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不錯,起碼節(jié)省我老人家兩個月的功夫。”張老頭看著鋪開的藥草哈哈大笑。
這些藥草,是他在萬龍城的收獲,那天他無意中聞到藥草的氣味,順著氣味在一個假道士那里買到了這些藥材。
藥草堆里,有七八個袋紙,里面裝有一些藥材,是那個假道士胡亂配置的,張老頭將里面的藥材全都倒在地上,混和了一下,再揉成了一團,丟在了一邊。
“百年木銀枝??!差點就被糟蹋了?!?p> 張老頭拿起一株草藥自言自語,這株草藥有一尺多長,銀白色根莖上長著三片細長的淡黃色的葉子。
“那個假道人根本不認識這些藥,更不會配藥,十有八九是從哪個煉藥師那里撿到的?!?p> 他又選了幾種藥材,還從懷里掏出了幾棵其他藥草,將所有藥草揉成一團,揣在懷里。
然后走進偏房,拿出一個半人高的大水桶,裝入一小桶清水。
再拿出藥草團,雙掌輕輕一搓,藥草團的藥材就全部變成粉末落入大水桶里。
張老頭用手在桶里慢慢攪拌,隨著張老頭的動作,水桶的水慢慢旋轉(zhuǎn),溫度竟然也逐漸升高,發(fā)出陣陣煙霧,一陣陣清香從桶中飄出。
因為加入了藥草粉末,木桶里面的水開始顯得有些渾濁。
隨著水溫的升高,水又逐漸變得透明起來,只是顏色有點微黃,在黃色的木桶里,不大容易看得出來。
感覺差不多了,張老頭停止了攪拌,從衣袖里拿出一張手帕,慢慢把手擦干。
他又到正屋收好草藥,打開大門,把最開始揉成團丟在一邊的藥草拿在手中,來到棗紅馬面前,口里念叨道:
“畜生,在城門邊如果你真撞死了那對母女,一掌打死你都便宜了你,你要感謝那個一掌扇開你的那個女娃娃啊?!?p> 他也不管棗紅馬能不能聽懂,把草藥扔在棗紅馬前就轉(zhuǎn)身進屋去了。
棗紅馬被子欣仙子扇了的位置上還留著清晰的血痕。
它眨眨眼睛,看著張老頭的方向似乎有點畏懼。
待張老頭走遠,它才低頭聞了聞藥草團,然后張開嘴慢慢嚼吃,由于草藥沒有切斷,吃得很慢。
徐中玉來到張老頭家的時候,張老頭一身衣服已經(jīng)換洗,正坐在門前抽煙。
“給你留了熱水,你自己到井里再打點清水,把澡洗了?!?p> 張老頭悠閑的吐了一口煙圈,又看見了徐中玉手里的鹿腿,“鹿腿要蒸久點入味,你先去蒸上。”
張老頭住的房子雖然簡陋,廚房設(shè)施卻是齊全,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圣人為腹不為目”。
徐中玉先把鹿腿改刀后用清水泡好。
為了便于保存,肉食一般都會抹上鹽腌制一段時間再掛在通風的地方吹干,這樣比較咸也比較干,食用前用清水泡,能夠補充水分并泡出一部分咸味。
徐中玉再剝蒜切蔥,調(diào)制佐料,動作嫻熟。
這些都是張老頭教他的,張老頭每次都說,“做的一手好菜很重要的,首先就不會虧待自己的嘴?!?p> 徐中玉知道這是張老頭希望他快點學(xué)會后好幫他做菜。
拌好佐料后,徐中玉又把蒸籠洗凈擺上,再洗好米,一切準備就緒后,撈出鹿腿,拌上作料,用盤子裝好放在蒸籠里,再加了一層蒸籠,蒸上米飯。
坐在灶臺前,徐中玉發(fā)現(xiàn)灶坑冷冷的,根本沒有生過火的跡象。
不是還給我留了熱水嗎?怎么灶坑是冷的?
徐中玉有點想不通。
爹爹說張爺爺有可能不是一般人,太乙門的上仙也說張爺爺是隱士高人,我要不要再去問問張爺爺?
生好火后,又添好木材,徐中玉來到大桶邊,感受到桶里熱水傳出來的溫度,“洗了澡再說!”徐中玉覺得有點累了。
到井里提了幾桶水,井水本來就是溫熱的,混合著桶里的熱水,徐中玉用手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泡在桶里,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徐中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感覺好像躺在父親溫暖的懷抱中,那樣舒適、那樣親切、那樣自然。
他感覺有點發(fā)困,眼皮沉重,不知不覺,就靠著桶壁睡去。
張老頭走進房間,關(guān)上門,拿出一個凳子放在桶里,讓徐中玉背靠桶壁坐在上面,再調(diào)整好徐中玉頭部位置,讓他不至于嗆水。
張老頭凝神盯住水中的情況,只見一道道淺黃色的水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徐中玉匯聚而去,水流顏色雖淺卻十分明亮剔透。
徐中玉被水流圍住,就像是渾身長滿了金色黃毛,水流順著毛孔緩緩進入徐中玉的身體。
隨著進入身體黃色水流的增多,徐中玉的呼吸開始變慢。
一炷香過后,黃色的水流已經(jīng)所剩不多,水溫也逐漸降低。
張老頭又拿出幾樣藥草搓成粉末撒進木桶里,再用手在桶里輕輕攪拌。
水桶的黃色水流全部散開,和剛才加入的藥草混在了一起,水溫又逐漸升高。
徐中玉微黑的皮膚慢慢發(fā)紅,額頭開始冒汗。
他皺著眉頭,嘴唇微張,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張老頭見狀停止了攪拌、用手帕將手擦干,在一邊靜靜觀望。
不一會兒,水中又出現(xiàn)了一道道淺黃色的水流,慢慢朝著徐中玉匯聚而去。
徐中玉皺著的眉頭逐漸放開,氣息變得平穩(wěn),呼吸開始變慢。
木桶里的淺黃色水流越來越少,徐中玉的呼吸也越來越慢,直到完全停止,但脈搏依舊規(guī)律而且有力。
張老頭又拿出一個大木桶,裝入大半桶水后撒入藥材,攪拌至水溫適度后,把徐中玉從原來的木桶里拎了出來,直接丟入第二個木桶里。
沒有凳子的支撐,徐中玉坐在桶底,整個頭部都淹在水里。
奇怪的是,頭部全都沒入水中的徐中玉并沒有被藥水嗆著,反而脈搏有力、神態(tài)安詳。
如果有道家修士在場,就會知道這是修為到了極為高深的境界才能做到的“胎息”。
就如嬰兒在母胎中一樣,不用口鼻呼吸。
《道經(jīng)》記載:“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認為“胎息”狀態(tài)能夠聚結(jié)精氣以致柔和溫順。
隨著徐中玉脈搏的跳動,剛才進入徐中玉毛孔的黃色水流,隨著毛孔又鉆了出來,但顏色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明亮,變得渾濁發(fā)黑。
張老頭將第一個木桶內(nèi)藥水倒掉,換了大半桶清水,這次沒有添加任何藥物,只是幫水溫調(diào)整到適宜。
大約一炷香時間過后,張老頭把徐中玉換到了裝清水的木桶。
然后就讓徐中玉坐在了凳子上,露出頭部。
徐中玉皮膚紅色漸漸退去,恢復(fù)成了健康的小麥色,鼻子開始了呼吸,綿延而悠長。
張老頭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徐中玉的手腕上,過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
“藥力雖然差了點,效果還算不錯,臭小子,后面的事情,全部都要看你自己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