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楊師一整夜也沒有再聽到巨門之后的那兩個人發(fā)出聲音,無奈之下只能回到了山巔古洞處。
盤坐在古洞里,楊師的心久久未平。
“弟子拜見老師?!?p> 洞外,韓東楠恭敬地聲音響起。
只要韓東楠在山上,每日一大早都會來古洞之前向楊師請安,無論風(fēng)吹雨打。
楊師也早就習(xí)以為常,輕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按照慣例,韓東楠也便應(yīng)該告退了。
可是今日卻沒有。
韓東楠壯起膽子問道:“弟子斗膽請問老師,那宋明月請神指兇的本領(lǐng)可否真是您教給他的?”
這句話說完,韓東楠的臉色已經(jīng)極為忐忑。
這么多年了,這是第一次對自己的老師楊青說出了略帶質(zhì)疑的話語。
而洞內(nèi)的楊師也明顯有些意外,沉聲問:“有什么問題?”
其實楊師也在納悶,他自然聽說了宋明月皇宮之前請神指兇的戲碼,但是對這手段確實聞所未聞。
這也太玄乎了?
請神指兇?
可是如果不是真的請神指兇,那到底怎么解釋宋明月能一下認(rèn)出兇手呢?在場可是有數(shù)位元嬰修士看著的,宋明月一個先天境界的小毛孩子,怎么可能在這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如此推斷的話,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請神指兇是真本事,要么秦三豐壓根就是宋明月安排的。
只有這兩種可能才能解釋。
但是要說秦三豐是宋明月安排的,這壓根就說不通,也根本不可能。
秦三豐幾年前就已經(jīng)在大皇子門下,一直安心精修,從未與宋家有什么瓜葛。而大皇子更是和宋卿不對付,這兩個勢力是不可能糾纏在一起的。
與其相信秦三豐是宋明月的人,倒不如相信宋明月真的有指認(rèn)兇手的神奇手段!
肯定不是真的請下神仙來指認(rèn)兇手,這是胡說八道。但是肯定有什么秘法能識破別人在說謊!
只要能識破別人的謊言,自然就能認(rèn)定他就是兇手。
這也是宋明月開門見山,在那仙師臺上只問對方到底有沒有夜入皇子府的原因。
因為只有這一個問法,才能直接判斷出對方是不是兇手。
想通了這一點,楊師的心中也在琢磨。
這識破別人謊言的秘法,難不成是那個老東西教他的?
那個老東西都許多年不露面了,可是先傳給了宋明月拳法,這有傳給了他秘法,背地里還不知道教會了宋明月多少手段。
難道真的看上宋明月了?
楊師狐疑不定:如果那老東西真的對宋明月這么上心,那我還要不要執(zhí)意除掉宋明月?
為了一個七歲毛孩子,和另一個大宗師結(jié)仇,值不值?
正斟酌間,洞外韓東楠也壯起膽子回答道:“老師,這神妙的手段為什么從來沒有聽您提起過,也從未教給我們師兄弟幾人?”
“你在責(zé)問我嗎?”洞內(nèi),楊師的語氣逐漸凝重。
韓東楠臉色一變,跪在洞口:“不敢!弟子絕無此意,只是有些疑惑。畢竟宋明月雖然名義上是您的弟子,但他是為何拜師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老師為何把這等神奇手段教給外人,而不交給我們師兄弟幾個?還請老師為弟子解惑,弟子絕無冒犯之意,只是疑惑,還望老師圣斷!”
洞內(nèi)無聲。
韓東楠也不敢催促,只能跪在地上靜候。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古洞之內(nèi)傳來了嘆息聲:“唉……”
“老師!”韓東楠神色大驚,關(guān)心問:“老師您……”
這么多年了,他這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老師竟然發(fā)出這種嘆息。
嘆息中的失望是這么的明顯,讓韓東楠突然愧疚起來!
難道里面有什么隱情不成!
想到這里,韓東楠突然有些后悔來問老師了。
自己為什么不多考慮一下再來問呢?
此時,洞內(nèi)楊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老五,你讓我失望?!?p> 韓東楠心頭一顫,一股酸澀和委屈涌上心田。
楊師繼續(xù)道:“請神指兇之法是假,但是他心通是真?!?p> “他心通?”韓東楠忽的有些明白了。
他自然是聽過這門神通的。
相傳他心通可以用神識深入到對方的心靈,去窺探對方真實的想法,被修真界列為六大神通之一。
只是他心通特別的神秘,而且極少極少有人會這門神通,甚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懷疑他心通可能是杜撰出來的。
原來老師竟然會他心通!
韓東楠大驚。
“不錯,就是他心通?!睏顜熞馕渡铋L:“你已經(jīng)是金丹境界了,應(yīng)該了解過這門神通。這門神通雖然能東西他人想法,但是卻只適合獨行俠一流,不適合我們諾大宗門。”
“這是為何?”韓東楠誠心發(fā)問。
“他心通,洞悉他人想法。若獨行俠客學(xué)會此法,可以規(guī)避危險,明辨善惡之人,等于多了一個保命的底牌?!?p> “但是宗門呢?有的人會他心通,有的人不會,師兄弟之間難免就會產(chǎn)生猜忌,甚至?xí)榱诉@門神通而大打出手,你覺得這是好事嗎?”
“為師教給宋明月,是希望他真正找出兇手。而且,他學(xué)的他心通不是正宗的神通,為師略加改動,使他并不能真正修成他心通,你又為何能升起嫉妒之心?”
這……
韓東楠恍然大悟!
怪不得老師不傳給自己師兄弟幾個這門神通,原來有如此大道理!
沒錯!
師兄弟幾個雖然親密,但絕對不可能做到毫無隱私可言,如果有人學(xué)會了他心通,一定會引得其他人猜忌,甚至開始防范他,最后孤立他。
一旦鬧到這個地步,這個宗門就離覆滅不遠(yuǎn)了。
“弟子明白了!”韓東楠羞愧難當(dāng),倒頭便拜,額頭磕在地上發(fā)出“嘭嘭”的響聲。
“退下吧。”洞內(nèi)楊師不忍,輕嘆道。
韓東楠愧疚道:“多謝老師開示,弟子以后絕不再犯這等過錯,一定勤加修行!”
洞內(nèi)無聲。
韓東楠躬身倒退十余米,這才恭敬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宗師殿中,韓東楠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大殿中,久久不安:“他心通,他心通……”
正如此念叨著,忽聽得殿外大喊:“師兄!聽說老師教給宋明月一個什么請神指兇的手段?為何沒對我們提起過!”
伴隨著這聲大喊,老八成春草像猴子一樣竄進了殿內(nèi)。
“瞎喊什么!你真當(dāng)老師聽不見!”韓東楠雙眼一瞪,瞪得成春草一撇嘴,不敢再大喝了。
“你不守領(lǐng)地,回來就是為了專門問這個?”
成春草撓撓頭:“對啊,老師不是不喜歡那個宋明月嗎?為什么教給他卻不教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