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凌青竹帶著剔羽,隱到了蒹葭山上的墨居。
每次任務(wù)之后,青竹總會沉寂一段時間,墨居是她常來的地方。
春天的雨總是來的很突然,落在地面上,濺起一汪汪淺淺的水花,凌青竹恍若未聞,猶在研究著面前的棋局。剔羽在旁邊撐著傘,蒙蒙雨霧,兩人像是入了畫,生出飄渺之感。
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夾在雨絲里,凌青竹皺了皺眉,吩咐道:“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闖進了墨居?!?p> 剔羽將傘放下,不一會消失在了雨幕里。尋著聲音的來源,她借竹林掩映,小心地觀察著不遠處的場面。
一枚枚飛鏢,透過竹葉,飛向場中兩人。
剔羽看了看周圍,不少的黑影,只是這些人并不一起出手,而是如戲耍一般,看著場中兩人狼狽地支撐著。
中年人渾身染血,身上衣服早已辨別不出顏色,他身后那少年倒是沒有傷口,但面色發(fā)青,顯然中了劇毒。
中年人站到少年身前,舉起手中彎刀,格擋著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飛鏢,“咔”的一聲,彎刀應(yīng)聲斷裂。
黑衣人看兩人再無反抗之力,才漸漸露面,向著兩人逼近。
少年絕望地望了望四周,虛弱地道:“將軍,別管我了,您快走吧。”
中年人干脆的扔下斷刀,從靴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暗钕?,今天老夫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救您出去的。”
為首的黑衣人不屑地看了一眼兩人,:“乖乖地束手投降,沒準還能留個全尸?!?p> 中年人憤恨地盯著黑衣人:“你們就不怕今日之事暴露,陛下不會放過你們的?!?p> 黑衣人認真地想了想,笑道:“老東西,你們死在這荒郊野嶺,等別人發(fā)現(xiàn)你們,早就化成骨頭了,誰還能認得出來?!?p> 他們折騰了半個月,眼看馬上任務(wù)就完成了,黑衣人眼中迸發(fā)出笑意,不想再廢話,朝旁邊擺了擺手,“給我上”
剔羽冷眼瞧著場中,原本只想當個看客,卻在掃到少年腰間掛著的玉佩時,面色一驚。
“盤龍玉佩!”
她想了想自家主子與宮里的關(guān)系,二話不說啟動了機關(guān)。
黑衣人眼看就要得手,誰知竹林中忽然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正要進攻的黑衣人陡然一驚,停住步子,疑惑地望了望四周,只見一道道殘影直奔他們而來,還不等眾人反應(yīng),那殘影行至跟前,竟是竹葉化成利刃,鋒利如刀,瞬間便倒下了一半,有命好的,正慶幸只割傷了衣服,只是還未等眼中笑意淡去,下一秒,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竹葉上竟然還帶了毒,只一瞬間,二十幾名黑衣人無一生還。
剔羽滿意地看著倒下的黑衣人,朝著兩人走過去。
“你是誰?他握了握手中的匕首,思考著自己能有幾成勝算。
“你若是還想救他,就跟我走?!?p> 到了山上,中年人便看見一排竹屋,此時雨絲漸停,風(fēng)中裹挾著清冷的竹子香氣,死了那么多人,倒是一點血腥味沒有。
竹屋前有一方石桌,一個白衣女子正坐在桌前,抬眼看了看他們,秀氣的眉毛皺著,神情頗為不悅。
剔羽上前,將剛才林中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在聽到玉佩時,青竹眼睛亮了亮,隨即打量起兩人來。
雖然看她是個小姑娘,不過想起剛才林中的布置,中年人毫不猶豫地跪拜道:“求姑娘救救我家少爺?!?p> 她心里思量著少年的身份,眼神有些飄忽。
中年人感受到自家主子越來越微弱的呼吸,心里越發(fā)著急。
“哦?我救人一向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知你能拿出什么和我交換?”
中年人神色一頓,“老夫。。。。老夫沒有,若是姑娘愿意,我愿意拿我的命換他的命。”
“哈哈哈?!彼故窍氲妹溃拔乙愕拿泻斡??”她眼眸流轉(zhuǎn),開口道:“不如就將那少年身上的玉佩給我如何?”
“這,,,”中年人面露猶豫之色,這玉佩乃是皇室象征,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肮媚镝t(yī)者仁心,何必強人所難?”
青竹不以為然,吩咐旁邊的剔羽:“送客”
這荒山野嶺,就算能找到大夫,恐怕他也撐不到那時候了,中年人一咬牙,直接拽下玉佩,“求姑娘,救我家少爺一命?!?p> 凌青竹接過玉佩,摩擦著仔細看了看,心里已經(jīng)了然,隨后說道:“把人抬進去?!?p> 少年面色已成青色,脫下衣服,胸前更是已經(jīng)變黑。
噬心蠱?青竹有些吃驚,對這少年的身份越來越好奇。
拿出一顆藥丸,喂少年服下,隨后只見胸口黑氣縈繞,隱隱成匯聚之勢,她隨后拿出刀子,嘴里念念有詞道:“小東西,快出來?!?p> 只見黑氣凝成漩渦,中心有一條手指大小的蠱蟲正在游動,凌青竹打開一個手掌大小的盒子,里面竟然也有一只蠱蟲,黑氣中的蠱蟲像是受到了指引,活動的更加頻繁,凌青竹手起刀落,那蠱蟲隨即通過刀口直接飛了出去,而剔羽早已拿著水盆等在一旁,那蠱蟲一碰到鹽水,身體逐漸由黑變白,最后一動不動地躺在了盆底。
中年人看著這一切,早已震驚地說不出話,他雖然不懂毒,但也知道,蠱毒源自哪里?;叵肫疬@一個月發(fā)生的事,趙將軍只覺得心里越來越?jīng)?,腦中像是起了雷,一下一下地響徹,堅持了這么久,終于是倒了下去。
少年胸口隨著那蠱蟲飛出,黑氣逐漸擴散,最后只剩下一個刀口,還在不斷地冒著黑色的血,過了半晌,少年臉色逐漸發(fā)白,血液也由黑轉(zhuǎn)紅,凌青竹松了一口氣,命剔羽將那少年包扎好。
回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中年人,發(fā)現(xiàn)他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之后,直接讓剔羽上了藥。只是藥性猛烈,碰到傷口更是疼痛難忍,于是,剛昏過去的中年人硬是被疼醒了。
睜眼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凌青竹,那表情分明是在說,我可不想照顧兩個人。
中年人有些無語,硬是忍著疼讓剔羽將藥上完,隨后做到了少年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