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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漢

第六十八章 二世曰暴,高祖曰仁

醫(yī)漢 橘貓本肥 2125 2020-03-12 17:55:01

  張林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睜開了眼睛,腦袋還因宿醉之后而陣陣發(fā)痛,想要翻身而起,可是來自腹部的疼痛卻又讓他使不上勁來。

  掙扎著,緩慢地從床上微微坐起,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四周。

  只見房中雖陳設(shè)簡單,卻又處處可見家世不凡,榻前正中,大紫槽雕螃案,另設(shè)一三足青銅小鼎,熏香四溢,門前楠木屏風(fēng),雖無金漆玉石點綴,卻因雕工精美而盡顯華貴。

  憑窗而望,假山點點,仆從如云,不遠處竟還有一汪青竹隱匿其間。

  見此狀,張林心中方定,如此富貴人家,在這洛陽,想必也就只有四世三公的袁楊兩家了吧!就是不知那位所謂的袁曄究竟是袁隗的第幾子。

  心中仍在感嘆袁家一世富貴,便聽了到推門之聲,轉(zhuǎn)頭而望,見是府中侍女。

  馬倫派來的侍女端著一盆清水,自知張林很快可能就會變成袁家女婿,便不敢怠慢,行禮笑道:

  “郎君既醒,那便還請快來洗把臉,司徒還有夫人正在正房與郎君的舅父王使君相談,正等著郎君,還請切莫失了禮數(shù)!”

  一聽到便宜舅舅的名字,張林心中便是一激靈,暗道不好,卻又不敢磨蹭,只好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之后跟著侍女而去。

  待張林趕到正廳的時候,王允幾人相談?wù)ǎ姀埩种?,王允便即刻出聲道?p>  “唯唯諾諾成何體統(tǒng),還不快過來!”

  見王允開始呵斥,張林便只有干笑了兩聲,小步快走,站到了王允身后。

  王允瞥了一眼張林,眉頭微蹙,左手一抬,說道: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見過司徒與馬夫人!”

  張林作恍然狀,立即躬身行禮,說道:

  “并州張林,張寧安見過司徒,夫人!”

  馬倫朝著張林點了點頭,嘴角微翹地說道:

  “寧安不必多禮,我聽聞寧安在鎮(zhèn)壓黃巾之時屢立戰(zhàn)功,功勛卓著,而今又見寧安儀表堂堂,真當(dāng)算得上是少年英才!”

  張林只當(dāng)這位馬夫人是看在王允的面上說著客套話,便躬身一禮,露出了含蓄的笑容,說道:

  “承蒙諸位中郎看重罷了,林年幼,又能有什么功績?”

  袁隗坐在一邊,見張林在自己與馬倫面前并未膽怯,便也想出聲試探試探張林,好看看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究竟算不算是所托非人,說道:

  “黃巾既滅,朝廷百廢待興,但我等老弱,已不足以擔(dān)當(dāng)大任,急缺年少飽學(xué)之輩輔助我等整頓朝綱,不知寧安將來有何打算?”

  張林心中一突,很是疑惑,莫非王允想要自己走袁家的路子,便隨即躬身答道:

  “天下剛定,正需老成謀國之人穩(wěn)住朝廷,司徒歷經(jīng)數(shù)朝,見識遠見皆非常人所能及,此時正是司徒大顯身手之時,司徒又豈能言老!

  夕有人問,秦為何而亡,皆曰暴虐。

  林曾想,秦之暴虐從何而起,秦之亂象從何而生?

  私以為自咸陽而起,自咸陽而生,秦傳二世,朝中英才皆在,豈無良才知秦法嚴苛?非也,皆因趙高殘害忠良,指鹿為馬,蒙蔽視聽,以至于朝中人人自危,無一人敢仗義執(zhí)言,整個朝廷,整個咸陽烏煙瘴氣。

  若朝局穩(wěn)定,有識之士能因地制宜,改善良法,天子能親賢臣,遠小人,陳涉不過甕牖繩樞之子,氓隸之人,又豈能與秦百戰(zhàn)精銳相抗。”

  張林接著上前了一步,雙眼凝視著袁隗,接著說道:

  “與秦相對,高祖初定天下之時,曾用秦法,為何秦曰暴,高祖曰仁?”

  袁隗腦子一轉(zhuǎn),眉頭微皺,指著張林說道:

  “概因秦律僅為權(quán)宜之計,加之高祖親厚,百姓聽之?!?p>  張林輕輕地搖了搖頭,再拜答道:

  “私以為乃中樞穩(wěn)定之故,賢臣敢發(fā)聲,高祖善納言,使法理人情皆在,能因時用法,因事用法,作奸犯科者故被嚴懲,但因天時而人力不可阻者皆為小懲,故而雖用秦法而天下大治,若無穩(wěn)定朝局,賢臣能為之用,施法以情,又豈能使江山穩(wěn)固。

  故而依林所見,天下穩(wěn)定關(guān)鍵皆在中樞,皆在朝廷,皆在司徒,皆在朝廷上的諸公,林尚年幼,只求能在諸公身邊多學(xué)點東西,又豈能挑三揀四,談何處可去,何處不可去?!?p>  張林說完,袁隗大笑一聲,說道:

  “若寧安真能做到法理人情皆在,此生廷尉可期,又何必畏畏縮縮,躊躇不前呢?”

  馬倫也點了點頭,指著張林說道:

  “此佳婿也,澹雅此生也算有所依靠?!?p>  張林頓時就傻眼了,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便將視線轉(zhuǎn)向了王允,眼巴巴地看著他。

  王允無視了張林的眼神,在心里冷哼了一聲,將頭轉(zhuǎn)向了一邊。

  馬倫雖然一直力挺張林,但原本只是看了看下人搜集來的資料,想借機找一個稍有本事,自己的女兒又能壓得住的男人作依靠罷了!

  卻沒想到張林還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有兩把刷子,一時間便對張林更熱情了,拉著手便開始噓寒問暖。

  這讓張林一時間很是不自在,腹部開始隱隱作痛,雙腿發(fā)顫,冷汗直流。

  馬倫看到張林一臉緊張,又想了想張林剛才侃侃而談的樣子,很是疑惑地問道:

  “寧安初與我等相談時神色淡然,很是鎮(zhèn)靜,為何相處時久,反而緊張萬分呢?”

  張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吞了口唾沫,強行平息了一下自己躁動的內(nèi)心,忍著疼痛,正色道:

  “前與司徒及夫人相談,猶如后輩見長輩,長輩親善,林又何必畏懼,而今得此消息,宛若在外廝混時偶見親母,如何不懼?”

  聽罷,不僅馬倫,就連袁隗也忍不住大笑,只留王允一人獨自在心中暗罵:

  “沒出息的玩意兒!”

  笑了一會兒,拉著張林,很是和藹地說道:

  “此處不似他處,放松即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規(guī)矩。”

  隨即轉(zhuǎn)頭對著侍女說道:

  “去將小姐找來,今天我們便把這事給定下來?!?p>  袁隗在左,雖感覺這樣有些不合禮制,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向來對女兒放縱,猶豫了一下,便也就放棄了說教。

  等了一會兒,待袁澹雅穿著素衣長裙從側(cè)門走出,張林的腹部疼的更厲害了,進城之時那個馬上的身影與袁曄清秀的英眉開始在腦中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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