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眉頭一挑,不受控制皺了下眉,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發(fā)出一絲動靜,就連呼吸都屏住,這個女人沒有一絲修為,如何知道是自己來了?莫不是在想把自己詐出來?
沒有回話,方言也不怕她叫喚,大不了自己張開陰界便是,他想看看這未婚妻是如何判斷自己來的。
“張公子,李家那車夫,吳伯,雨柔,都曾感受到過這等陰寒,雖然不知張公子是如何做到,但想來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說不定和爺爺嘴里說的那些仙人一樣,能手刃曹江鴻,想來公子也是憑借這個本事,所以何必在戲弄雨柔呢?”
眼見方言不說話,顏雨柔細(xì)細(xì)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內(nèi)回蕩。
“附近沒有人,這整個東廂院只有我一人,平日也沒有什么丫鬟下人,吳伯也只有雨柔外出時才會跟著,公子不必?fù)?dān)心會招來其他人?!?p> “雨柔自知逃不過這劫,所以也不想牽累家里人,一切都是雨柔做主,父親母親并不知情,希望張公子不要禍及家人?!?p> “唉,張公子,還是不肯出來嗎?”
顏雨柔嘆了口氣,剛才那股陰寒逐漸消失,她明顯感受到身后的黑暗中有人盯著自己,這種感覺很明顯,和修為實力無關(guān),而是先天直覺,任何人身后被一直盯著,都有這樣的感覺。
她也想不清,為什么方言現(xiàn)在就會來殺自己,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的情況下,殺了的確能圖一時之快,可衙門那邊一定不會松手。
曹江鴻和李大少的死,證明她已經(jīng)輸了,現(xiàn)在只能選擇求和,拖平局。
若是答應(yīng)夢中那女人,自己能不能逆轉(zhuǎn)形勢呢?
顏雨柔有時候會飄過這個大膽的念頭。
噠——
水滴落在地面上,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聲音很小,小到平時可以忽略不計,窗外也同樣有淅淅瀝瀝的雨聲,但這微小的滴水聲在房內(nèi)似乎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方言手里提著傘,傘面上被細(xì)雨打濕,但又沒有匯集成水流,所以過了這么久,才有這么一滴順著傘尖滴落。
顏雨柔同樣聽見了身后的聲音,剛想回頭,那股熟悉的陰寒又朝她襲來!
脖頸一顫,兩根冰涼又纖細(xì)的手指搭在廉泉穴上,身后,傳來了她意料之中的聲音。
“顏姑娘,早上好。”
方言貼的很近,幾乎是把嘴貼在顏雨柔耳邊輕輕說出了這句話,手指搭在廉泉穴上,她想發(fā)出任何巨大的聲音,方言都可以讓她直接說不出話,顏雨柔嘴上是這么說,可鬼知道心里是怎么想。
手指冰涼,倒不是因為修行幽魂決的緣故,只是天氣越來越冷,他為了保持自己瀟灑的形象,穿的比較少......也沒想到半夜溫度這么低。
“張......公子,哪兒有你這樣深夜到訪的?!鳖佊耆嵊行├щy的說出這句話,她能感受到,脖間的兩根手指很有力,讓她呼吸都有些急促和困難,而且這股冰涼突然貼上來,讓她條件發(fā)射的打了個冷顫。
“這些天實在想念顏姑娘,這么溫柔可愛賢惠漂亮的未婚妻誰人不愛,你不來找我,那我只能來找你了。”方言這話說的很是溫柔,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說出這些話,可能是這段時間被青雀帶壞了吧,他現(xiàn)在非常膨脹,覺得自己對漂亮姑娘已經(jīng)有了免疫力。
感受到指尖細(xì)膩,還鬼使神差的輕輕磨蹭了一下顏雨柔的喉嚨。
“莫非,公子愛雨柔的方式,就是帶回一個暗香閣的姑娘來給雨柔看嗎?”顏雨柔面色有些發(fā)紅,因為方言手指實在有些緊,但她還是試圖給自己找一線生機,來不斷提醒方言,現(xiàn)在殺了她,輿論一定會迫使他在這伯陽城待不下去,甚至還會成為朝廷欽犯。
感受到顏雨柔的身子有些顫抖,方言也知道自己把這小姑娘嚇壞了,畢竟顏雨柔才剛滿十六,雖然有些小心思,可說到底只是個普通小姑娘。
繼續(xù)在顏雨柔耳邊輕輕說道:“顏姑娘,不要叫,好嗎?”
方言說完這話就覺得有點囧,這話怎么聽著有點像采花大盜說的臺詞?顏雨柔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如果叫出來,恐怕會更加堅定這未婚夫殺她的決心。
輕輕松開右手,也不擔(dān)心顏雨柔不聽話,只要這丫頭不傻就知道怎么做,房內(nèi)很暗,方言勉強能看清里面的布局,走到距床不遠(yuǎn)處的衣架前,伸手拿下一件厚實的貂絨棉襖,朝著顏雨柔走了過來。
他看得出,這未婚妻冷壞了。
顏雨柔聽著身后的腳步也一直很聽話沒有回頭,突然,感受到肩頭沉了些,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未婚夫居然幫她拿了一件棉襖,輕聲感謝道:“雨柔多謝公子了。”
玉臂伸進(jìn)衣袖,顏雨柔的顫抖總算停了下來,緊了緊胸口,低聲道:“公子,現(xiàn)在可以告訴雨柔,深夜前來所謂何事了吧?!?p> 方言笑了一笑,沒有回話,坐在顏雨柔對面,兩眼四處瞅,總算找到了桌上的火石。
隨后一邊點燃蠟燭,一邊回著顏雨柔的話。
“怕你做傻事,過來勸勸你?!?p> “嗯?莫非,公子不是來滅口的?”不知何時,顏雨柔開始直接叫他公子,而不是張公子。
“說笑了,這等似仙女模樣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舍得?!狈窖灾暗故窍雱邮?,過了這么長時間,氣也消了不少,再說可現(xiàn)在的確不太合適,這才選取了懷柔的方法。
顏雨柔早就查清了最近住在方言家中,那名叫做青雀的暗香閣姑娘,有些酸澀的說道:“這些花言巧語,公子以前可不會,恐怕都是和那青雀姑娘學(xué)的吧?”
無論喜不喜歡這未婚夫,看見他當(dāng)著自己面把青樓女子帶回家,心里都不會好受。
“哎,誤會,我和她只見又沒發(fā)生什么,再說了,你不是巴不得我死,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醋?”方言聽見女孩兒這種哀怨的語氣就頭疼,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情況,把青樓姑娘帶回家,這事兒無論是從誰的角度來看,似乎都是方言理虧。
“公子不要誤會,雨柔從來沒想過害死公子?!?p> 這句話說出,顏雨柔抬起頭,直直注視著眼前的方言,她俊俏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認(rèn)真的看著他,方言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這么一個普通小姑娘面前,感受到了一種叫做壓力和氣勢的東西。
公子,和張公子是兩個概念,顏雨柔心中很清楚這一點。
“或許,這才是顏雨柔真實的一幕?”方言忍不住心想,剛才顏雨柔這話,蘊含了許多含義。
“你這話......倒也不錯,不過曹江鴻之事,總是你的過錯?!?p> “在那之前,雨柔也不知道公子已經(jīng)不是張公子,若公子一直是公子,那雨柔嫁的心甘情愿。”
顏雨柔臉上的表情很淡,或者說沒有表情,平靜的說出這番話。
這幾個月暴露的東西實在太多,包括梁師爺都能發(fā)覺其中不對勁,更別說經(jīng)常串門的顏雨柔,只是,她也只比梁師爺早那么幾天發(fā)現(xiàn),準(zhǔn)確的說,是曹江洪之死讓她徹底確認(rèn),眼前的張小樹,已經(jīng)換了人。
“你這話說的......顏姑娘,以前你可不是這樣,就算是裝的,我還是喜歡你溫柔的語氣?!狈窖悦嗣掳停矍斑@個女孩兒突然一下像變了個人,讓他壓迫感十足。
顏雨柔愣了愣,沒想到討論這么嚴(yán)肅的話題時,方言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于是放緩了語氣,“雨柔平時一人獨處,就是這樣,公子見笑了。還有,公子,方言......是您的本名嗎?”
直接把話挑明,現(xiàn)在的顏雨柔和之前那副柔柔弱弱比起來的確差了太多,方言都沒猜到這姑娘會把事情挑的這么通透,不過也好,不用像和梁師爺一樣打啞謎,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若是雨柔能早點察覺,想來也不會讓你我發(fā)生這樣的誤會?!鳖佊耆岷苁沁z憾的搖了搖頭,她自始至終只是不想嫁給張小樹,只針對于張小樹一人,所以才會說從未有害過方言的心思。
“不過顏姑娘,你這招也太狠了些,那會兒你才多大,就能想出這種法子,真是......前途無量?!边@話也聽不出是嘲諷還是欽佩,方言感覺這小丫頭放在現(xiàn)代絕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不,是一個老先生指點?!鳖佊耆釗u了搖頭,若不是黃半仙提醒,她也不會在十三歲的時候就想出這等辦法。
“老先生?”方言臉色有些難看,但沒有多問,他心中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和艷鬼之前的殘魂聯(lián)系到了一起!
臉上還是那樣平淡,“顏大小姐,你要求也太高了些,我覺得這身子長得還不錯,應(yīng)該挺招你們小姑娘喜歡才是,你怎地這么嫌棄?!狈窖砸仓缽埿渖笆莻€沒什么情商的人,但也不至于這么不受待見吧,尤其是運動量上來之后,方言現(xiàn)在體型也壯了,身高也漲了,而且他是對這個相貌非常滿意。
有些怪異看了一眼方言,這家伙費盡心思跑到自己房里,怎么就開始說起這些?不過還是很誠實的回答:“雨柔對相貌并無太多要求,只要五官端正就好,只是他那性子......給雨柔的感覺不像是人,更像......更像一只木偶?”
找不到太合適的形容詞,顏雨柔有些不確定的說,張小樹給人的感覺的確就像某些失魂癥患者,總是讓人感覺他有些不完整,并不是正常人,不然她也不會被逼的用這種下作套路。
暴躁的洛舊
至于兩人和解,自然也不會是表面看著那么簡單,兩個人還是都有些小心思的。 感謝任清濁的打賞,感謝各位書友們的推薦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