱黃半仙,才有底氣擺了這個攤,掐指算算,已經三十余載了?!?p> 方言有些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黃半仙有些干巴巴的老臉,有些遲疑的說:“在我身上看到什么了?”
“額......”
黃半仙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講。
片刻,還是答道:“先前你走在街上,老夫看見有個滿臉窟窿的女人貼在你身后。”
方言瞪大雙眼,倒吸一口涼氣。
雙手死死抓在自己大腿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冷汗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順著他額頭滴落。
這鬼東西一直跟著我?她還貼在我身后?我艸!
想起那張滿是窟窿的臉和腥臭味,強忍下胃中翻涌,方言深吸了口,那無面女人他也見過很多次了,所以就算知道她一直在自己身后也不會太過失態(tài)和驚慌,可想起那張臉一直貼著自己,還是不免覺得有些惡心。
黃半仙很自覺拿了個少說七八個缺口的碗,倒了碗水,推到方言面前,他剛才隔著遠遠的就瞥了一下,都差點把隔夜飯給吐了出來,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方言現(xiàn)在的心情。
接過破碗,方言一口就悶了下去,總算是讓惡心感消散了些,可他心里有些警惕。
“呼——”
“聽您這個語氣,您是有辦法?”
黃半仙眉頭一挑,他就等著方言說這句話。
“那是自然!這種無名小鬼能在老夫手心翻出什么浪花?”
砰!
方言手掌一翻,從袖子里直接掏了一坨銀子出來,經過這些天的熟悉,他已經完全摸清楚了這個世界上的物價,手里這塊銀子至少是一個伙計數(shù)月工錢,然后干脆利落拍在滿是污垢的桌上。
“把她整死,這塊銀子是你的!”
方言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
這一拍,小桌都被拍的有些晃動,用漿糊黏上去的桌腿差點又斷了。
看見這么一大塊銀錠拍在桌上,黃半仙兩眼放光,咽下去一大口唾沫,就差沒把口水滴在桌上,可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副風輕淡然、世外高人的模樣。
“哎呀,分內之事,老夫絕不能讓她去禍害百姓!”
方言只是看著他,手掌依舊摁在銀子上,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黃半仙也懂,直接了當?shù)母嬖V方言:“你身后這滿臉窟窿的女人,雖說長的惡心了點兒,但實際上沒有威脅,夢中她應該只是驚醒你,沒有實際傷到過你吧?”
“的確如此,但有一日,她在我身后留下一道血手印,這如何解釋?”回想起第一日自己后背的手印,方言馬上說中要點。
“那也僅限于碰到了你,也只是讓你受到驚嚇,但你現(xiàn)在的確是安然無恙,對否?”
“這......倒是。”
“那就好解決了,她就是一道普通的游魂,或是三魂七魄不全,或是生前被人挖去五官,看起來恐怖,可實際上連厲鬼都算不上。對付這樣的游魂,只要有偏陽性的物件,或是一道回魂符給她超度,便能讓她安心回歸地府?!?p> “等等!”方言打斷了黃半仙的話,“我家的公雞,被這女人給扭斷了脖子,這又是為何,雞血也是陽性吧?”
“嘶——”黃半仙吸了口氣,皺了皺眉,說道:“不怕雞血的鬼魂按理說都是厲鬼,這種厲鬼纏上你十幾日,你恐怕早就死的連跟骨頭都不剩了。你和老夫說說最近都遇到了些什么,老夫給你分析分析?!?p> “好,從八月初五那晚開始......”
整個講述過程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方言說的有些口干舌燥。
從八月初五開始,每晚夢到那女人的細節(jié),處理方式,和當時的心理狀態(tài)加上自己的布置全部講述給了黃半仙。
黃半仙這老頭聽見方言用蠟燭爆竹來炸醒自己時候,都忍不住手抖了抖,胡子都差點揪下來幾根,這也能行?
“按理說,這就是一道普通的游魂,頂多比常人的魂強一點兒,可她似乎不懼怕陽屬性的東西,老夫這么多年,也是頭一遭?!?p> “若是按你猜測,這道游魂很怕焰火,這又說不太通了,火雖屬陽,可蠟燭絕對沒有雞血好使,除非說......”
方言雙眼一瞇,道:“除非說什么?”
“嗯......”捋了捋胡子,黃半仙有些不確定的答道:“除非說她生前死于一場大火,這才讓她懼怕火焰??煞焦?,你這畢竟只是猜測,一定不如老夫這道回魂符好使!”
說罷,從懷里摸索了好一陣子,才掏了一張皺巴巴的紙。
方言凝神盯著這張所謂的“回魂符”,他突然產生了一種上去抽這老東西一耳光的念頭。
這不就是張黃紙!
上面用不知名的血畫了幾道鬼畫符,鋪面而來血腥味,讓他懷疑是不是這老頭剛才偷偷摸摸畫上去的。
“這玩意兒值一兩?”
要不是剛才這老頭說中了幾個要點,他怕是直接扭頭走人了。
“值!當然值!”黃半仙拍著胸脯保證道,“睡前放在邊上,絕對保你平安無事,而且定能讓她安心回歸地府!小老兒用全家性命擔保!”
方言盯著黃紙,看見紙上勾勒的線條,突然覺得有些玄奧。
慢慢松開放在銀錠上的手,把黃紙從黃半仙手上扯過來,放在眼前細細觀察,可看了沒十秒,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居然有些發(fā)暈,這玩意兒莫非是真的?
晃了晃腦袋,把眩暈感甩出身體。
坐在對面的黃半仙看見方言松手了,一張老臉頓時綻放出奇丑無比的笑容,飛快的把銀錠塞到自己懷里,生怕方言后悔。
還沒來得及問黃半仙這符紙是個什么來歷,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從一旁角落沖了出來!
喵!
一只渾身漆黑的瘦貓,突然沖了出來,叼走了方言手里的黃紙,然后一丟煙就消失在巷中!
方言目瞪口呆看著遠去的黑貓,然后轉過頭,看著黃半仙,嘴唇微抖,似乎忘了自己要說啥。
黃半仙同樣驚訝張大了嘴,道:“老夫就那一張了......”
“那,怎么辦?”
“依老夫之見,追!”
方言狠狠的瞪了一眼黃半仙,這黑貓怕不是這老東西自己養(yǎng)來專門騙錢的吧?
“真不是老夫家養(yǎng)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附近的街坊,這黑貓很早之前就在這里,每日到處閑逛,大家喂它東西也不吃,今日也不知道發(fā)的什么瘋......你看看,老夫耳朵這里的疤,就是這個小畜生給撓的。”一眼就看出方言在懷疑什么,黃半仙急忙解釋道,還把頭側過來讓他看了看耳朵上的疤痕,他可是真心希望這張符能對方言起點作用,看著遠去的黑貓,蒼老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巷子里面沒路吧?”
“沒路,里面死胡同,老夫替你看著巷口!”黃半仙很自覺的跑到巷口去站著,他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要是親自出手,怕是一不留神就摔個半身不遂。
方言很不信任的看了一眼黃半仙,這才慢悠悠的朝著巷子深處走去,兩面都是高壁,里面又沒其他路,在會爬墻,總不能爬個十幾米高吧?
但要是真跑了,那他也只能去尋這不靠譜的黃半仙了,希望這老頭還能給自己在弄一張出來吧,死馬當做活馬醫(yī),不然這無面女折騰的自己夠嗆。
唉!
方言慢悠悠走到巷尾,令他出乎意料的是,黑貓并沒有到處逃竄,而是很人性化的,用貓爪摁著黃紙,認真看著黃紙上的鬼畫符,甚至還用漆黑的小鼻子在上面嗅來嗅去。
感受到有人到來,黑貓扭過頭,看了方言一眼。
暴躁的洛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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