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上門吊唁的第一天,胡梨一直堅持守在靈前,一開始還能分出精力去觀察來人,與記憶里一一對印,可到了后來,膝蓋疼,腰疼,精力便跟不上了。更要命的是,每個來客都要上香,長長的香爐里插滿了豎香,煙霧彌漫,熏得胡梨頭昏欲裂,還好李安有眼力見,早早地把燒紙的陶盆移到另一側,否則胡梨的狀態(tài)還要更差。
到了下午,胡梨腰都直不起來了,能跪在那里都靠一股子毅力在堅持。整個人都匍匐在地,不管誰來都這么趴著,別人也只當她是傷心過度,想過來說兩句安慰話的夫人小姐們也停住了腳,嘆息一聲便往后院去了。
晚上守靈時,胡梨靠坐在棺槨邊,陳三娘端了燕窩粥過來,“小姐,這是王妃吩咐廚房給您做的,好先喝一些補補元氣,今天可是累壞了。”
待胡梨接過,轉身用溫熱的汗巾將手細細擦拭,然后對著胡梨的雙腿,在膝蓋周圍或輕或重地按壓起來,舒服得胡梨眉頭都舒展開來,神色輕松了不少。
“杏兒姑娘在屋里趕制孝服,說是要去青云寺替小姐給大公子守靈?!?p> 胡梨低垂著眼瞼,遮住了思索的神色,她這個記憶可真是有意思,好像搜索引擎一般,必須先觸發(fā)才能找到記憶內(nèi)容。杏兒,應該是胡子睿派在她身邊的人吧,平時不聲不響的,但交待的事都能完成得很好,打聽消息也是個能手,所以原主還是比較看重她的,就算另一個一等丫鬟一直編排她,也沒把杏兒換掉。
想到這里,胡梨眼中冷光一前,她如今可是占了原主的身子,可內(nèi)里卻是大大的不同,這幾天之所以一直不放陳三娘離開,就是因為陳三娘與原主交道打得很少,她少說少動,不怕被識破。
可一直跟在原主身邊的秦媽媽和大丫鬟秦麗,卻不好蒙混了,那兩人本就是對姑侄,在梨香院待在時間最久,特別是秦媽媽,還是原主的奶媽,在梨香院可以說是一個之下,能做大半個主的,對原主自是極熟悉的。
如今看來,這兩個人是不能再留在得梨香院了。
招了陳三娘附耳過來,低聲吩咐幾句,陳三娘便踏著夜色回了梨香院。
不過一個時辰,陳三娘再回來時,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沒拿到嗎?”
陳三娘將懷里的帳冊拿了出來,“這是奴婢從麗兒姑娘那里拿來的帳本,可鑰匙秦媽媽不肯給。”
胡梨接過帳本,湊近陳三娘舉過來的燭光翻了翻,不過兩頁就合上了,“明兒一早你將這個交給我母妃,讓我母妃來處置吧。”
這帳記得亂七八糟,有出沒入的,肯定有問題。本只是讓陳三娘去試探一下,沒想到還真有驚喜在等著她。
“小姐,剛才奴婢路過渺風院的時候,碰見六公子身邊的小廝捧著盆血水,身上還有金瘡藥的氣味?!?p> 胡梨想了想,“是虎頭還是誰?”
“是虎頭?!?p> 胡梨點點頭,虎頭是胡仁的貼身小廝,與胡仁向來是形影不離的,由他親自端著的血水,那血水必定是胡仁身上的。只是,胡仁在府里為何會受傷?
“去打聽一下,胡仁為何會受傷?”
陳三娘先是點點頭,后又詫異地看著胡梨,不明白胡梨為何會直呼六公子的姓名。
胡梨直接闔上眼瞼,不想去解釋,她腦海里的畫面若沒出錯的話,殺胡子睿真正的兇手應該就是胡仁,現(xiàn)在平西王推出個流匪來頂罪,還真是好笑。合著不是自己親生兒子沒了也不心疼是吧?
眠云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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