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正信大和尚缺席那普陀山上重要法會,緣由是“公務(wù)繁忙”。
正信大和尚的公事,當然是首都佛教協(xié)會公務(wù),蔡縣官,亦是有所耳聞的,聽人談起過的。首都佛教協(xié)會掌著全國各地佛教協(xié)會,有著籌建撤建、人事任免、教義指導、財務(wù)監(jiān)管等權(quán),機構(gòu)嚴密,事務(wù)繁雜,自然需要一班人夙興夜寐、辦公理事,方能保其運轉(zhuǎn)。那中央政府,自然也是極看重這協(xié)會,重要事情,也多有過問。
這協(xié)會會長任期,與那縣官不同,一屆六年,已有百年不曾變過?,F(xiàn)任會長,就是前些日送了“佛”字與蔡縣官的,年事已高,精神不濟,近來已不再理這協(xié)會事務(wù),且年末就要換屆退任了,因此在去年就從浙江普陀、江西九華,還有那峨眉三家佛教協(xié)會,各選了一人到首都來,幫著理事,其中自然也有著考察接班味道。普陀協(xié)會挑選的,自然是協(xié)會會長正信大和尚,那江西九華,也是一協(xié)會會長,喚作悟塵大和尚,那峨眉來的,卻是一副會長,會長年事亦高,也自剃度后就曾發(fā)宏愿要常伴普賢菩薩左右,不離峨眉一步,因此不肯就京。
這選來的三人各人都掌著一攤事務(wù)。正信大和尚最善理財,將普陀佛教協(xié)會打造的財源廣進,因此掌著財務(wù)監(jiān)督之職,悟塵大和尚教義精深,德高望重,掌著協(xié)會撤建、指導之職,而那峨眉協(xié)會的副會長,年紀最輕,掌了人事任免之職。粗看那人事任免之職,最是緊要,實是各地協(xié)會人員任免,章程上雖說是首都佛教協(xié)會管理,實際卻是由各府道宗教司任免,宗教司選了人后報與協(xié)會,在那敲個蘿卜章,走個過場罷了,因此那年輕的,卻是最是清閑,到了首都反而游山玩水、樂不思蜀。
那首都佛教協(xié)會會長一職,正信自然是志在必得,悟塵又其肯輕言放棄,二人雖都說在佛教典籍上浸潤不知多少年月,到了爭權(quán)奪利之時,與那凡夫俗子有何區(qū)別?不過兩人在事務(wù)上賣了十分力氣,在那拜訪上,也是下了十二分功夫。
協(xié)會會長,雖說要那首都宗教局選取任命,但按著章程,卻依舊需協(xié)會選舉通過,沒有七成人舉手贊成,宗教局的任命,也是“一紙空文”。同時,又說到這宗教局選取任命上來,按著宗教局流程,對這選取之人,自要細細考察一番,因六年一屆,輕易不會“中途易帥”,如若更改,是一番大動干戈。細數(shù)首都佛教協(xié)會成立以來,只有一次中途因會長病故,另選了一人。考察之時,當?shù)厮诳h衙評語十分緊要。宗教局選取會長以來,也有幾任與那當?shù)乜h衙不和的,那縣衙不肯出那評語,抑或評語當中有“仍需磨煉,不可擔此重任”之語的,都與這會長之位“失之交臂”。
蔡縣官有個同年,剛好在那首都宗教局為官,雖未如蔡縣官一般,主政一方,但也是被那些個僧人三天兩頭巴結(jié),活得十分舒坦。有日那小吏與蔡縣官通話,說再過幾月,等著夏日炎熱之時,要到普陀公干,與蔡縣官嘮叨述舊。蔡縣官方才知曉換屆一事,又細問了一番,摸清了里面門道。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自那蔡縣官摸清換屆門道后,自然是對著普陀佛教協(xié)會獅子大開口,可思前想后,既怕竭澤而漁,又憂困獸猶斗,方才定下了個概數(shù),換得山下、碼頭運營和觀音文化園建設(shè)之權(quán),取了五百萬兩銀錢。那宋財神也曾是三天兩頭在外默默嘀咕,何時普陀山上菩薩換成“施財觀音”了。
為了那縣衙評語,正信大和尚聽得慧通師侄稟報后,只說了句:“阿彌陀佛,當是為菩薩做善事吧?!本瓦@樣與了縣衙,暗中卻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慧通和尚不曉得其中內(nèi)幕,還暗道了聲“怪哉”。
正信和悟塵兩人走的是不同門路,拜訪的也是多有不同。正信大和尚曉得這宗教局才是“幕后老板”,現(xiàn)任會長因有推薦之權(quán),更是關(guān)鍵人物,自然對著會長“早請示、晚匯報”,時常走動,那贈與蔡縣官的“佛”字,功底不算深厚,但放到世間,也是千金難買的稀罕物。那會長年數(shù)既高,日常吃食,也是簡單,只好品茶,因此正信大和尚廣撒銀錢,大力收集,將這江蘇的碧螺春、西湖的龍井、AH的毛峰、六安的瓜片、恩施的玉露、云南的普洱、江西的云霧和那福建的鐵觀音、銀針、云茶等當世名茶,今兒個提個一斤,明兒個拿個一塊,與會長對茗,自己也是將那炒青、揉捻、團揉、渥堆、發(fā)酵、熏焙、曬青等制藝了然于心,一年有余,倒也速成了茶道高手,慢慢得了會長歡心。
那普陀山上辦法典之日,卻是會長首次帶正信大和尚,往那首都宗教局匯報協(xié)會工作,也有著半推薦的味道,正信大和尚自然將這當成頭等大事,萬萬不會離京。
悟塵大和尚在那九華山時,就因教義精深,時常到各地寺廟講座弘法,與各地佛教協(xié)會會長,都算熟識的。會長選他來掌協(xié)會撤建、指導之職,自是用人有方。悟塵大和尚到了首都佛教協(xié)會理事,因職責所在,與各地協(xié)會愈加緊密,時常借著指導弘法之名,到各寺上門拜訪,只求得年末換屆大會之時,靠著選舉坐上這會長之位。正信大和尚私下也曾與門下說起:“悟塵師兄緣木求魚,只怕所托非人啊?!钡约盒闹?,卻也是有著隱憂,真怕宗教局選了他做會長之后,在換屆大會上,贊成不足,讓宗教局任命,成了“一紙空文”。
正信和尚所想,也非空穴來風,往上翻個幾屆,就有不少,最近的就是四十余年前的一僧人,就讓宗教局丟了臉面。那僧人與一協(xié)會會員有隙,平日不曾顯山露水,到了選舉之日,那會員串通故交,讓那贊成之數(shù),只停留在了六成,不足七成。那些個故交,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成此數(shù),實是那僧人平時稍顯跋扈,眾僧早有怨言,有一挑事的出頭,自然順水推舟,讓宗教局任命差點真成廢紙一張。說是差點,宗教局豈會弱了自家威嚴,按著章程,先任命了代理會長之職,不用協(xié)會大會通過,而后做了許多工作,過了年余又重新選了一次,又那帶頭的會員,尋個瑕疵,不讓與會,那僧人方才“去代轉(zhuǎn)正”,自己也是將這跋扈收斂了許多。
可是,又過了年余,那“去代轉(zhuǎn)正”的會長剛坐上位置一年,那宗教局重新挑選一人,讓這協(xié)會選舉,那僧人自然又被選了下去,回到原先寺廟,繼續(xù)做那小小住持,早早去了佛國。
也因了這事,正信大和尚是知曉會員選舉之厲害,宗教局推選之人,雖必會推上會長之位,但若反對太多,宗教局自然會另選一人坐上。為怕眾人選舉時為難,正信大和尚趁著掌管財務(wù),思索了好幾夜,方才想出一些法子來,借著品茗之機,說動了會長,修訂了《寺廟住持生活補助約》,每月從協(xié)會拿出筆錢財來補助寺廟住持,數(shù)額卻也不多,只有一百兩銀錢,但在約定中又加了句,補助初定三年一調(diào),與時俱進。同時,又設(shè)了《困難寺廟互助公約》,倡導寺產(chǎn)有盈余的寺廟,自行資助難以度日的,好保佛光能照遍九州大地。普陀山上寺廟眾多,他也吩咐慧通和尚帶頭,列了單子,與八十所寺廟互助,揮灑出好些銀錢來。
那《困難寺廟互助公約》卻是十分必要,各地佛教協(xié)會也是積極贊成,因為雖說各地寺廟都有寺產(chǎn),卻大多都顯單薄,只能供那些僧人過日,偶有盈余,也是積攢著,再募些香火錢,翻修擴建廟宇,抑或重塑佛像金身,但正信大和尚卻是佛門中難尋的理財好手,普陀山到了正信大和尚手上,只經(jīng)營了十余年,就讓“一只金鵝,下出了金蛋”,一步步將最賺錢的鼎盛公司攥在手上,又修建觀音道場,讓游客信眾不知翻了幾倍,如那前文所述,普陀山上山下莊嚴肅穆、花團錦簇,實在是廟宇中數(shù)一數(shù)二存在??烧糯蠛蜕腥韵硬蛔?,也因此,前段時日才讓慧通和尚,主持在普陀山下、碼頭邊上,另造觀音文化廣場,鑄以觀音坐蓮姿態(tài),與那道場的立像以示區(qū)別,打算另開聚財之門。
自那《困難寺廟互助公約》一出,那悟塵大和尚見正信借《公約》之名,大灑銀錢,也有樣學樣,讓九華山結(jié)了七十多所寺廟互助,一并灑些銀錢,各地見了,也是一起互助,好些個快要閉門還俗的小廟小宇,都又煥發(fā)生機,也算是積攢一樁大功德。
那宗教局的同年小吏,將這樁“大功德”,當做笑話講與蔡縣官聽聞,讓那蔡縣官抑郁了好些時日,直說那正信大和尚真是個“敗家子”,同時,只怕在正信大和尚心中,按著《困難寺廟互助公約》,自家縣衙與那沒錢的寺廟,無甚區(qū)別。當然,蔡縣官也是知曉那些銀錢,都是正信大和尚花了數(shù)十年掙下的,但在其眼中,那些銀錢,以后都應是縣衙的,現(xiàn)在花去,實在是在挖他的肉,心疼得很啊。
蔡縣官心疼,宋財神每日看著全國各地寺廟僧人到這普陀山上來“打秋風”,而那縣衙府庫卻是一分銀子都不能分潤,也是眼饞不已,雖然近段時日,財政司的進項,因著普陀交通旅游公司成立,多了不少,但那蔡縣官,私下里財政司的干吏都有言語,說是大手大腳、不慣過苦日子的主,更是掙得八千、要花一萬的主,實在是難以伺候。
那西邊的棚戶區(qū)改造,東北的觀音文化園新建,兩項工程,就將這府庫掏了個底朝天,如若沒有那五百萬兩進項,縣衙做事的薪水都要去化緣了。何況又新增了不少開支,如那蔡縣官上次提了新設(shè)普陀旅游開發(fā)建設(shè)管理司后,干吏司的鄭司長就將人員報與蔡縣官首肯后,已經(jīng)走馬上任了。那新任的司長,是干吏司的副司長過去的,姓吳,原先曾任過觀音文化園所在之地的鄉(xiāng)長,熟悉那塊兒情況,又曾坐過錢主簿的位置,對這建設(shè)不算外行,選他,自然也有便于協(xié)調(diào),加快建設(shè)的期許。那吳司長就任前,蔡縣官與其好好深談一番,只說無他要求,只要吳司長按著原先圖紙,不管是否要換建設(shè)的公司,只要在明年觀音大士得道日前,能讓游客信眾參拜即可。如若不行,倒也簡單,吳司長自個兒就立下軍令狀:解甲歸田。
蔡縣官雖然要求只有一條,但卻實在不低,一大堆事情,吳司長是千頭萬緒,但好歹也是在官場摸爬滾打的主,最是善揪住那牛鼻子:銀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吳司長深信不疑,自然三天兩頭到那宋財神處討要,這多處的開支,就在設(shè)普陀旅游開發(fā)建設(shè)管理司上。
縣衙的府庫,本就是“四面漏風”,原先的五百萬兩,早被宋財神規(guī)劃好了,要挪一些到別處,好些個有司都到宋財神處哭窮,如那汪局長,前段時日還曾言“二和尚”們猖獗,要購置設(shè)備,新招巡檢,以應局面,這些都是要銀錢支撐的;宣傳司的李司長,也曾派人說要購置一架飛機,用來拍這普陀美景,當然這立馬被宋財神拒了;錢主簿,現(xiàn)在管著西邊的棚戶拆遷,倒是沒有為這討要銀錢,只說通往普陀山上的道路,前幾任縣官都是大修大建,暢通無阻,而那山下小鄉(xiāng)小鎮(zhèn),路途泥濘,修修補補難以成行,百姓反響熱烈,蔡縣官也著他伺機修建;連那管著現(xiàn)今縣衙最大金主的趙老爺,也到宋財神處哭窮,只說公司新掙的銀錢,除了薪金外,是一顆不剩都解往西邊錢主簿處了,自己還依舊與那普陀交通公司擠在一處,原以為蔡縣官會將兩者合并,可現(xiàn)今依舊分家過,實在辛苦,又占著他人地盤,也實在不合,要新造辦公樓房等等。
宋財神被吳司長催的煩了,騰挪輾轉(zhuǎn),終究湊了四百五十萬兩與了他,剩下的銀錢,讓吳司長新官上任,自行解決。吳司長是要在普陀旅游開發(fā)建設(shè)管理司干出一番大事業(yè)的,也知曉縣衙銀錢緊缺,如若連銀錢都要宋財神全權(quán)保障,那何人不可坐他位置?再者他原以為能得個四百萬兩,現(xiàn)如今還多得五十萬兩,剩下的工程建設(shè)、新司人員招聘等所需銀錢,自然會有其他出處,因此也就心滿意足去了。
那邊吳司長心滿意足干事去了,這邊宋財神卻趕到縣衙,向蔡縣官提議道:“縣官,近日普陀轄下平靜安寧,各個工地也是推進順利,有司干得熱火朝天,百姓也是交口稱贊,只說過個年余,就有一番新氣象?!彼呜斏裎纯鋷拙洌瓦M入正題,叫起苦來,“近來,各個有司都聽聞了普陀交通旅游公司新設(shè),又有不少進項,都來財政司,說要增核銀錢,財政司左支右絀,實在怕要難以為繼啊?!?p> 蔡縣官也是曉得開支的人,對這情況,也可預見,就喚來周秘書,吩咐道:“一是著各有司、鄉(xiāng)村報來年度工作,與財政司一起挑選三十項緊要的,按著緊要的下?lián)茔y錢,其他的一概自行解決,當然,三十也非確數(shù),自可酌情增減;二是按著緊要的項目,干的多的吃肉,干得少的喝湯,出了方子,增減各有司開支?!?p> “事先也可申明,那三十項緊要的確定后,各有司、鄉(xiāng)村要扣著時間保質(zhì)保量完成,如若拖延,抑或質(zhì)量不佳,本官在普陀一日,他們就喝湯一年?!辈炭h官又補充道。
宋財神與周秘書應下后,分頭行事。
這邊只說宋財神回了財政司,又是一番愁眉苦練,縣官所定法子,自是極好的,但在財政司,對這宋財神,卻是又要一番“腥風血雨”“酒池肉林”,那些個增核的,自然興高采烈,那些削減的,有司主官豈可甘心,不會去尋蔡縣官,但財政司的門檻,恐是要換新了。
那邊周秘書行動迅速,過個半月就挑了四十件讓宋財神再選,宋財神將財政司各處干吏們召集,細細商定后,選了三十件與周秘書,過不了兩日,那三十件項目就成文下發(fā)了。隨后,蔡縣官吩咐的第二件事,宋財神就著手干了起來。
財政司也是能人異士聚集之地,業(yè)務(wù)也算精通,應付縣衙日常開支自是綽綽有余。宋財神將眾人聚了,講了蔡縣官要求,又將“干的多的吃肉,干得少的喝湯”講與眾人聽了,讓大伙先行琢磨。
等第二日,財政司各處干吏們就交了各自法子,宋財神著人匯總后,選了三份方案,報與財政司司務(wù)會議。財政司司務(wù)會議,就是財政司議事決事機構(gòu),由宋財神管著,也是按著民主集中原則開設(shè),與各有司都是一般模樣。那日提交的三份方案,也算詳實,第一份倒也簡單,只說將眾人薪金按勞分配,如蔡縣官所說的“干的多的吃肉,干得少的喝湯”,有司閑暇、忙碌都在薪金上分出個高低,在有司內(nèi)部,亦可在薪金上分出個高低,不過立馬被司務(wù)會議否了,只說將眾人薪金拉高,自是好事,反而拉低,那明日縣衙就被那些個干吏圍了,汪局長都不敢犯眾怒來解救。
那匯報之人也是清楚,只說第一份方案,難度最大,落實最難,但也是最見成效的。司務(wù)會議眾人,也是暗暗點頭。
第二份,也是簡單,仍是按著閑暇、忙碌,將各有司開支增核,如那出游、公干、采購等等,照著往年按比例增減,那匯報之人又補充道:“如若今年難定,明年咱們只需照著縣衙年末考核各有司、鄉(xiāng)村結(jié)果再行增核,簡便,又無責任?!?p> 司務(wù)會議眾人聽了第二份方案,都說極好。
那第三份,是另一人匯報,更是簡便粗暴,只說各有司都有各自產(chǎn)業(yè),財政司以及縣衙都算知曉,但也不曾細細查問,現(xiàn)如今縣衙府庫緊缺,請各有司上報各自產(chǎn)業(yè),繳納收入,抑或不肯繳納收入的,核減府庫下?lián)茔y錢三成。那人估算了一番,如若方案可行,每年府庫起碼可少花兩成銀錢,亦有上億兩之數(shù)。
司務(wù)會議眾人聽了三份方案,各抒己見后,還是等著宋財神“一錘定音”。宋財神等著眾人沒了聲響,細細斟酌后說道:“第一份,大家都已否了,不再議論。第三份,也是可行,但時機不對,可先讓各處再行細驗,務(wù)必得到三個確數(shù):各有司有產(chǎn)業(yè)多少、歲入多少、用于何處。那第二個方案,也可稍改,對有司開支,一律只減不增,而后將核減所得之數(shù),抽出半成,這個半成,各處仍要細算,抽出后,按縣衙那邊年末考核結(jié)果,直接發(fā)與眾人?!?p> 宋財神看了眾人后,又問道:“對這法子,可有異議?”司務(wù)會議眾人點頭稱好,只說“無異議”,而后都按著任務(wù)下去辦事去了。
蔡縣官不及一月,就見著宋財神報來的“干的多的吃肉,干得少的喝湯”方案,又細說了內(nèi)容,更是給蔡縣官畫了個大餅,如若落實的好,明年可多得八千兩銀錢。蔡縣官聽了后也是驚訝不已,思忖道:原來這宋財神也是一位敢于創(chuàng)新之人啊。而后立馬準了,讓周秘書給各有司、鄉(xiāng)村發(fā)了公文,著財政司和干吏司主辦這增核之事。
那開支核減,宋財神只說了按著比例核減三成,卻未曾細說各有司何處核減,只讓有司自行報來,但也有了定則,自是司務(wù)會議通過后報與蔡縣官準了的:一是不得新增人手;二是不得新添車船;三是不得新建樓臺;四是接待開銷不得超過半數(shù)。
宋財神與鄭司長合計后,就讓干吏們自行籌劃去了,那些個有司,可說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都觀看左右,不肯出頭將這核減清單報與財政司。拖了月余,宋財神與鄭司長又一合計,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又請示蔡縣官后,讓趙老爺帶頭核減。趙老爺也是“拎得清”的,帶頭將明年交通司的開銷,直接核減了四成,而后那汪局長,也是帶頭核減了四成,對于宋財神可說是意外之喜,那些個有司的核減單子,方才“姍姍來遲”報了上來。
這邊宋財神扣扣索索,好不容易“省吃儉用”,這府庫銀錢才堪堪趕上蔡縣官花錢步伐,自然對這慧通和尚“廣交天下”,頗感微詞,那些個有司商量核減之事時,一概只說普陀山上將銀錢灑到縣外小廟小宇,不再分潤縣衙,才鬧得如此光景,那些個有司主官,自然也對山上和尚,要橫看一眼,罵上幾句“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山上當然不會“打腫臉充胖子”,雖然少了交通收項,但正信大和尚也是“智計百出”,簡單想了個法子,就讓那些個游客信眾多掏些腰包,如何運作,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