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回到自己房間時,林浩宇已經醒了。
他并沒意識到自己的頭發(fā)已經被人剃光了,只覺得滿身疼痛,頭頂清涼。
“額……這很正常。你摔得不輕,有點兒腦震蕩。實在冷的話,我給你帶個帽子?!?p> 林芝說著,從抽屜里抽了一只衛(wèi)生頭套,套在林浩宇頭上。
不會撒謊的醫(yī)生不是好舅舅。
缺心眼兒的侄女婿還挺單純。
林浩宇一臉單純地點點頭,還不忘向他道謝。
“謝謝你,林醫(yī)生,幸好您在,不然我這條小命,可能就報銷了?!?p> 林芝心虛地別開臉。
“以后少喝酒,多陪陪家人?!?p> “嘿嘿……曉曉說了,適當飲酒,有益身體健康?!?p> 林芝聽了這話,直接轉過身去,收拾自己的醫(yī)療器械。
“你這兩天就別下床了,我讓小林子帶你回去。好好休息,多住幾天,陪陪老爺子?!?p> “麻煩您了。”
“……以后少喝酒。多陪陪家人?!?p> “曉曉那性子,才用不著我陪呢!你不知道……”
林浩宇聒噪起來,一張嘴跟上了發(fā)條似的。
他不是自來熟的那款,不過生性直率,遇到感覺不錯的人,就熱情似火。
林芝安靜地聽他叨叨他跟李曉認識的經歷,眼角的水汽,緩慢地蒸掉。
“你要好好對她?!?p> “嘿嘿,那當然。我這個人,要么不談,要談,這輩子就只有她一個人?!?p> “希望你說到做到。”
林芝語氣冰冷地說。
咚咚咚、咚咚咚——
這時,門外又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林峋那小子,總是毛毛躁躁。
“進來。”
“三叔,我來看看浩子?!?p> “他沒有什么大問題了,推回自己房間吧?!?p> 林峋頓了頓,試探著說:“要不,就讓浩子在您這兒養(yǎng)兩天?”
林芝回過神來,反問:“我門口那兩瓶酒,是誰放的?”
“不知道,早上曉曉出去騎馬,我看她也帶了酒??赡苁撬?!”
林芝默不作聲。
分別不過兩個月的功夫,這孩子同他生疏了許多。
還是說,他們已經知道……
林芝眉頭緊皺。
親人之間,若不常聚在一起,也是會橫生猜疑,越發(fā)生疏吧!
“她也喜歡德國黑???”
“哈哈,是??!爺爺也說,曉曉的性子,像極了大姑?!?p> “老爺子在家嗎?我明天要去多倫多開個會,去向他辭行?!?p> “爺爺陪曉曉騎馬出去露營了??赡芤魈觳拍芑貋?。”
“這樣啊,只能下次再見了。”
林芝眼里彌漫著傷感。
這些年同家里人聚少離多,每次出門前都怕是最后一眼,不敢不見,但見到了,反而更加難受。
林浩宇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不對,于是趕忙圓場。
“哎呀,林醫(yī)生,多倫多那個會議很重要嗎?您就不能推一推?老爺子大病初愈,很需要家人在身邊的嘛!”
林芝愣了愣,仿佛被人敲開腦門,一道靈光閃進了顱內。
是啊!是他太忙了,沒有時間陪伴家人。
他們都很忙。
林芝抬眼看向林浩宇
那貨沒心沒肺地沖他笑笑。
仿佛昨晚發(fā)生的事,他一點兒記憶也沒有了。
“你說得有道理?!?p> 林芝留下一句話,洗了手,拿起電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