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幾攝氏度的空氣夾裹著狂風在呼嘯,一頂大號營地帳篷上結了幾墜冰,也顯得搖搖欲墜,三人已經(jīng)在這里扎營了三天,等待著公會的支援。武巖不甘撤退。曾經(jīng)作為特種兵的他,憑借著強盛的體魄,敢一人沖進整個販毒集團,將團伙首領擊斃。
他認定的事,就算僅有自己一人,也要頑抗到底。
嚼著干硬冰冷的壓縮餅干,手中拿著處于冰水混合物狀態(tài)的伏加特。這酒,冰冷卻依舊濃烈,御靈者雖然耐低溫,但長期處于低溫下也還是會暈厥的,他只能不斷的灌著烈酒來提神,也便于去思考問題。
還好他之前準備了不少……
山上沒有淡水,周身滿是冰,他們嘗試著生了幾次火,都因氧氣不足而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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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這里是支援隊,正在接近峽谷,需要探員的準確坐標?!贝┲钏{色防寒服的年輕探員對著無線電對講機大聲喧喊著,耳邊是寒風瑟瑟。灣流G200行駛在空中,雖時速不高,但站在機艙門口的他可就沒這么幸運了。
“位置已經(jīng)發(fā)到駕駛艙的人顯示器上,但那是一天前的坐標,具體位置暫且不明?!北绕鹚瑢χv機的人另一端顯得不焦不躁,一語平和。
該死,這怎么找?男人心里咒罵一聲,躊躇片刻,走到駕駛艙門口,“降低高度到海拔五千米,打開導航雷達,接收低頻無線電訊號?!?p> 兩個機組人員面面相覷,昆侖山的平均海拔在5500米~6000米,下降到四千米的高度,職業(yè)素養(yǎng)與應急操作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稍不注意,哪怕一點閃失,便有可能機毀人亡!
“讓你下你就下,快點?!蹦腥舜舐暫鸬?。他本就惱火,本應還在舒適的床上熟睡著的人他,一個加密電話響過。結果三個小時后,他就被派遣到了這里。
兩個機組人員對視一眼,對于這個高度,是個駕駛員心里總歸會有些怯意,但為了那個不菲的報酬,和不辜負自己理論考試滿分的成績。冒險一試也是值得的,反正飛機的維修與他們無關,遇到危險自己大不了就跳傘先閃了……
左側駕駛員推動操作桿,尾翼的渦扇發(fā)動機卷著凜冽的寒風,視野逐步降低,直至與山巒平行。夜晚的山風讓艙內(nèi)冷氣驟增,男人回到艙門口,頂著疾風,緊盯著地面。
他現(xiàn)在只需要找到那幾盞營帳燈,展開救援便可,或許天微亮時,還能在大排檔嚼著海蜇。
但與生俱來的好奇心讓他對這片山區(qū)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來時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要么不來,要么不白來。
聽說下面那個領頭的探員也不是個安逸的男人,哪怕沒有羊角哀和左伯桃之交,但是個知音就足夠了。
由下而上的風遮蔽了大半視線,勉強可以看到幾座峰尖,一時間心里又氣憤,索性摘下護目鏡,在高空丟了下去,鏡面折射過防撞燈的紅光,消失在陰暗的山谷里。
若實在沒有辦法,他們就只能下地尋找了,灣流體積在這里過于龐大,機翼容易摩擦受損,也不適于再下降高度了,只能懸停在空中。
“噔噔噔?!睓C艙的駕駛員敲著艙門。
“接收到了無線電訊號,距此約三公里,正在嘗試交涉。但對方電磁波信號不穩(wěn)?!?p> “不用了,一會我們跳傘,你返航就可以了。”男人撫了撫鬢下的絡腮胡,再次回到艙門口,從胯間抽出信號槍,對著不遠處的山頂扣動扳機??罩袆澾^一道短弧,紅色信號彈瞬間照亮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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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返航?”年輕男子坐到副駕駛椅上,疑惑的問道。
“走吧。在這里也做不了什么,況且還沒有合適的著陸地點?!闭{駛的男人咂咂嘴,“這個地方不宜久留?!?p> 他們兩人甚至不清楚這家私人飛機里坐的是什么人,帶著黑色頭套,像極了在聯(lián)邦鑄幣局搶了20萬美元的拉姆,從容不迫的規(guī)劃好一切,做事不留痕跡。
而他們腳下的,卻是被外界稱為“地獄之門”的峽谷,荒蕪的濕地、草原與冰山,橫尸遍野,天知道這群男人要去做什么?;蛘呤菍W貝爺荒野求生罷了。
反正他們拿著高額的報酬平安歸去就好了,何必管那么多,這一趟旅程,把他們學飛機駕照的學費都翻了好幾番。
“灣流G200正在返航途中?!贝丝痰睦錾絽^(qū)的夏夜,極低的氣溫仿佛能凍結一切,蕭蕭中透著滄桑。雷達將愉悅的男聲送至衛(wèi)星,讓那些深夜未眠的長者稍稍安心。
他們像卡戎一般站在苦難之河的渡口,搖動船槳擺渡著剛越過悔恨之河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