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在紙上隨意寫起來。
嘿,許愿,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你,這是我隨筆瞎寫的,也是一封寄不出去的信。
流年總是不經(jīng)意的流走,我都忘了自己應(yīng)該還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姑娘,別人總說我們年輕,卻忘了我們也老的挺快。
記憶里,我還在麥田里拾麥穗,池塘邊釣龍蝦,雪地里打雪仗,沙灘上撿貝殼,無邊的田野里放鵝,撒歡的在田埂上奔跑,夏日里屋前躺在搖椅上聽著收音機(jī),小院子里蕩秋千,在塵土飛揚(yáng)里和哥哥打架,放學(xué)不回家和同學(xué)打彈珠,放假和小菊你們捅蜜蜂窩追蝴蝶捕蜻蜓,在鋪滿曬稻草的馬路上翻跟頭,爬上樹去摘桑樹果吃的滿嘴,在二八大杠上掏著腿學(xué)騎自行車,津津有味的吃著一毛錢一根的冰棒,在起風(fēng)的時候站在空地上看著樹葉飄落亂飛,做著簡陋的風(fēng)箏想讓它飛上天,和你們看著一堆堆秸稈在田里燃燒,火光漫天。
那些時光,都隨一場場火光消失了。
好多東西我記得仿佛又不記得,拉到那些回憶里,我是現(xiàn)在長大的模樣,站在一旁看著那些孩子長大的人。
記憶里好多人,忘記了,名字都忘記了,卻記得他或者她的某個動作,某個笑容,某個奔跑的樣子,某個被老師提名表揚(yáng)的羞澀,某個場景窘迫的樣子,某個落日余暉里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的樣子。
說起來,人還不如烏鴉,烏鴉記得見過的每個人面孔,人卻會忘記,不用多久完全忘記了。
你我的童年,你我的時光,慢慢模糊,慢慢退出。
你知道,今天我很不開心,心里空空的,因為爸爸打電話過來說,今年和媽媽不回來了,想來也知道為什么不回來,可能就如大人們每次說的,囊中羞澀吧。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成了打工人的歸屬,孩子的期盼,老人的望眼欲穿,也許結(jié)局,還有無盡的落寞。
你知道嘛,我記得夏天的夜晚,躺在床上媽媽給我扇著蒲扇,輕輕的給我唱“童年”,“外婆的澎湖灣”,說起來媽媽唱歌真的很好聽,如果她參加電視歌唱選秀,說不定真能獲得名次。
媽媽還會學(xué)貓叫,這個說實話,我倒沒覺得學(xué)的有多像,但是她說她小時候?qū)W貓叫,“喵喵喵喵喵喵”的幾聲,家里的貓還有鄰居家的貓都會跑過來。
我最喜歡聽媽媽學(xué)青蛙叫,這個說實話,她真的學(xué)的很像,她說她小時候上學(xué)的路邊都是稻田,里面都是青蛙叫,身邊的同學(xué)都在學(xué),只有她學(xué)的最像,這我倒是相信,因為媽媽每次學(xué)青蛙叫給我聽,我仿佛也回到了無數(shù)個青蛙叫的夜晚,但是很慚愧,到現(xiàn)在我學(xué)的都不像,我總卷不來舌頭,模仿不了那精髓。
我也記得爸爸,小時候他老是會打我,比如不吃蔥不吃青菜,考試考的不好,他總是先瞪著大眼睛看著我,不要不發(fā),臉色鐵青,下頜骨聳動著,牙齒仿佛都在嘴巴里咬碎了,然后就開始打我了,我總覺得他比一般人少了耐心,少了慈愛,少了些許善良。但是他要出去打工時,凌晨就要去坐車時,他拉下電燈的繩,然后好像偷偷親了親我的額頭。
你說,過年到底好不好,我們每個人都長了一歲,長一歲,到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