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聳聳肩,又笑了,她道:“可我也不能阻止她追求你啊,除非……何睦!班主任……”
只見班主任本坐在后排,現(xiàn)在似有事與前排坐著的管理員相告,班主任正在走近。
何睦望著陸遠幸災樂禍的模樣,目光愈發(fā)深沉,他轉頭便離開了。而后排原來陸遠座位上的萬華本漲紅了臉,現(xiàn)也嘴唇彎了起來。
而當陸遠回頭一望,卻看見陸遠跟班主任坐在一起,萬華則通紅著眼睛。
黎歌也望見了,她“噗嗤”地笑了,她對陸遠道:“遠啊,這次萬華要難過死。”
“管她呢,我本來就不太喜歡她。”陸遠想起她所知道的萬華的“事跡”,心道:算了,不想了。
陸遠讀書這些年,遇到一些她不喜歡的人,其中共同一點,就是做作。
準確來說,她是不反對人做作的,但她更傾向于有資本的做作,也更討厭做作到自己身上的做作。
文化節(jié)開幕式就要開始了,群星舞動,銀輝流淌。
冗城的學生們也已進場。會場上差不多有二十萬人以上,人密密麻麻一大片,場上氣氛火熱,到處都是嘈雜聲。
陸遠四處張望著,只見天花板上是各種山水、人物畫像,全場是暗的,只有舞臺充滿著光亮,四處都有著各式的燈光、攝像設備。
全場是以古風風格裝飾的,紅木椅,四周掛著大燈籠,燈籠里的燭光是微暗的,影影綽綽。
他們終于落座了。遠處在一片混亂聲中傳來喚陸遠的聲音,一望,是李滿。
陸遠把手高高舉起,向李滿方向揮了揮,無意間望見何睦。
何睦身旁有一對出眾的男女,男生跟何睦差不多高,不同于何睦的穩(wěn)重,他有著一張娃娃臉,準確來說,比娃娃還好看,眼睛撲閃撲閃的,還有些痞壞地露出虎牙。
而女孩子則是一副柔美的模樣,黑而細長的秀發(fā)柔順地落在她的肩上,唇色淡緋,鳳眼輕晃,似珠玉落在心上。
不只是陸遠注意到了他們,場上許多人都偷瞟著這三位出色的少年。
聽說他們是何睦的朋友呢。黎歌如是道。
陸遠一聽,眼中閃過黯然,她也是何睦的朋友啊,可她卻這么……普通至極。她不自覺靠在黎歌肩上,又開玩笑道:“我也是何睦的朋友呢?!?p> 這句話,像是自嘲。
黎歌只當陸遠如往常般沒心沒肺,“哼哼”笑了幾聲。
舞臺上響起女主持標準而婉轉的聲音,接著就開始歌舞表演,表演的是幾位在古風圈的男歌手。
了解這幾名男歌手的人并不是特別多,粉絲也不到百萬,但陸遠還是知道他們的,她在古風圈已混好幾年了。
聽到他們狂傲又或溫潤的熟悉的聲音,陸遠激動地站起,雙手捂著通紅的臉,大喊:“啊??!好好聽!好好聽!我超級喜歡你們的啊!”
這是陸遠迄今為止最為生動的模樣,興奮的眼里閃著淚光,歌手的每一句唱詞,每一次輕嘆,又或是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獨特的嗓音都讓她的心起起伏伏,飄飄落落,像洶涌波濤中的帆,或是冰天雪地中搖搖欲墜的葉。
她是不愿這些美好讓別人看見的,但她更多的是,歡喜。
能夠近距離接觸到自己的向往,這或許狹隘,或者在外人看來不值一提,但對于陸遠來說,感動,感情,她的追求,幾乎是她的整個世界。
她一直知道,她與別人既相同又不同,但這份不同卻造就她以往不可計數(shù)的愁的思緒、不甘、煩惱,與其他一些不可言狀的心緒。
歌曲很快就過去了陸遠看著她所熟悉的歌手下臺,她身旁的黎歌也未注意到陸遠已淚流滿面,幾乎黑暗的觀眾席,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模糊的。
演出結束時,已是深更半夜了,可長平城燈火長明,街上依舊喧鬧繁華。
在擁擠中,陸遠只得孤身一人。看了四個多小時的演出,她的眼尾已有些濕潤,她打著哈欠,心中卻無倦意。
街上有賣漢服的,又或者賣手飾、古風人物手辦的,各式各樣,目不應接。
陸遠望著那一個個昂貴的標碼,捏了捏口袋里的兩張五十元,她摸會兒攤上的東西便走開了。
她并不著急回酒店,而他們的集合時間也比較晚,因為文化節(jié)的活動主要在下午和晚上。
突然,一道灼熱映入陸遠干凈的眼中,是燭火。
近處有一小攤,掛著許多燈籠,其中一燈籠最為奇特。
籠面繡著高山流水,看似清淡,但顏料用的十分恰當,只覺清雅。畫旁一小楷,更突顯其飄逸和脫俗?;\下鑲有流云邊,籠內的火是幽藍色的,明滅搖晃,像是秋波。
陸遠一眼就看中了這個燈籠,但燈籠旁的標碼卻是三萬一,她摸著籠面,眼底盡是不舍。
“哈哈,老夫這盤又贏啦!”
攤旁一老人操著長平城人獨特口音的嗓音大聲道。
一望,只見這老人與一青年對弈,那青年不好意思地笑著。青年道,劉老,這回您又贏啦。
劉老摸著光禿禿的腦袋,白花花的眉毛都透著喜意。原來,這位劉老就是燈籠攤的攤主。陸遠一看,在下圍棋啊。
她自幼學習圍棋,但并非專業(yè)訓練,她家本不富裕,很多愛好皆為自學,例如圍棋,書法與繪畫。
身旁也有不少人在圍觀棋局,有人說著,這劉老真古怪,一年到頭下棋只跟年輕人下。哎,我也聽說啦,還次次都贏呢,另一人道。
劉老爽朗地笑著說道:“還有人跟老夫下沒?。縼戆戆?,切磋幾盤?!?p> 說著劉老望見陸遠正盯著棋局發(fā)呆,笑意更深,他朝陸遠喊道:“丫頭,懂圍棋吧?懂一點沒關系,來一局!”
說罷陸遠就被人推上前,陸遠茫然道:“我?”圍觀的人都笑了,都道,小姑娘下一局嘛,劉老從不欺負小姑娘。眾人的笑里,充滿著善意和熱情。
這是不同于冗城的長平城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