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宛如一把利劍,在長刀還未到達之前,便直刺入黑衣人肩頭,蕭容與頭輕輕一偏,躲過長刀,下一秒手一用力,枯枝帶起一串血珠,又掃向另一個撲過來的黑衣人。
不出一刻鐘,院子里已經(jīng)一片狼藉,黑衣人倒下了一半,蕭容與手中的枯枝早已換成了長刀,他今日穿一身玄色衣衫,早已沾上了大片血跡,剩下的黑衣人見情況不對,紛紛逃了。
蕭容與也不想再去追,扔下刀,推開屋門,沒想到屋子里的一切比剛才滿院子的黑衣人更讓他震驚。
只見二十幾個箱子整整齊齊地擺在屋里,上面都貼著朝廷的封條。
蕭容與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他走過去撕下箱子上的封條,果不其然,里面全是一百兩一個的官銀,若他沒猜錯,這批銀子正是前不久為了賑災下發(fā)的官銀,賑災一事已了,這銀子,為何會在這里,聯(lián)想到前段時日那批來京城的災民。
突然一聲驚呼打斷了蕭容與的聯(lián)想,他忙沖出屋子關上門,只見門口站著一抹熟悉的影子。
“凌姑娘。”
下一秒,還不等凌青竹回答,蕭容與慌忙捂著她的眼睛將她拉出了院子。
見四下無人才放開她。
剛才滿院子的血腥味,他還未曾察覺,此時走遠了才聞到自己衣服上濃重的血腥味,蕭容與下意識地站的離她遠了些,開口問道。
“你怎么在這?”
凌青竹吐了一口氣,回過神來,說道:“我聽見這邊有打斗聲,便過來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容與心想,此事事關重大,眼下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吞了這筆銀子,萬不能將她牽扯進來。
心里隨便想了一個由頭,說道:“我走錯了路,正好撞見他們,便起了爭執(zhí)?!?p> 見她臉色有些煞白,想必是被滿院子的尸體嚇到了,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他話一說完,稍微有些后悔,似乎自己這么問,著實有些唐突,不過凌青竹似乎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她有些驚詫,問道:“你說什么?”
蕭容與想起她是個大夫,尸體肯定也是見過的,他嘆了口氣,故作輕松地說道。
“你快些回去吧,這里我還要去通知我父皇一聲。”
凌青竹懵懂地“哦”了一聲。
一路上,凌青竹都有些心不在焉,今天這出戲是她安排的,蕭容與也是她派人引過去的,只是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她沒想到蕭容與武功竟然這么高,雖說大事當前犧牲是必要的,但無謂的犧牲終究有些愚蠢,但愿事情真如她所愿吧。
還未等她回到宴席上,便見以皇帝為首的一干大臣們朝小院那邊去了。
她悄無聲息地回了女眷休息的地方。
這廂太子心口突然疼了幾下,越走心里越不安,那來報信的人并未說什么事,可他就是預感這件事與自己有關,前些日那無故涌進京城的難民雖沒讓他受到實質(zhì)性的懲罰,可終究變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加上那批護送銀兩的隊伍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到如今還沒找到,更讓他心慌。
眾人見到小院里的尸體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群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文臣們相比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尸體,一些受不住的便捂著口鼻,生怕自己在圣上面前吐出來。
蕭容與穿著沾滿血跡的衣裳朝眾人行了禮,隨后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
只見皇帝將一干大臣們?nèi)釉谠鹤又?,獨自一人跟著蕭容與進了屋子。
大臣們一時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忍著空氣里的血腥味,一時間誰也不敢出聲。
不一會,就在院子里安靜地只能聽見某位大人的嘔吐聲時,傳來了皇帝一句隱忍到極致的怒吼。
“來人!將趙啟和太子給朕拿下!”
眾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便見突然沖出一群御林軍,二話不說將太子和趙太尉綁了起來。
“父皇!”
太子瞪大眼睛看著皇帝。
“為何綁了兒臣!”
皇帝此時心里盛滿了怒火,恨不得自己上前拿劍插太子兩個窟窿,怒道:“你想想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趙太尉今日壽宴,沒想到上一秒還是壽星公,下一秒便成了階下囚,此時也是滿心疑問。
“來人啊,將屋子里的東西搬出來!”
一箱一箱的雪花銀被搬了出來,箱子上的封條都還在,見到這一幕,太子臉上一片灰白之色,“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哭道:
“父皇!冤枉??!”
皇帝并未理會太子,轉(zhuǎn)頭望向趙太尉問道:“你說說這些原本該送去賑災的銀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你的府上!”
趙太尉早已慌了神,朝著皇帝磕頭,
“臣,真的不知道啊!”
大臣們早已離那些銀子要多遠有多遠,仿佛瘟疫一般,此時竟是沒一個人替他二人說話。
太子此時也顧不上皇家顏面,緊緊拽著皇帝衣裳,“父皇!前些日子兒臣命人押送這批銀子,可誰知,人和銀子一起消失了,兒臣也在找?。 ?p> 皇帝:“哦?那你為什么不早稟告呢?是怕你私自扣下銀子被朕發(fā)現(xiàn)嗎?”
他拽出自己衣裳,狠狠朝太子踢了一腳,不再聽他解釋,“來人!將太子和趙啟一家全都押入大牢!”
“皇上!臣真的冤枉??!”
皇帝憤怒地一拂袖子,徑自出了院子,后面跟著一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臣們,平日里太子黨的大臣此時更是怕皇帝這火燒到自己身上,心想:還是等過幾天氣消了再替太子求求情吧。
太子臨走前,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蕭容與。
他話音一轉(zhuǎn),“十弟,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蕭容與心跟著一跳,“大哥,你什么意思?”
太子:“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原本還安靜的女眷們突然被一群御林軍包圍了起來。
“將趙家人全部拿下!”
“什么?”趙夫人慌了神,對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其他幾位小姐根本沒見過這架勢,一個個都哭了起來。
趙玉荷看向凌青竹:“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連累了我們!就是你!”
“玉荷!”趙夫人將趙玉荷拉過來,用眼神示意她安靜。
“這位大人,不知趙府是犯了什么錯?”
為首的御林軍首領答道:“在下只負責執(zhí)行陛下的命令,其余的一概不知。”
宴席還未結束,趙家的人便被送去了京兆尹的大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