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肖洛暗暗道,也是巧,沒想到碰上這事兒的竟然是她。轉(zhuǎn)念又一想,沈蕭言不是正好要來找自己嗎?正這么想著,肖洛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正是沈蕭言,不禁為這湊巧的程度嘆服。
“我在你們辦公樓門口?!?p> “那正好,我正向你這個方向走,你跟我去東樓一趟?!毙ぢ搴敛华q豫道。
“什么事?”
“有事我想著你和我去更保險……”辦公樓就在東西樓的中間,說話的功夫肖洛已經(jīng)看到了停在辦公樓門前沈蕭言的車,對方正在從車上下來,肖洛掛了電話,加快腳步走過去。
“剛剛學生找到我說東樓有兩個要鬧跳樓的學生,應該是情侶吵架,具體情況不清楚,那邊只有葉……”肖洛腦子電光火石間轉(zhuǎn)了一圈,改口道,“只有兩個女學生守著,這事……我想著你可能比我有經(jīng)驗。”
沈蕭言看了肖洛一眼,又瞥了他身后的兩個女學生,沉聲道?!吧宪??!?p> 肖洛和安宜霖等三人立即上了車,法學院這幾棟樓間步行來說確實有一段距離,但開車的話也就兩分鐘的事,下車后沈蕭言大步走在前面,徑直往電梯走去,等一行人都進了電梯也不問,直接按下了頂樓的健。
肖洛瞥了一言不發(fā)的沈蕭言一眼,想著果然是沈蕭言,法學院東樓每一層都有一個環(huán)形的天臺設置,離一般的教室又有一段距離,上課的學生不經(jīng)過,理論上事發(fā)現(xiàn)場從三層到六層的每一層都有可能。
但自己剛剛說只有兩個女生在現(xiàn)場,驚動的人不多,東樓的小天臺都放著幾個沙發(fā),常常會被學生當作看書的地方,下了課就能去,比去圖書館方便的多,因此從來不缺人。但頂樓因為常年沒人打掃上面破亂的很,基本上沒人過去,這樣稍一想他們只能在頂樓。
沈蕭言能想到也確實不足為奇。畢竟他是沈蕭言。
……
頂樓上站在離門口不遠的葉知喬緊皺著眉頭,林晨晨躲在葉知喬身后小聲道,“知喬……這可怎么辦?我趁他不注意沖過去先搶了易寒?”
葉知喬一手攔著準備往前的林晨晨,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別急,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離她們十米遠快到在頂樓邊緣的張曄一手攬著易寒一手拿著手機,似乎正準備給誰打電話,動作在看到葉知喬后頓住了,顯然這么快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的情況在他的意料之外。
“葉知喬?”張曄偏頭看了一眼易寒,轉(zhuǎn)過頭警惕道,“你怎么知道這里的?”
葉知喬看著靠在張曄身上明顯已經(jīng)昏迷的易寒,心下暗暗扶額,原想著好歹是易寒,自己應該能拖些時間,現(xiàn)下看來果然是自己太過樂觀了些,徐樂說突然就聯(lián)系不上易寒的時候她就該想到的易寒可能出了意料外的事情,只是卻沒想到張曄竟然能直接迷暈了易寒,拖著人就上了頂樓。
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她從一開始就會直接讓院領導去找人,葉知喬掃了一眼張曄明顯因精神過度緊張而繃緊的表情心道,自己哪有精力去應付這個強行拖著人要殉情的偏執(zhí)瘋子。
想是這么想,但這時候教務處都下班了,估計安宜霖她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來,葉知喬心里嘆口氣,看了一眼張曄還舉著的手機,薄荷綠的手機殼,她依稀記得易寒的手機也是這樣的一個手機殼,心思轉(zhuǎn)了一圈,淡淡道。
“我常來這邊,沒想到能碰上你?!?p> “你唬誰?”張曄嗤笑一聲,絲毫不相信葉知喬的話,“頂樓這地方基本沒人來,你常來?”
葉知喬攤攤手,一臉平靜,“你們刑法的我大都熟悉,看樣子你也知道我。我不大愛熱鬧,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小天臺去不了,”葉知喬向通向頂樓的門努了努嘴,“以前發(fā)現(xiàn)頂樓這門從來不上鎖就習慣沒事來看看了?!?p> 張曄將信將疑地盯了她半晌,“算我信你,這件事就無你無關,”張曄抿了抿唇,又掃了一眼葉知喬身后的林晨晨道,“你既然不喜歡熱鬧怕麻煩,就當作什么都沒看到,馬上走?!?p> 葉知喬淡然一笑道,“張曄,你我都是本科直接升上來的,你應該知道我本科是哪個方向的,既然看到了,我怎么能就這么走?”
“你以為你能做什么?”張曄嘲笑道,拖著易寒往頂樓邊緣走了兩步,“你說!你能做什么?!”
林晨晨著急地想要往前沖,葉知喬一把攔住了她,轉(zhuǎn)頭輕聲對林晨晨道,“別沖動……你不如去外面等著,這邊我在就行?!?p> “我不去!”林晨晨壓著聲音急道,“我要陪著你!”
“那你站好別亂沖,我們越急,”葉知喬抿抿唇道,“他越占上風。”
林晨晨聽罷在葉知喬身后站好,“我不動了,都聽你的。”
葉知喬微微點頭,轉(zhuǎn)回頭看著張曄淡淡一笑,“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我當然不會勸你,”張曄一怔,葉知喬接著道,“你是刑法的高材生,這件事的利害關系你肯定清楚得很,我何必多此一舉插足你的決定呢?”
林晨晨聽完葉知喬這句話都愣了愣,只見葉知喬依舊面不改色毫不吝惜地表示對張曄的贊賞,“張曄你我雖然不熟悉,但作為M大法學研究院的學生,你的理性和冷靜自然毋庸置疑,我相信你這么做自然也是深思熟慮了的,我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地覺得你錯了就勸你?!?p> 張曄聞言似乎冷靜了一些,皺皺眉道,“那你想干什么?”
葉知喬狀似無奈地笑了笑,“就算我相信這是你反復考慮后的結(jié)果,但你不介意給我個理由讓我也安心就這么走吧?”葉知喬朝張曄身邊指了指,像是沒看到易寒已經(jīng)昏迷的狀況。
“畢竟易寒是我的隊員,理論上我就算不干涉你的行為,也不用對你的行為負責,但易寒的事情我還是得問兩句,不算過分吧?”
張曄蹙眉,尚未開口,葉知喬看向張曄拿著的手機接著道,“這手機是易寒的吧?你準備跟她家人打電話?你準備通知她們你的決定還是……”“威脅”兩個字在葉知喬嘴邊繞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問她們要交換條件?”
張曄順著葉知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機,因為還停留在撥號的界面手機屏幕一直亮著還沒有自動鎖屏,一排號碼下面的一行小字是易寒簡單的備注,“媽”。
“交換條件?我沒精力和她談條件了,”想起那個令人惡心的女人,張曄冷笑一聲,“我只要她感受感受自食苦果的感覺,如果她能就這么悔恨一輩子那我就賺了。”
葉知喬暗暗蹙眉,依舊站在原地沒動道,“你想報復?”
“怎么?”張曄看著葉知喬似乎不贊同的表情,又激動了起來,“你以為是我的錯?我沒錯!”
“沒說你錯,”葉知喬吸了口氣,挑了挑眉鎮(zhèn)定道,“你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你是刑法的學生,你比我更了解,”葉知喬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易寒,“只要報復,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不值得吧?”
張曄聞言一愣,他明白葉知喬的意思,以他的能力,為了達到讓易寒家人痛苦的目的,只要易寒出了意外就行。而以他的能力,制造一場意外并非不可能。
就算最后露出什么破綻不能全身而退,他也至少能保證自己不會到絕路。他是沒料到葉知喬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只是……張曄偏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和睡熟了無異的易寒,對方睡著的樣子和醒著冷淡的樣子相去甚遠,眉目間都帶著柔和……殺了她自己活著,他舍不得啊。
張曄搖了搖頭,看著葉知喬道,“我沒得選了,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